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同一片区域里。

“栀栀姐姐，我好无聊啊。”宵宵扒着魏眠栀的手臂，希望她能带自己出去玩。

魏眠栀算是比较宅的了，也许是跟她的性格有关。但是宵宵想出去玩，她不可能拒绝。

“宵宵想去哪里玩？”魏眠栀询问她的意见。

宵宵思考片刻，说：“姐姐带我去游泳馆吧，在场馆里不热，我还能再练习一下上周末老师教我的游泳姿势。”

“好，你等等我，我去换一下衣服。”

宵宵点头，坐在沙发上等魏眠栀。

魏眠栀买了距离最近的游泳馆的票。不过宵宵来的时候没带泳衣，所以魏眠栀先去商场买了两套泳衣。

…

宵宵看见泳池直接就撒了欢儿，扑腾一声跳进泳池里，抹了把小脸后用嫩生生的嗓音叫她：“姐姐你不下来玩吗？”

魏眠栀不会游泳，即使带着游泳圈也不想下水。

“宵宵玩吧，我在这儿看你玩。”

宵宵撇撇嘴：“那好吧。”

宵宵其实蛮省心的，给她一个玩具或者找到能令她分心都事情她就会专注于此，不哭也不闹。比如现在，宵宵正自己泡在泳池里和橡皮小黄鸭玩。

魏眠栀轻松地躺在折叠床上，身上盖了条薄毯，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她买来的饮料和零食。

看宵宵正玩得起劲，魏眠栀的手机响了下，是程砚驰——

【谢了你的布朗尼，好吃的做梦都在想。】

程砚驰倒也挺会夸大其词的。

但，没有人不喜欢称赞。

魏眠栀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打字回——

【作为一个甜品店店长听见你的评价很高兴。】

…

谈昼说晚上八点来接宵宵，于是魏眠栀带了宵宵去吃了个晚饭，又去商场买了好多零食。

宵宵手里拿着支草莓味的甜筒在吃。魏眠栀本来不想给她买的，怕晚上吃了闹肚子，但宵宵说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了，看她那可怜见儿，魏眠栀耳根子一软就给她买了。

回到家也不过才七点钟，宵宵乖乖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小公主苏菲亚，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姐姐，苏菲亚小公主好漂亮呀，我也想当苏菲亚公主。”

魏眠栀只看过一部动画片——《猫和老鼠》。

但她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看苏菲亚，就像她初中时在玩具店里看到的芭比娃娃，深受女生追捧。

魏眠栀温柔地笑，鹿眼明亮。她学电视里的语气问小姑娘：“宵宵小公主，想喝果汁吗？”

宵宵眼神一亮，双手捧在胸前作期待状：“想喝！”

“那等我一小会儿喔。”

魏眠栀起身去给宵宵倒常温的橙汁，恰好门铃响起，魏眠栀从可视猫眼往外看，是程砚驰。

“你有事吗？”魏眠栀手里还拿着盛着橙汁的玻璃杯。

程砚驰应该是出门刚回来，还戴着黑色口罩，头发中分，露出完美的T区与深邃的眉眼。

“没什么事。”

“哦，那我关门了？”魏眠栀挑眉，眼神纯净的毫无杂质。

魏眠栀总是能面无表情地说出令程砚驰气笑的话。

他举了举手里粉色的袋子，魏眠栀这才注意到。

“不是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吗，给来赔个不是。”程砚驰好脾气地说。

魏眠栀挑眉，侧身给他让路。

程砚驰踏进魏眠栀家，入目皆是黑白灰，难以想象这是女孩子的家。

“你家，跟你店里的装修风格差别挺大的啊。”程砚驰蹦出一句。

魏眠栀对程砚驰的反应见怪不怪，毕竟乔樱第一次来她家里的时候比他反应还大。

“栀栀姐你家这么ins啊？”

“冬天住在这里不会冷吗？”

“跟薄荷猫完全是两种风格。”

魏眠栀将回答乔樱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答给程砚驰：“粉色是工作，黑白是生活。”

话音刚落，魏眠栀听见宵宵在叫她：“姐姐，你倒果汁倒到哪里去啦？”

“来啦。”魏眠栀朝程砚驰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说实话，程砚驰第一次接收到这种略带命令的眼神，他在内心不屑嗤笑，可腿却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

魏眠栀将橙汁递给宵宵，小姑娘甜甜地说谢谢，笑容在看到魏眠栀身后的程砚驰时瞬间收回，就差瘪嘴。

程砚驰怕了她了。

“宵宵，哥哥是来给你道歉的。”

哥哥。

从魏眠栀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绵甜。

程砚驰定在原地，满眼都是在安慰宵宵的魏眠栀。她轻缓地拍着小姑娘的背部，长发扎成低马尾，素净的衣裙衬得她十分干净柔和。精致的脸上漾着浅淡的笑意，像夜幕降临时满月散发的皎洁月辉，给周围皆披上温柔色。

魏眠栀回头，与程砚驰复杂的眼神撞个满怀。

她从容地问：“这位大哥哥有什么话想对宵宵说吗？”

说真的，程砚驰有点飘飘然了。

因为魏眠栀讲话时的语调简直不要太温和。

春风拂面也不过就是现在。

宵宵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期待程砚驰会说些什么，同时又忍不住瞟了好几眼他手里提着的粉色袋子。

以小女生的直觉来猜想，里面绝对是她喜欢的东西。

果不其然，宵宵是个机灵鬼。

程砚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黑色长裤紧绷，勾勒出他有力的大腿肌肉线条，背部肩胛骨微微突起，宽肩给人安全感满满。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套限量款芭比娃娃，送给宵宵。

“你叫宵宵是吗？”他语气尽量向魏眠栀那样靠拢。

宵宵还是有点畏惧，但乖乖点头。

“中午是哥哥语气不好，给你道歉。”程砚驰头次觉得自己脾气还真挺好的，又也许，是魏眠栀在的缘故。

宵宵沉默了片刻，才敢缓慢地直视程砚驰。

“没关系哥哥…”

程砚驰说：“这是我给你的道歉礼物。”

“不用了哥哥……”宵宵伸出小手，将礼物轻轻推回去，“我已经接受哥哥的道歉了，而且这个很贵吧。”

宵宵很懂事，萌的魏眠栀心软软。

在程砚驰这里没有把东西送出去再退回来的道理，就算对方是个五六岁小孩儿。

他强硬地将盒子塞给宵宵，魏眠栀发觉，力道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神警告他：别不耐烦。

程砚驰目光沉下来，唇角扯出个弧度。

“是哥哥的心意，宵宵收下吧。”

魏眠栀看得出宵宵很喜欢这款芭比娃娃，但碍于跟程砚驰不熟，内心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不能收啊宵宵，妈妈不是教过你不能乱收陌生人的东西吗？

——他怎么能是陌生人呢？他是栀栀姐的好朋友，更何况这是他的道歉礼物！

程砚驰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腿部肌肉都有点酸了。魏眠栀看见他在悄悄挪动脚，减轻酸涩。

“收下吧宵宵，你不收的话哥哥心里会过意不去的。”魏眠栀出声，善解人意地帮程砚驰说话。

好说歹说，宵宵总算收下了程砚驰的道歉礼。

这小孩，道德感还挺强。

程砚驰呼出一口气，看了眼正在摆弄娃娃的宵宵。

“礼物送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在变相给程砚驰下逐客令。

程砚驰怀疑魏眠栀是不是只会在顾客面前、宵宵面前才会呈现出自己耐心柔情的一面，不然她此刻为什么正用凛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呵笑了声，无意识地抽动唇角。

“哥哥。”宵宵忽然出声打破这份安静。

程砚驰应声。

“可以教教我这个娃娃怎么样才能掰动胳膊吗？我有点掰不动。”宵宵苦恼地将芭比娃娃递给程砚驰。

程砚驰朝魏眠栀耸肩，眸光闪动，交织着隐晦的情绪。

他的眼神在对魏眠栀说：好了。这下他没有离开的理由了。

…

门铃响起，八点十分。

谈昼风尘仆仆地出现。

“栀栀，宵宵今天表现还乖吗？”

魏眠栀用余光去看客厅里那玩得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

短短一个小时，他就让宵宵接纳他，愿意跟他一起玩。

程砚驰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给魏眠栀一种他是不是从小就开始泡妞练就出来的错觉。

显然谈昼也挺听见客厅里的欢声笑语，不止有宵宵的，还有陌生男声低沉却爽朗的笑声。

“挺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宵宵。”

魏眠栀回答完谈昼的问题，走到客厅，弯下腰对宵宵说：“宵宵，你舅舅来接你回家了。”

宵宵依依不舍：“啊……这么快就八点了呀。”

程砚驰站起来，整理自己皱褶的衣角：“既然宵宵要回家了，那我也回去了。”

宵宵抱着芭比娃娃，临走前对程砚驰说：“砚驰哥哥，我下次还想跟你一块儿玩芭比娃娃。”

魏眠栀站在程砚驰身边，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再怎么说程砚驰也是个大男人，跟小女孩一起玩芭比娃娃都场景多少还是有些滑稽的。

当然程砚驰也知晓，如果让明霁他们瞧见这场面，定会笑他个三天三夜。

谈昼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忧虑，临走前说下次请魏眠栀吃饭，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砚驰。

后者眉眼淡漠，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

谈昼牵着宵宵离开簇锦小区，忍不住问：“宵宵，在眠栀姐姐家里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宵宵说：“是姐姐的朋友，这个娃娃也是他送给我的，零食大礼包是姐姐给我买的哦。”

她今天特别开心，不仅收获了栀栀姐姐的巧克力布朗尼和零食，还有一个帅哥哥送给她的芭比娃娃，尽管帅哥哥中午还把她吓哭了，但是看在栀栀姐和芭比娃娃的面子上她原谅他了。

谈昼回忆起那青年的面孔，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

程砚驰发丝凌乱地遮住眉眼，衬衫领口被他敞开，疲软地躺在沙发上恢复能量。

仅仅只陪小孩玩了一个小时，他就身心俱疲。

叮咚一声，是明霁发来的消息。

明霁：【晚上喝一杯？】

cyc：【no】

明霁：【拽什么洋文，这里是中国。】

cyc：【……不喝，想让我死在酒吧的话你可以现在来接我。】

明霁：【怎么？】

程砚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洁地告诉明霁。所谓简洁，就是省去了和宵宵玩芭比的这一重要部分。

后者发来整整六秒钟的语音，点开一听，是他明晃晃张狂的笑声。

程砚驰无语到极点。

太损了。

明霁又传来两条信息：

——为了在人家面前刷好感你都开始带娃了？

——还是情敌的娃。

——程少爷，你该不会是有恋爱脑吧？

驰：糟糕脑袋好痒，要长恋爱脑了^^

我好凉…仿佛进了北极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雨季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