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所有人都认为齐月白是他的白月光,这在段怀瑾的预料之内,他觉得逐个解释也无济于事,在剧情结束前,澄清大概是没用的。
段怀瑾也发现一件重要的事,与自己关系越好的人,越不会受到剧情的影响,比如:家人就根本就不相信他喜欢齐月白,发小在经过解释后也相信他的话,而那几个纨绔到最后都没改变想法。
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剧情可以被改变,他的结局也许可以是被改变的,那么在改变结局的这条路上,他最大的对手就是书中的两位主角。
【我还以为剧情出bug了,合着是有专门给人家准备的点心啊……等等,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买的东西不能给你的白月光吃?怕我投毒?】
苏瑜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个人身上转,内心已经快要模拟出一整本狗血小说了。
齐月白看见面前的甜品后终于脑补好一切,他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许多,他继续看着苏瑜说:“这位就是……怀瑾的男朋友吧?”
段怀瑾点头,抢在苏瑜之前介绍他的身份,要是让苏瑜回答,指不定他会说些什么。
齐月白又笑着说:“之前听王浩他们说怀瑾你有了男朋友,我本来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居然不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王浩就是之前见过的纨绔子弟,那群纨绔子弟向来喜欢追捧齐月白,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段怀瑾现在明白为什么齐月白会找人试探苏瑜了。
苏瑜本想努力缩小存在感,结果又不受控制,一串话从嘴里自动吐出来,略带着刻薄地说:“齐少爷和怀瑾很熟吗?我怎么没听怀瑾提起过?”
齐月白完美地微笑着,嗔怪道:“怀瑾一向话少,他就是个闷葫芦,很少和不熟的人提家常,你也多担待些。”
段怀瑾本想打断他,却不想自己也不受控制,“你不用和他说那些,他只是……”
可以预料到后半句要说什么,一定是一些伤人的话,他不想那种话是从自己嘴中说出来的,也不想用自己口中的话去伤害他人。
于是,段怀瑾紧咬牙关,将视线落在苏瑜脸上,一直看他后,才终于把接下来的话吞下去。
“只是什么?”齐月白问。
段怀瑾紧紧盯着看苏瑜的脸回答齐月白的问题:“他是我的爱人,我当然不会对他提起不相干的人。”
只要注视着苏瑜,就能暂时脱离剧情的掌控,所以接下来,不管齐月白说什么,段怀瑾都注视着苏瑜。
他也想过直接让齐月白离开,可哪怕看着苏瑜,也还是无法说出这种话。
即便如此,齐月白也察觉到段怀瑾对他的态度冷淡,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向来被人追捧被人簇拥的中心当然无法忍受这种态度,于是他选择主动离开,走时的脸色很不好。
齐月白离开后,苏瑜就变得很奇怪,一直沉默着,旁边的小苏瑜也摆出福尔摩斯的同款思考动作加表情。
【当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说完这句经典名句后,他的心声消失,直到几分钟后,段怀瑾才重新听到他的心声。
【这个反派怎么这么奇怪,居然对自己的白月光这么冷淡,真相只有一个!反派不会也被人穿了吧?!】
段怀瑾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误会,我和齐月白不熟,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婚约,到现在为止,我和他就只见过三面,说过四句话。”
苏瑜看出他的认真,可不明白为什么要认真,自己再怎么算也只是个雇佣的男友,段怀瑾根本不需要解释这么多吧,而他只能呆呆地说:“哦哦。”
段怀瑾以为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结果苏瑜的心声却照例跑偏。
【见过三面,说过四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吗?】
如果他不直白地说,苏瑜大概就会一直跑偏,可直白的话语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更何况,段怀瑾此前没有和齐月白说过话,只有今天才说四句话,至于见面的次数,就是他参加过齐家宴会的次数,记得也很正常。
段怀瑾看一眼手表,岔开话题:“快12点了,一起去吃饭吗?”
“嗯嗯……就去食堂吧!我还没尝过你们食堂的菜呢。”苏瑜兴奋起来,却在起身时觉得一阵眩晕,他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没当回事。
去食堂的路上,苏瑜低头在给苏瑶发消息,她也正好在食堂吃饭。
段怀瑾见苏瑜一直低着头,刚想提醒他走路不要玩手机,就发现他走偏了,即将撞上柱子。
他快步上前,揽住苏瑜的肩膀往后一拉,因为没有防备,苏瑜就直接跌进段怀瑾的怀中。
苏瑜很少从这个角度看段怀瑾的脸,平时总觉冷冽的相貌,此刻却格外柔和,段怀瑾垂着眼,他的睫毛很长,眸子是很深的墨色,几乎分不清瞳孔,盯着人时,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苏瑜这才发现段怀瑾的眼镜没有度数,眼睛并没有变化,大概只是用来防蓝光的。
之前在马场的时候,段怀瑾也没戴眼镜,苏瑜当时只以为他戴了隐形眼镜,没想到是真的没有戴。
这和小说中描述的完全不同,小说中,段怀瑾是400多度的近视,可为什么现在没有近视?难道是做了飞秒?
“走路不要玩手机,很危险的。”
段怀瑾的声音仿佛是贴着苏瑜的耳朵说的,甚至感觉温热的呼吸都打在耳朵上,他感觉耳廓一阵酥麻,耳朵一定是红了。
苏瑜迅速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从段怀瑾身上起来,收起手机跟在他身后。
到食堂后,苏瑜很难从人山人海中找到苏瑶,不过找到也没用,苏瑶正在和同事一起吃饭,他肯定也不方便过去。
“你想吃什么?”
苏瑜选好菜,段怀瑾看一眼却发现他选的都是素菜,便问:“不吃荤菜吗?”
他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见肉就有点反胃,“今天不太想吃肉,感觉有些恶心。”
“恶心……感冒了吗?”
苏瑜乍一看,段怀瑾脸上还带着关切,可再看时,对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仿佛刚才的关切只是他的错觉。
“可能吧,头也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有些难受。”苏瑜眯着眼回答,刚才还不恶心,到食堂闻到菜的味道后就感觉有点想吐。
段怀瑾伸手探苏瑜的额头,对方额头的热量瞬间就温热他的指尖,他下意识缩回指尖,“有一点烫,可能是发烧了,我办公室有药,正好去睡一会儿。”
苏瑜点头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双腿软得像两根面条一样站都站不稳,靠着桌子才能站稳。
段怀瑾见状扶着他,苏瑜这才好不容易到达办公室,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翻出药片,连着一杯温热的水递给他,他盯着苏瑜喝完药,关切地说:“去休息室里睡一会儿吧。”
苏瑜抱着抱枕轻轻摇头,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脑子里一团糨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去休息室的这段路程呢。
“我抱你?”
苏瑜没有任何反应,他躺在沙发上,满脑子荒诞虚妄的想法,强撑睁开眼,拼命盯着天花板看,眼睛努力想聚焦在一点,可没看一会眼神就开始涣散,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讨厌生病,先不说疼痛,光是给家人添的麻烦就让他很愧疚,以此为基础,再加上疼痛,生病带来的回忆总是黑暗的。
而最令苏瑜痛苦的是,生病时的他格外脆弱,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通常都是噩梦,来自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所以他格外讨厌生病。
苏瑜不是那种在生病时享受被照顾的人,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处理所有事,可此刻的他动弹不得,只能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呢喃。
段怀瑾拿着毯子给他盖上,距离缩短后才听见他的梦话,苏瑜紧锁眉头,表情格外痛苦,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困在梦魇中无法挣脱,嘴巴里还说着什么。
俯身倾听,他这才听清苏瑜一直在念叨些什么,“妈妈……妈……爸爸……”
段怀瑾愣住,他记得,苏瑜的父母在多年前已经去世,他只知道苏瑜父母是因车祸去世,却不知道是什么车祸,以及,年幼的苏瑜当时是否有在车祸现场。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毕竟他几乎没有这种亲人去世的经历,也没有体会过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段怀瑾自认是个幸运又幸福的人,家人健在,身体健康,家庭条件优越,还拥有特殊能力。
他仿佛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甚至比那个被称为主角的顾望飞还要更加幸运。
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轻轻将手心搭在苏瑜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依旧很烫,看来还没有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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