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涸欢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却莫名信任的乖乖安静下来。
良久,她听见裴行之冷静的声音:“烧退的差不多了,这两天把病养好,就可以一起去。”
她知道这是答应了,心底忍不住一松。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她去的话也会好些。
虽然和裴行之很久未见,但毕竟也是从小认识到大,怎么着也是属于安全圈的人。
“我给你车上放了糖,记得吃。”想了想,她就借这个作为感谢吧,虽然微不足道了些,但是以后可以继续喂的嘛,长久饭票。
她绝对没有私心。
......
随裴行之进入宴厅时,林涸欢才明白今晚的年会只不过是裴氏京城分部的年会,但需要他走个过场。
毕竟,此时的裴叔叔还在总部忙着新项目的事。
裴行之并未要求她一同出席,而是单独将她带入里间的贵宾休息室中,吩咐酒店经理照看好。
休息室就像一间豪华套房,林涸欢猜,这应该是裴行之的专用休息室。
无需出席的原因,她并未换上商务礼裙,而是安心待在房间中吃着酒店经理送来的晚餐,看着电视。
接近十点时,困意已经渐渐上来了。
这段时间有裴行之的监督,加上身子初愈,她的作息成功从之前的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改成了晚上十点睡早上七点起。
昏昏沉沉时,门铃声忽然响起。
林涸欢抖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
从床上起来,小跑着到门口开门,没忍住抱怨了句:“你说九点半前可以走,现在都快十点……”
声音在看见面前的人时戛然而止。
林涸欢皱了皱眉。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和裴行之身上一样的,冷杉香。
但又有些不同,没他身上的好闻,有些熏鼻。
“你是谁?怎么会在行之的休息室?”面前的女人好像比她更加惊讶,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些斥责的意味。
林涸欢没有回,视线却触及到被女人搀扶着喝的醉醺醺的男人身上。
不是裴行之。
但是,有点眼熟。
忽然,林涸欢眼前一亮。之前逢年过节,看见裴爷爷家里有个摆着的相框,照片上站在裴行之旁边的好像就是这个人。
战友吗?
她正准备让位,身子却被猛地撞了下,头重重碰到身后的艺术画像上。
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站直身子后,便看见刚才那个女人将人放在她刚才坐着的床上。
对方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过来。
就像一个严厉的长辈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林涸欢本能有点抗拒,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就像她做错了什么事。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间休息室的。”
“但是,这是别人的私人休息室,就算你是通过了什么手段进来,也不该搞乱人家的房间。”
“趁着行之还没回来,你先走吧。”
林涸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垂下的手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
那个喝醉的男人应该是裴行之曾经的战友,可是另一个女人她不认识,对方话里话外间的熟稔却不像假的。
如果是裴老师的朋友,她应该礼貌相待的。
但是莫名被人丢了顶帽子在头上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裴行之带我来的。”想了想,她如实解释道。
不过…对方显然不信。
“小姑娘,你是裴行之的什么人?可以让他带你来?”女人眼角含笑。
林涸欢忍不住低声反驳:“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可以拿到这间房的房卡,并且在这里大肆吃零食看电视?”
她虽然社恐,但也不是软柿子。
“……”这话显然把对方说得一愣。
是啊,一般人进不来,有点资本的不敢乱折腾。
气氛霎时僵灼起来,只见她还准备说什么,却在看到什么时双眸一亮。
“你来的正好!这有个…”
敲门的提示声同时响起。
林涸欢回头看去。
是这次裴行之这次随行秘书的另一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梁络。
“梁络,你来的正好。这有个小姑娘说是行之带她来的,你看下你认不认识,把房间整的这么乱...”
林涸欢已经打开了手机准备催催裴行之,听到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告状和奇怪的‘好像是为你好你却不听现在遭殃了吧’的暗示,顿时茫然地看过去。
敏锐察觉到室内怪异的氛围,梁络本来就是被派来解决下或许会出现的冲突,眼下也不得不感慨裴总的周全。
一个曾经的战友,一个战友的表妹,再加个更像是“自家人”的林秘书。
加上舒葵易炸的性子,知道裴总这间宴厅有个专用休息室,自然会在自己表哥醉了的时候将人送过来。
心底清楚现状后,梁助含笑道:“舒小姐,裴总已经让人为您和周先生准备了另外一间休息室。”
顿了顿,他重新看向林涸欢,神色恭敬温和:“裴总请您再等十五分钟,等宴厅为您准备的小甜点打包下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只需两句话,就已经将亲疏与林涸欢所言真实说了出来。
虽然他与林涸欢名义上都是秘书,但区别和真相,梁络作为裴行之真正的私人助理,当然清楚里头的关系。
林涸欢侧着脸,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哦。”
好吧,公司年会忙,她应该理解裴老师才是。
她很善解人意的。嗯!
绝对不是因为夜宵奖励!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吃过夜宵了...
而站在床边的舒葵,也终于明白出现在这间休息室的女孩,确实是和她说的一样,是裴行之带来的。
她有些难以相信地晃了晃神。片刻后,沉默扶起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向门口走去,到林涸欢跟前时,道了声歉:
“抱歉,以前在队里时这样打扰行之的姑娘太多了,误会你了。”
她道歉的很直接,毫无遮掩,林涸欢没有接话。
和陌生人打交道果然令她不适应,等人离开后,困劲虽然过去了,但精神和身体上的疲乏霎时涌上,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没精神。
等裴行之见到时,便是小姑娘瞌睡直打,眼眶满是泪水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林涸欢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裴行之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便听见头顶传来男人平静清凉的声音:“头还是不舒服?”
林涸欢呆呆抬头,不懂他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摇了摇头。
“以后洗完头必须吹头...不做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帮你吹干。”裴行之声音听不出情绪,递过来一张纸。
所以他是误会她病刚好又因为没吹头着凉了头疼吗?
林涸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等脑袋空白的接过,安静地擦拭着眼睛时。
洗完头还要吹头——扣二十分。
光想到今晚洗完头还要把它吹干,她就脸一皱。
她对头发有洁癖,必须每天洗一次,可是又不爱吹,每次都是任湿漉漉的发丝儿淌下的水珠浸湿后背,等到身上干了,才躺下睡觉。
毕竟以她之前晚上不睡的习惯,等到爬上床的时候头发早就干了。
虽然不可避免的秋冬的时候总是因为这样着凉感冒,但一直都觉得很舒服,而且还可以偷懒。
眼下躲懒躲不成了,还要每天洗每天吹...
车上。
出于强制吹头的原因,林涸欢现在显然不想和罪魁祸首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投喂的心情。
无聊地打开新阅作者群,她平常潜水的多,今天打开还是因为没过几天的年会。
自从签约来,她从来没参加过任何平台邀请的活动和宴会,这是第一次,得潜水取取经。
[家人们,已经到京城啦!打卡下夜景嘿嘿。]
[哎呦,栀子已经到了呀。看这背景,这不会是Bvlgari酒店吧?早就听说栀子是咱群里数一数二的富婆,没想到介么有实力。]
[有些人能不能别瞎舔,舔了栀子也不会给你一间房。]
[别这么呛嘛。不过栀子,我听说渡厄老师这次也要来?]
这话一出,群内顿时安静了数秒。
随后是更加猛烈的轰炸。
栀子:[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听说的?]
林涸欢心底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她记得,自己要来的事连陈姐都不确定,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疑惑也在下一秒得到答案,林涸欢滑动的手顿时停住。
是一张微博上的截图——
【听说知名悬疑作家渡厄会在这次新阅年会现身,可能是嗅到圈内非议,打算出面破谣言?】
下面附了张打码的疑似新阅内部人员言论的图片。
她心理承受能力向来算不上好,所以许多社交平台都在早些时候就卸载了,只有个账号壳子,却很久没有发过任何博文。
眼下却难得想知道这条微博有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如果有太多人关注,就意味着那场年会,她要面对更多人...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玩意能送给别人都行。
微信弹出新的消息,是栀子。
富婆栀:[微博我看了,应该是新阅那边造势,故意买营销带起的热度。]
[你先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年会要来吗?]
涸欢:[猫猫沉默.JPG]
[我也没办法,陈姐说事儿闹得越来越大,我不出面,公司那边可能...]
富婆栀:[进了宴会直接找我。这次你那死对头朝辞也来,估计是来看你笑话的。]
[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给人露了短,再社恐也不能表现出来]
看着这行消息,林涸欢有些失神,轻声念出那个名字。
“嗯?”一旁沉默的男人忽然出声,是在回应她这声呓语。
林涸欢猛地回神,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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