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点难过呢,感觉像你们两个有了秘密一样。”宇智波鼬眼神温润,笑着对宇智波泉就今天冲他乱发脾气把他赶出去的事做出回应。
他是故意给她找的台阶下。
“你们两个的秘密更多吧,我都不问的。”穿着宇智波美琴给买的毛绒绒的可爱风睡衣的宇智波泉鼓着腮帮子娇声道,完全没发现自己被哄了。
“是是是,原谅我吧,”好脾气的少年很走心地走完套路,旋即白净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明显的红晕,他垂眸看着侧前方的榻榻米,数着上面的十字,“身体……好点了吗?”
宇智波泉一愣,结巴了一下,“好、好点了。”
“……嗯。”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找不到话说的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宇智波泉觉得、觉得又开始不自在了。
那种……那种感觉……
“鼬、鼬君你……”
宇智波泉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该什么都不说,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任何迹象。
然而嘴巴自己张开了,仿佛有一种长着毛刺的力量在催促她鼓励她,让她发出了声音,“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楼下的庭院里,惊鹿汲满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有呜呜的寒风敏锐地瞅准没关紧的窗户,悄悄钻进来。
隔壁,又能和最爱的哥哥一起睡的男孩子正在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整理床褥。
宇智波鼬注视着宇智波泉红扑扑的脸蛋,这是一张介于可爱和漂亮之间的脸,但他并不觉得惊艳,因为他已经看这一张脸看了许多年,久到仿佛都不需要理由。
宇智波鼬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仿佛置身于某处幸福美好之地,一切的忧愁都远离了他。
就像一个梦游的人突然被惊醒一般,宇智波鼬凝视着宇智波泉,他意识到有一种被忽略了许久的感情在胸口臌胀,心脏的跳动,流动的血液,促使他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或许有人问过,但他当做了耳旁风。
他突然间不想保持宇智波的风范,长子的姿态,族长公子的气度,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其实不想要那些东西,即使那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流淌在他的身体中。
他想要她。
就是这个人。
就在他眼前。
刚刚问了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的人。
宇智波鼬还不清楚理由,但是仿佛一息顿悟一般,他知道了他喜欢她,这是一种无法被控制的感情,让他在此时此刻产生那些他本不会产生的情绪。
宇智波鼬的欢喜中生出了一丝丝的忐忑不安。
他要如何回答?
是要直接还是委婉?委婉的话会不会被误解?
继续沉默下去似乎不太好,那么要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应该要做出回答的,必须要做出回答的。
等宇智波鼬的回答等到快让自己窒息的宇智波泉脸颊通红,大大的眼睛水润清亮,里面满满的都是忐忑……她的视网膜中的少年渐渐放大,不自知的颤抖中,少年抚上她的脸,然后继而掌心滑过她红得要滴血的耳垂,落在她顺滑的长发上。
宇智波泉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神经,眼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将落未落。
将少女拥入怀中的宇智波鼬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他抚摸着很久以前就眼馋的长发,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
在未来的时间里,当宇智波鼬回头再看这一幕,他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道理,即,当人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通常会用动作来代替。
于是很多时候,寂静宛如天上的群星,轻微的呼吸声,衣物的窸窣声,这就是全部了。
宇智波泉用一句晚安送走新晋为恋人的宇智波鼬之后就后悔了!
虽然很激动不过确实后悔了!
她应该至少回家之后再说的!
……虽然到那时候还有没有勇气还要两说吧……
明天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式尖叫)
激动到精神十足的宇智波泉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好久没睡着,最后还是身体不给面子了才半昏半睡地坠入了梦境之海。
没有任何新意的梦境,既渴望又憎恨的尸体、鲜血、充满了杀戮与绝望的场所。
她在梦中又做了一个梦,梦到刚开启了念不久的自己,那个在未来成为恶鬼的自己。
神父亲吻着胸前的十字架,对她说神爱世人,因为神为爱而爱,所以神之爱至深至广,有时候深奥到不可理解。
那时候,神经又疯狂的自己把神父钉死在巨大的十字架上,然后问他问题。
“神是谁?”
握着一把平平无奇的小刀的她这样问。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而已。
可是神父一直回答错误。
她很生气。
所以神父每回答错一次,她就割下他一片肉。
如果是咒骂或者哀求的话就捏碎一块骨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一直保持兴致到最后,可是很快她就失去了玩乐的兴趣,又不想给对方一个痛快,于是把他交给了飞坦。
飞坦给予了他一次偌大的盛宴,因为飞坦也不信神,或者说,如果硬要分类,那么他们就是渎神者。
被遗弃者都是渎神者,因为他们没有被爱过,所以不相信神爱世人,所以憎恨神,以及神所爱的世人。
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抛弃我?
那么我也不要爱你。
那么我也要抛弃你。
我所感受过的痛苦,你也试试啊!
库洛洛说她全部的生命就是在申诉:我痛、我恨、我在受苦。
库洛洛说她这样的人类就是群居社会中的牺牲品,而她连想要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瑟缩在他人给予自己的定位中自暴自弃。
有时候她真想杀了他,单纯为了自己心里舒服点。
那一天,吉田泉突然对自己的老师和同窗说她想要去看海。
她从来没有看过海,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他们都说:“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不要忘了回来啊。”
只有那个弹着三味线的少年说:“大海就像个脾气不好的老女人,如果你要去看她,最好带上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
那时候她很不开心,因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女人优秀也没用,大多数时候,只有优秀的男人才能踏上艰难的道路。
她那时候被宠坏了,只昂着头说:“我要去看海,自己去,不要有别人的参与,特别是男人的。你们等着吧,我会看到海,看到世界上所有的蓝色——那些你们不曾见过的颜色,我会用水母般的思绪把它记下来,那是我一个人看到的风景。”
坐在教室窗边的女孩子不解地看着她,趴在窗沿上,劝诫道:“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去呢?你这么柔弱,长得又好看,在外面就像随手攀折的花朵,正该安分地呆在这里,就算要出去,也要有人保护呀。”
下巴枕在手臂上的女孩子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她很喜欢这个同学,但有时候,对方的想法她真地搞不懂,像是没事找事似的。
这样的世道,能够活着就足够幸运了,难不成她还幻想着被谁叫一声“大人”不成,他们这样的孤儿,连“夫人”都不可能吧?
说着自己要看海的少女最后还是没能看见海,因为战场蔓延到了海岸线,她虽然自恃自己实力不凡,却也没狂妄到以为自己能视战场如无物。
梦境之海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宛如海中深渊,栖息着无数巨兽。
那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宇智波泉知道。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那里很危险,她不该去,不该看。
有这么一种怪物,当你听见了它,那么它就能看见你;当你看见了它,那么它就能抓到你……而当它抓到了你……
被顽强的生物钟救醒的宇智波泉惊疑未定地睁大了眼睛瞪着陌生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头晕目眩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
掐准了时间站在门前的宇智波鼬看到的就是宇智波泉疲态尽显的姿态和心不在焉的神情,他刚想问,对方就主动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噩梦?”
梳头发时显然走神了的少女翘着一撮乱毛,眼睫微颤,仿佛回忆起了梦中可怕的事一般,略有些瑟缩地贴近了他,“海中有深渊……”
宇智波泉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转而无师自通地搂住恋人的手臂,侧仰着脑袋,甜滋滋地说:“你要保护我,把怪物都打跑喔~”
这也太甜了!
爱吃糖的男孩子完全吃不消!
重复。
这谁能拒绝???
“好,我一定会把它打跑的。”完全不在意稍微崩了自己沉稳理智的人设的少年相当给面子地认真道。
“泉姐你都多大了啊还做噩梦,真逊!”
平地一声惊雷,抓到正在闹别扭的小姐姐痛脚的小天使得意洋洋地插起了腰。
宇智波鼬含笑看着少女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都用上了忍者的意志力才好悬在她看过来时收起笑,摆出一副淡定又平静的表情,招呼着傲娇的欧豆豆下楼。
在楼层最里面,长发的美人牢牢拉住直男老公的手不让他走出去。
开玩笑!
我们现在出去泉酱会害羞到脑糊的好吗?!
要是她跑了怎么办?!
别以为到手的妹子就不会跑辣!
不能出去!
为了儿子能娶到媳妇,绝对不能出去!
宇智波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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