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着。”
门外大爷说完，走进门卫室，从里面搬出一个大箱子，抬到路归书面前，开口道：“你看看，这好像是你的快递，今天下午寄到门卫这里的，我先帮你收下了。”
自己的快递？路归书连忙从大爷手里把箱子接过来，翻到快递单那面，查看上面的快递信息。
看到快递单上墨启总部的地址，路归书有些惊讶，下意识掂了掂手上箱子的重量，心想，这不会就是自己让柚子寄过来的书粉留言吧？这么大的箱子？留言居然这么多的吗！
“路哥，是你的快递吗？”秦北野在一旁好奇地探过头。
不能让秦北野知道快递的内容，不能掉马！
路归书慌忙用身子挡住快递单，同时侧身拒绝了秦北野想帮自己拿箱子的手，语气略带焦急地开口：“是我的快递，小野你不用帮我拿！我拿得动！”
秦北野看着自己面前浑身写满了“你别碰这件快递”的路归书，一时感到有些莫名，更感到有些难受，他犹豫着开口：“路哥，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方便让我知道吗？”
“啊啊……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为了恰饭，在家有一份副业工作吗，箱子里是……我做副业工作要用的东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哈哈。”
路归书一边尬笑着胡诌，一边默默在心里道歉。
八哥八婆们，特殊情况，一时胡诌，对不住了！你们的留言对我来说绝对不是“没什么好看的”东西！我发誓我还是很爱你们的，回去一定会把留言一张一张认真看完！
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暂时瞒过我男朋友！我真的怕掉马啊……
“副业工作？”秦北野挠了挠头，脑子里闪现出一些记忆，“路哥，上次我请你出来吃鱼，你说自己没空有工作要在家里做，就是那次说的工作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路归书满脸真诚地点点头，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心想，我可真是个胡诌小天才。
一大纸箱的东西，在家就能做的副业，秦北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接单后可宅家做工的低级手工加工活，例如串珠子、做简单包装、做简单玩具等等，加工一件利润几毛到几分不等，这种加工活，为不少农村家庭和城市打工仔群体提供了经济来源。
原来路哥的生活已经这么艰难，艰难到要靠这些又繁琐又没什么利润的加工活来补贴家用吗！秦北野看着面前的路归书抱着纸箱倔强而落寞（？）的身影，一时百感交集，心如刀割。
不让自己碰箱子，说不定正是因为路哥的自尊心强，不想让自己发现纸箱里的东西，从而知道他过得多么不容易……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要再提帮路哥拿箱子的事，省得路哥心烦……
唉，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隐瞒自己真实的职业和真实财务状况，是为了方便接触路哥，但成功留在路哥身边后，自己真实的财务状况却成了两人关系的不定时炸弹。
因为害怕路哥得知自己被欺骗后，和自己生出嫌隙，所以自己什么都不敢暴露，明明自己可以让路哥过得更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哥继续为了糊口奔波劳累……
秦北野越想越糟心，脸色不觉间染上一丝阴沉，但路归书恰好被手里的纸箱挡住了视线，没有察觉秦北野此刻的异样。
“小野，走吧，我们回去了。”
“好，路哥。”路归书的声音让秦北野回过神来，他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
夕阳调皮地拉长了路归书和秦北野并排的影子，两人走到筒子楼下时，被孩子们热情地围住了。
“小朋友们，慢点慢点！大家今天怎么那么激动啊，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抱着箱子的路归书有些招架不住孩子们的热情，忙弯腰把箱子先放到了水泥地上。
秦北野小心地抬手护住路归书，一边温柔地劝孩子们：“大家慢着点，路哥哥拿着箱子不方便，你们不要都凑过来挤路哥哥，一个一个慢慢说。”
“路哥哥、小野哥哥，我们来给你们送糖果！”一个小女孩拉着路归书的衣角欢快地说。
路归书太抬手揉了揉面前两眼亮晶晶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说：“哟？你们今天很不对劲哦！没有讨糖果就算了，居然还要送我们糖果？”
“路哥哥等会就知道了。”小姑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嘘！大家安静，让木木说话！”
不知是哪个小朋友喊了一声，围着两人身边的小不点们都闭上了嘴巴，在上次纸糖果告白中帮路归书送最后一颗糖果的小男孩木木，被大家推了出来。
木木涨红着脸看着面前路归书和秦北野，小声开口说：
“路哥哥让我们送纸糖果那天，我看到了，两个哥哥在楼道里啵啵哦！”
木木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周围的小孩子们听到后，都眼睛亮亮地看着两人，捂着嘴发出小小的笑声。
路归书和秦北野：？？？
求助！你做少儿不宜的事被少儿看到了，少儿告诉了其他少儿，还跑过来告诉你他看到了你做少儿不宜的事，请问，做了少儿不宜的事的你该怎么收场！
路归书和秦北野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深深的尴尬和无助，两人的耳朵不觉间都悄悄红了起来。
“那个，木木啊，你听我说……”路归书试图和木木沟通。
但路归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缓过了羞劲的木木用稚嫩的童音直接打断：
“妈妈跟我说，啵啵就是在一起，在一起就是结婚，结婚就要包红包，我们很喜欢哥哥们，也想给哥哥们包红包，可我们是小孩子没有红包，所以！经过筒子楼小分队这两天郑重地讨论，我们决定，一起给哥哥们送糖果！祝哥哥们百……百什么来着。”
“傻木木，是百年好合！”木木身后的小女孩敲了一下木木的脑袋。
“哥哥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孩子们蜂拥而上，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祝福语，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五颜六色的糖果，争先恐后地塞在路归书和秦北野的手上。
路归书和秦北野手上很快就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两人看着手里的糖果哭笑不得，但整颗心都因为孩子们甜甜的童真祝福，变得无比柔软。
孩子们，真是太可爱了……
“你们就不奇怪，是两个哥哥在啵啵吗？”望着孩子们那一双双盛满的喜悦和祝福的清澈见底的眼睛，路归书没忍住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奇怪呀？”
“啵啵就是喜欢的意思呀，哥哥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啵啵呢。”
“对呀，喜欢就喜欢，跟是哥哥还是姐姐，有什么关系吗？”
……
孩子们叽叽喳喳，用稚嫩的童音认真回答着路归书的问题。
路归书心上有些泛酸，爱无关性别，每种性向都值得被尊重，这明明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很多长大成人的大人，反而弄不明白呢……
秦北野察觉到路归书的情绪变动，温柔地牵起路归书的手，路归书也紧紧地回握住，两个人看向彼此，在温柔的夕阳余光下，露出会心的微笑。
但这份短暂的温情，很快就被闹腾的小不点们坏了气氛。
“但哥哥们你们要记得，下次啵啵一定要躲起来哦！麻麻说啵啵不要给别人看到啦，会羞羞！哥哥们羞羞羞！”
不知是哪个臭屁孩喊了一句，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开始跟着喊了起来：“羞羞羞！”“羞羞羞！”……
路归书的脸因为孩子们的起哄瞬间爆红，其实情况没比路归书好多少、但好歹脸皮厚一些的的秦北野，怕自己的小男朋友羞愤到原地爆炸，忙板起脸端起架子，开口为两人解围。
在秦北野的好说歹说下，小朋友们好不容易才不再继续“嘲笑”两人，路归书重新抱起箱子，和秦北野一起上了楼。
爬楼路上，路归书脸上的热度没完全降下来，嘴里还在轻声嘟囔着：“我的老脸啊，羞死人了！”
脸皮千层厚、到现在脸色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秦北野，听到路归书的嘟囔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那天谁先下的嘴，让我们今天被这群小不点们闹！”路归书恼羞成怒，抬脚轻轻踢了一下秦北野的裤腿。
“路哥，你这就过分了，明明是你先表的白，我才下的嘴。”
“明明是因为发现你也喜欢我，我才表的白，总之还是怪你。”
……
两人一路幼稚地拌嘴拌到了房门口。
“不争了不争了，我要回屋了。”路归书拌嘴拌得有些嘴酸，也不想继续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上钥匙孔，准备开门回自己房间。
“啵啵！”秦北野飞快凑到路归书身边，在路归书的侧脸上香了一口。
“你！”路归书转过身来瞪秦北野。
秦北野快速闪躲进自己的房间，便闪还边笑着说了一句：“我看了，四周没人，路哥放心，这次不会被发现被说羞羞羞的。”说完便求生欲爆棚地关上门。
“皮，就你皮！”路归书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嘴角悄悄扬起，笑骂了一句。
回到家后，路归书把小朋友们给的糖果细心收好，再把纸箱到桌子上，翻出小刀划开纸箱的胶带封口。
封口被打开那一刻，被塞得过满的纸箱往桌面四溢了不少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信纸、信封和便签，差点没看花路归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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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学车第三周［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