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的确是一个蠢货。”
在日向伊吕波气到爆青筋的情况下,宇智波泉一边熟练地缠着绷带一边站起来紧盯着日向伊吕波的眼睛,你无法从那尚未变声的女音中听到任何稚气。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我对此无动于衷,对此贴心地表示沉默,温柔地表示怜悯要更顺你的心意吗?哦不,”宇智波泉冷笑了一声,“你肯定不想要怜悯,因为只有可怜虫才需要怜悯。相比恶心的怜悯,是不是我的嘲讽也变得贴心了?哼……”
宇智波泉用力给绷带打了个结,然后从封印卷轴里拿出件黑色的外套往自己身上套。
“我说过了,我完全不在乎我说的话有没有伤害到你的感情——你能‘安分守己’地顶着那玩意儿活在世界上,还以为自己有权利获得他人的尊重吗?你以为我会对你说,我很看不顺眼日向的宗家对你们这些分家的人做了这种事吗?嗯?把同族的人当作工蚁,把流着相同血脉的人贬低为仆从——你以为我会为你们抱不平吗?不要搞错了,比起他们,我更看不顺眼的是你们分家接受了这件事的事实。”
“傻逼吗?谁会甘愿往自己脖子上拴一条狗链啊?保护白眼?变强啊——!变强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东西,夺回想夺回的东西。话又说回来,你们白眼不还是照样被雾隐那边夺走了,我看宗家的人先集体因为愧对先祖自杀算了!”
胆战心惊。
日向伊吕波知道宇智波泉口不择言,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
这个人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谁吗?
这个人不知道自己在指责的是谁吗?
她以为宇智波会是她的后盾吗?
她以为日向一族会对这样的侮辱保持沉默吗?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说这种话?!
“你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说错了吗?把族人,把自己的兄弟、堂兄弟、表兄弟、儿子、女儿当作消耗品的家伙,真地有存在价值吗?日向一族的人有价值的就只有白眼吗?抛开日向分家这个身份之后,连最基本的人都不是了吗?所以,刻上了笼中鸟的分家在他人眼中,在宗家眼中就没了价值,可以随便扔出去战斗,死了也没关系,我说错了吗?没我说得这么难听这么冷血吗?那有夺走一个才三岁的孩子的未来难听冷血吗?”
宇智波泉把染血的衣服扔进河里,煞白的脸上浮现出两团明显的红晕,因为激动,或者愤怒。
“你居然接受自己的价值就只有白眼这个血迹界限吗?除去白眼之外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吗?为了保护那双眼睛,当一辈子囚徒也没关系吗?真是让人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忠义啊日向伊吕波。如果你从未有过不甘,如果你的不甘早已消失,那么你有什么立场来憎恨说出事实的我——给我虔诚不已地说:对!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没价值的奴隶,为了家族愿意付出一切啊!你说啊!”
宇智波泉倒吸了一口气,仿佛因为方才的伤势而头脑晕眩。
“你居然还知道愤怒,你居然还知道憎恨——违抗宗家会死?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比死要轻松吗?你问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告诉你,如果我遇到这种事,我会死在反抗的路上……算了……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也没什么要和日差老师说的。我所有的愤怒,不过是因为知道一个才三岁,未来还未展现在他眼前的孩子被斩断了未来而已。”
“我看不顺眼我看见的受害者对此都不置一词,讳莫如深地隐藏着自己的伤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看不顺眼我过于弱小对此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在这里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一通——不要拿自己来揣摩我,至少如果你现在对我说你想反抗,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宇智波的身份和责任来和你一起死在抗争的路上。”
“这就是我的存在价值。‘宇智波’无法夺走,‘忍者’无法夺走的我之所以为我的存在价值。你呢?你的存在价值呢?带着恶心的咒印奉献自己直到死吗?”
“神仙难救找死的鬼——你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得了吧我半点都不想救你,谁管你去死啊——条件反射而已!不然你现在跳进河里去淹死自己我绝对不拦着。”
日向伊吕波对早已惊呆的奈良盐水说:“我问她为什么会对另一个家族的事说到这种地步,我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问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家人什么叫责任什么叫牺牲。”
他告诉奈良盐水,宇智波泉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忍者学校第一天,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会说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是保护他人。一个人最珍贵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他生而为人的尊严,他的存在意义。因为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不想让其他人也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在我和爸爸之间妈妈否定了我的存在价值,比起跟我一起活下去她更想和爸爸一起死,所以不想让其他人的存在价值也被剥夺。”
他告诉奈良盐水,宇智波泉,年纪只有他一半大,身高才到他肩膀的宇智波泉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早已决定我的生存方式,或者说我的忍道,就算所有人,包括当事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绝不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认定你们是错误的,这就是我的判断,而我随时为了捍卫自己的观点拔剑。”
在奈良盐水的沉默中,日向伊吕波没有告诉他的是,当时宇智波泉是怎么把他逼得接连后退,用那双仿佛有火在烧的眼睛紧盯着他,仿佛一个饥饿的猎人终于找到了她的猎物。
她明明一直在仰视他,可他分明自始至终都被俯视着。
他没有告诉奈良盐水,宇智波泉一字一顿地问他敢不敢反抗,要不要抗争。
“此时此刻,我倒要问问你,你敢不敢反抗,要不要抗争?只要你自己不想跪着,我发誓所有想让你跪下的人都会是我的敌人!只要你点个头,日向伊吕波,我回去就脱离宇智波的身份,和你一起战死在反抗的途中,任凭死后污名满地,众人唾弃!此时此刻,你敢回答我吗?你敢带着方才的愤怒和憎恨,回答我的问题吗?我从不惧怕死亡,无论是自己的死还是别人的死,你呢?你惧怕的是死亡,还是别的什么你从未认真思考过的东西?”
他没有告诉奈良盐水自己是否回答了宇智波泉的问题。
如果回答了,那么又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能告诉奈良盐水结果。
“宇智波泉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口不择言的、傲慢无礼的、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情绪的混账宇智波,我每次看到她露出那种无所畏惧的狂气时就想狠狠揍她一顿,管她是不是女孩子。是的,她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混账家伙绝对会死在忍者的斗争中,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一个人存在着刺他们的眼睛——而我随时准备好为了保护这样一个超级大傻逼而死。”
日向伊吕波如此对自己的同伴和好友说。
至此,奈良盐水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说宇智波是感情极端的一族。
如此极端的感情,那么强大的实力,不防你防谁?防一直以来都用生命在诠释“我们很安全我们很无害”的日向吗?
呵……
所以他的梦想才是混吃等死啊。
保护他人什么的……
奈良盐水的哥哥死在了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场上。
宇智波泉曾经奇怪过奈良盐水为什么会关注宇智波止水,那是因为,他最后一次见到因为养伤而回来的兄长时,一脸病容的兄长和他聊天时提起了他见到的宇智波止水——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
哥哥这么说。
那时候他托着腮漫不经心地附和,“是是是,了不起的天才,人家才比我大一点就在战场立功了真是了不起啊,我哥倒是只能苦兮兮地回村养伤。差距真大。”
哥哥能听懂他的话,但却只是挑了挑眉,无所谓地说:“没办法啊,在战场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比起死去的人,我和宇智波止水还算是一档呢。”
当时他几乎要被自家兄长的不要脸给震惊了,“这辈子除了性别以外你能和宇智波止水划到一档的点也只有都是活人了吧……”
给我有点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自觉然后好好保护自己啊……往前冲什么的交给了不起的天才就好了。
那次哥哥的伤养好后,跟着村子里运送物资的队伍又去到了战场上,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好像是遭遇岩忍的时候为了救谁所以被土遁弄成稀巴烂了,他没有机会见到哥哥死去的样子,哥哥估计也不想让他见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
唯一能和哥哥划为一档的地方就只剩性别这点的宇智波止水在战争结束后安然回返,开了写轮眼,开始修行瞬身术,短短几年后,瞬身止水的称号开始被敌人和同伴挂在嘴边,真是了不起的家伙,扬名忍界也不过是板上钉钉的事。
哥哥那时候为什么会向他提起宇智波止水呢?
是不是在战场上的时候曾经并肩作战过?是否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交流,如果有的话,他们说了什么?
那时候,哥哥的名字刻上英灵碑的时候,还活跃在战场上的,了不起的家伙在想什么呢?
奈良盐水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只是自始至终地沉默着懒散着,一如大多数奈良一族的忍者,梦想是经历过事的人才会懂的“平平无奇不求上进”。
真是了不起的家伙。
奈良盐水没有把这个评价对躺在身边的小伙伴说出口,他可不想当下一个说了这句话后就翘辫子的倒霉鬼。
但是。
真是了不起的家伙。
宇智波的族徽是助火的团扇,而他们也正是忍界使火遁使得最好的一族——宇智波泉本身就像一团炽热的火,让靠近她的人那平静流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奢求着同样燃烧自己的生命,换来那一刹那间的耀眼。
是的。
奈良盐水知道,日向伊吕波没有向他说出口的事。
当时,在宇智波泉紧盯着他的眼睛时,他一定发现了。
自己在她眼中是如此耀眼,如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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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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