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没有掌灯，月光零星的落在屋子里，桌后的人低着头，左臂耷拉着垂在椅子上，右手放在一个暗红色的长木匣上，凌风看不清霍丘的表情。

霍丘动了动，“只有这个筹码还不够......”

“边境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凌风听到这句话才上前一步，“凌清已经安排好了，消息三日内便会传到京中。”

“通知陈策年和张劲，明日行动。”

凌风作揖待要离开时又被叫住，“你和凌清想清楚了吗？现在回头还有机会，我会给你们安排......”“将军！”

凌风回身站定，“我和凌清早就想清楚了，将军只管去做！”

良久，一声“去吧”才慢慢吐出。

次日，城中突然传出先皇曾早于传位前立过一次遗嘱，内容是若太子尚在，则为新帝的消息。

李渊听着言官之首陈策年的话，握紧了拳头，“一派胡言！给朕查清楚，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在天子脚下妖言惑众！”

又一日，下了早朝后霍丘被一纸诏书宣入了宫，接着宫里传出霍丘被罢职入狱的消息。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武宁进宫求见，傍晚又传出武宁解甲归田的消息。

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无一人敢去求情。

再过一日，早朝时辰还未到，一则边境急报先入了宫。

当天早朝，李渊大怒，阿祗族完成部落统一后，竟联合夏国开始攻打边境扎尔布城，因地势原因，此城若破，与之相连的其他三城也必将会被拿下。

边境防守的戴将军拼死守城，不幸中箭目前陷入昏迷。

而朝中武将，一位昏迷、一位解甲、一位入狱，此时竟无一人可用。

若是夏国，还不足为惧，可偏偏阿祗国狼子野心，族人骁勇作战，最为难打。这次竟不知如何说动了夏国联盟，夏国与锦国一向交好，从不过问两国战事，因此阿祗族和锦国这么多年也难分伯仲。

李渊望着下面的武将，满眼不甘！

却还是下了决心，“退朝！荣公公，把霍丘带过来。”

霍丘单膝跪地，既不抬头也不说话。

“霍丘，换个条件，朕立刻答应你！”李渊上前一步。

“那不如用你的位置来换？”霍丘抬眼。

“朕可以随时杀了你！”“我知道。”

霍丘还是跪着。

李渊只觉得刺眼极了。

“或者你想等阿祗族打进来再同意？”霍丘忍不住轻笑。

本该是自己的，现在只是拿回一样，就开始不愿了？三年的时间，自己已经等的太久了，这次有筹码的是他霍丘，而不是他李渊了！

“是你？你怎么敢！”李渊杀意顿起。

霍丘这才缓缓站起，“为什么不敢？国是你的，与我何干？”

“你！你，你......”李渊大惊。

“李渊，到了今日，你我何必再藏首藏尾，就在今天，把话说清楚吧。”霍丘坐在李渊脚下的台阶上。

“把林楸还给我，我把锦国送给你，你不吃亏。”

“林楸知道你这么做吗？”

“这些肮脏的事，只会污了他的耳朵，我相信你也不会有脸告诉他你今天的选择。”

两个人对立而坐，此时气氛竟然和祥了许多。

“你就不怕，朕...我到时候反悔？”

“现在你还有的选，到你没得选的时候，你说是我怕还是你怕？”

李渊起身，低头看向霍丘，“真像啊，眼睛不像他，手段却是像极了 ”

霍丘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没搭话。

“我还有个条件，林楸要跟我一起去边境，仗打赢的那一刻，也是我和他回乔栖村的时候。”

“你就这么等不及！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比我的命还重！”

一瞬间静的可怕，许久后李渊喃喃道，“只只还小，他离不开林楸，林楸不会舍得丢下他......”

“要么一起带走，林楸不会选他。”

是啊，林楸那么想离开，没有什么事能阻挡得了他吧。霍丘和只只，根本就不用选，可笑自己还奢望林楸看在这几年的感情上，能为了只只留在自己身边。

“你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就走，派去接林楸的人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城门口，今晚林楸不会回宫，明早我会派人将小殿下送到宫里。”

对这里的一切念想就都留在今夜吧。

“朕......想再见见林楸，至少走之前再让朕看一眼。”李渊第一次感到无助，比当初朝中孤立无援时还要无助。

霍丘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渊，“告诉他你为了权利放弃了他？”

李渊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抬手掩目长叹一声后，再睁眼便只剩往日的冷静深沉。

“此战大捷之时，便是你们自由的时候。往后若朕再听到你们的半句风声，必格杀之！”伴着李渊的怒斥声霍丘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