云暮兮强行镇定，反问她，“你希望是大心经还是小心经？”
“我当然希望是小心经了。”梁大锤不假思索，“仔细想想，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去年的愤怒。要是想到我可能和你有肌肤之亲，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实在太……不堪了......”
云暮兮：“........”其实早该想到的......
“所以到底是大心经还是小心经？”梁大锤的焦虑已经掩盖不住了。
云暮兮：“.......”
“喂，你发什么神经，说话。”梁大锤不高兴。
云暮兮的落寞转瞬化为浅笑，“你想多了。自然是小心经。”
“是吗？”梁大锤也挺疑惑的，“我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那种....哎呀反正一想就很不舒服。”
她是回到从前那样辉煌无比的状态，能记起过去所有的事情，偏偏对昨天夜里十分模糊。这种模糊让人十分不安。
云暮兮看上去坦然多了，“怎么，不信吗？你们临仙派不是有什么能测肌肤之亲的双修之印？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便将手伸过来，被梁大锤一把打掉，“得，不试了。我信你。”
她才不愿意试什么双修之印，那本来就是当初为保命骗云暮兮而已。试或者不试，意义不大。
问清楚了，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了，她转身离开，云暮兮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
”………”
梁大锤撇撇嘴，“要杀我么？”
云暮兮欲言又止，“.......”
“杀我可以，随时奉陪，但是要早点动手，死在你手里我毫无怨言。可你要是专等着飞升那天戳我的肺管子，这次就没那么便宜了。”梁大锤回首往事心生不甘，“云暮兮，从低谷里爬起来再回到巅峰，没你想的那么轻松容易，会忘掉从前很多事，要重新长出血与肉，要通经脉，要重头修炼。很疼，很苦，日夜无眠，哪怕丧失一点信念都难捱过去。我不是天生硬骨头，我也没那么爱磨炼，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却优柔寡断除不掉你这个心头大患。可我敢指天发誓，再来一次，我宁可堕入十八层地狱，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对.....不起......”
不过是几句简单的描述，云暮兮竟感同身受，梁大锤的遭遇和当初自己兄嫂身亡家族离散，哪个更让人糟心他已经辨识不清了。
“你犯不着跟我道歉。”梁大锤心里清楚，其实谁也不欠谁的，“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和鼎鼎大名的朝华君结仇。说这些，就是希望我们都别拖拖拉拉，要么握手言和，要么你死我活。”
“你说的对。阻你飞升，你也不易，不阻你，我意难平。可即使我不阻你。那你要还是渡劫失败呢？你总不能把锅甩到我头上吧？”云暮兮长眉微蹙，“要不就别飞升了，你这渡劫，每回都是白遭雷轰，太惨了。”
“我呸你个乌鸦嘴！”梁大锤道，“用得着你管！谁都跟你似的，大乘境后期了吧？明明也可以应愿飞升，非这么耗着，人间很美好么？”
“........”云暮兮叹道，“可能是吧。”
梁大锤翻个白眼，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仇人费这么多口舌。不过眼前的仇人，终究跟过去不一样了，面对面交谈，总会不自觉的冒出一种和元灵凤说话的自在与亲近。害，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云暮兮磨磨蹭蹭下不了决定，梁大锤这头从灵戒里收到执事院紧急求见的讯息，再无心掰扯，“这样吧，最近大事连连，等解决完凌绝宫，下次见面我们约个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场。输赢不怨，无计生死，下不了决心的事情，交给老天爷终极决断，这样最公平。”
云暮兮无言，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
梁大锤没工夫等云暮兮的回应，连个再见都没说，转身返回月半岛去了。
上了揽月崖，也没能消停歇一会儿，前脚刚落在谪仙台，后脚四尊使和八堂长老急匆匆赶来，汇报说，“尊上，凌绝宫来人了。除了宫主，四大护法全在，跟我们要段南倾呢。”
“行啊，将秦蝉雪完好无损的交出来，段南倾就给他们。”梁大锤背了双手，四下里打量重新建好的谪仙台，神情还算淡定。她是今天早上抓的段南倾，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凌绝宫入月半岛要人，这个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对了，告知所有人做好防护，和凌绝宫的人打交道务必保持距离。现在非常时期，万一那帮人携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沾染上可就麻烦了。”
众人应下，转头看督正堂长老严肃的禀报，“尊上，段南倾那边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这小子骨头真硬，一口咬定秦蝉雪已经死了。照这个情况看，秦师侄......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是吗？.............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对秦蝉雪？”梁大锤说话还是淡淡的语气，只是胸口堵得慌，又好似钝刀子在心口不停的磋磨，疼的说不出话来。段南倾的为人和狠辣她亲眼见识过，其实在凌绝宫的时候，就该认清事实的，没必要到现在心存一丝侥幸。她这徒弟可能真的不在人世了吧。这傻姑娘啊。
“........”督正堂长老看着极力掩饰情绪的梁大锤，又道，“段南倾没有明说，即使施法压迫他的神魂，也绝口不提花蛊，总是强调他非常看不惯我们临仙派自以为是，说早晚要将我们临仙派碾碎在脚底下，以报当年羞辱凌绝宫之仇。”
“.......？”梁大锤：“我们临仙派什么时候羞辱过凌绝宫？我怎么不记得了？”
长老又道，“多半还是从前先尊主和凌绝宫宫主的那一桩旧事。先尊主飞升之后，凌绝宫宫主带人来月半岛数次挑衅，都被我们挡了回去。凌绝宫轻视女修之辈不是一天两天了，更将比不过临仙派视为奇耻大辱。时间久了，仇恨便越积越厚。我们这边觉得没什么，可凌绝宫一直记着呢。”
梁大锤从段南倾的话里挖出点东西来，所以花蛊这事儿不是小段宫主一个人搞出来的，段氏父子都有份。看样子爷俩的关系比外界传的似乎要好一点。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这世上看上去正常但实际疯魔的人还少吗？
当年先尊主，也就是她师尊，和凌绝宫宫主段思韶据说恋的死去活来，好的时候如胶似漆，翻脸的时候天雷动地火，能祸祸一大片。后来分手，各走各路，段思韶有过几次想要报复搞事情的苗头，都被关系好的道友甚至当时万仙联盟的盟主劝下了，“兄弟，算了算了，何必跟女修一般见识呢。显得咱们多没气度。我们凌绝宫主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凌绝段宫主本就是个没什么气度的人，但是因为被人戴了高帽子，搞了几次事情又发现搞不过临仙派，于是顺着台阶下来了。最近这些年给外界的印象就是他不闻外事，一心向道，且修仙修的也很有起色，一度是个非常正面的形象。
修行界倡导正道大统，所以基本听不到哪家宗门用蛊术伤人，一旦发现，将成为众矢之的。凌绝宫的人比较爱惜羽毛，当然不会在面上给自己难堪，私底下就难说了。要不是这次事发，
哪里晓得人家如此高明，用不起眼的花为引，下蛊去控制生魂死魄为他们所用，以一己之私连累整个苍生。
这样的手腕，谁又能比得上呢？
“尊上，尊上.....”尊使和长老轮番唤着思绪遥远的梁大锤，“尊上.....，还有一事，....”
梁大锤回过神来，倍觉心劳力乏，“......说。”
“凌绝宫今早就将我们告到万仙联盟那里去了，告我们诬陷之罪。数次强调他们的长乐花没有任何问题，经得起查。还说尊上毁了花圃，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梁大锤：“......”
“凌绝宫还要求我们临仙派当着全天下所有宗门的面赔礼道歉。”
梁大锤眉头拧在了一起，“那万仙联盟怎么说？”
“凌绝宫提供的证据充分，听那意思，就是我们不对。”
梁大锤心里咯噔一下。万仙联盟的新盟主可是云沧赋这个小兔崽子。她刚刚去云境削平了天极宗的两座主峰。天极宗面上笑嘻嘻，别不是留着后招吧？
临仙派这是要与全世界为敌了么。
先更再捉。
其实不擅长写这种阴谋阳谋的，写着写着会把自己绕糊涂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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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