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陈樱子家住月城南,慎怡家住月城东,虽跨区却离得不远。但以前读书的时候慎怡家离学校更近,所以她周末常常跟着慎怡回家玩,和她爸妈也熟。

年初六的时候她过来城东走亲戚,就想着顺便来找慎怡玩。

提着两盒淡雪草莓上门,是慎怡妈妈给开的门。

大家长可开心了,说好久没见她,又是给红包又是留她吃饭,洗了水果让她坐沙发上等。

陈樱子左看右看,问在沙发上画画的慎悦。

“你姐姐呢?”

慎悦说,她跟着则明去温泉酒店度假了。

“温泉酒店?”

陈樱子拿起一个草莓堵住自己张大的嘴。

她想起来今天一大早她给慎怡打电话,那边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哼什么,她还以为是慎怡在睡懒觉,意识不清醒。

现在想起来,原来是……?

-

酒店坐落在新开发区,一片都是度假村,各有各的卖点,不是依山傍水就是特色餐厅,又因为靠近京都,每逢节假日人群便蜂拥而至。

纪则明舅舅给的招待券自然是最好的,他们的房间连着浴池,是绝对安全的私人领域,不受任何人打扰。

陈樱子给慎怡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没力气了?”

房间里只留一盏朦胧的落地灯,慎怡看着自己身上被高大的阴影覆盖,想跑但是腿软了。

从昨晚到现在,毫无节制。

慎怡把下巴埋在枕头上,小声说,“我想泡温泉。”

说出去都害怕被骂荒.淫.无度的程度,她到这个地方已经接近二十四个小时了,饭只吃了一顿,水只喝了几口,剩下的时间都在做。

年前事情多,他们两每天到家都累,都是相拥而眠,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如今这个绝佳的机会,完全的二人世界,纪则明不会放过。

慎怡也是。

但这不代表纪则明就可以玩得那么花。

昨晚刷卡进了门,他就一直在看玄关处的镜子。下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也是,三句话不离镜子,慎怡当时脸都热起来了,果然回去一洗完澡就被逮到那里坐好。

他又是个特别会哄人的,为了看她做这种事情从来不惜牺牲平日里的威严,化身为男狐狸精,还要压低了声音去说一些尺度特别大的话哄她。

慎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自己带高领的衣服。

其实有的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当初偏偏就是要选纪则明,像朋友们说的那样,从身边的同龄人里面找一个不好吗。

可是她就是觉得不一样。

纪则明带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镜子里不仅能看见她自己,也能看见纪则明。

慎怡的眼睛是湿的,看他的视线带着一层柔柔的滤镜。

可他根本不是什么温柔的长相,不然她十六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会对他有那么大意见。

平心而论,这个男的是帅的,是成熟的,沉稳的,在时间平缓而过以后被沉淀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而他也是锋利的,冷肃的,一双眼睛不受**浸沉时格外清明,望向你时身后便顿时生风,让人不敢遐想。

慎怡的第一次,怀有两种矛盾的心情。一是她真的很想占有他,除了心还要身体。二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太爱好那种事,难度太大。

事实证明他真的有些难以勾引,可让慎怡意想不到的是,他也格外重.欲。

镜中观人总和面面相觑不同,从他的眉眼,挺鼻,薄唇,下颌,到隆起的胸肌,深邃且分明的、暂时被她坐在身前而挡住了的肌肉线条,慎怡稍微吸一口气,感觉闻到的都是他身上荷尔蒙的味道。

明明已经洗过澡,沐浴露的沉香混着乱七八糟的味道,还是盈满了他们所处的这块空间。

她受回忆和氛围所蛊惑,鬼迷心窍地喊出一声,“爹地……”

纪则明似是愣了一下,而后弯起眼睛,勾了勾她的下巴。

“叫我什么?”

慎怡缝起嘴巴,有些清醒了。

理智在某个瞬间回笼过几分,她抽泣着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以前估计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因为纪则明自从开了荤以后就再也没有过吃素的**。

但他不太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慎怡,唯恐会破坏她心目中的形象。

可她絮絮叨叨地哭,说他以前有多温柔有多好,不像现在。

“我以前也想这样做。”

都说到这份上了,纪则明觉得再立人设好像也没什么作用,更何况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恶劣。

他告诉慎怡,你以为男人都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不是例外。

“那段时间晚上都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

他没再说下去,但是慎怡不可能不知道。

想象力真的是一种奇妙的能力。

纪则明让她知足,他已经很克制了。

“这还克制?”

她不可置信地坐起来。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纪则明滚烫的嘴唇亲过她的耳朵和脸颊,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那天晚上就这样荒唐地过去了。

第二天陈樱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把纪则明吵醒了。

是他接了递到慎怡耳边,然后手就开始不老实,她意识都还不清醒,哪里知道什么电话什么朋友什么廉耻,舒服就叫出来了。

纪则明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挂掉了通话。

和他厮混到天光大亮,慎怡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叫了个客房服务。她想吃这里的早饭。

她严肃地警告纪则明,一直到回家都不能再对她动手动脚。

“真的爱我请你禁.欲。”

某种关系里有一个词语叫安全词,意思是当说出某个特定词语的时候,意味着承受者已经难以忍耐,需要中止。

慎怡对纪则明说的这句话,就是她的安全词。

纪则明答应得很爽快,毕竟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一眨眼的事情。

他为了哄好慎怡,连洗脸都是从浴室里接了热水用盆装过来,甚至恨不得上手帮她刷牙。

慎怡却将他一把推开,说这样好腻歪,不要。

“不要再试图通过过分溺爱我来减轻你心里的负罪感了!纪则明你就是个变.态!”

听听他在床上说的那些话,慎怡真的觉得自己被他骗了好多年。

什么好哥哥、成熟男人,都是狗屁。

早饭吃的是日式料理,慎怡特地选的,服务员推着车毕恭毕敬地端进来,她第一时间不是狼吞虎咽,而是拍照。

出来玩没有拍照记录,对慎怡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然而托纪则明的福,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泡上温泉。

所以一吃完早饭她就裹着浴巾下水了,靠在池边编辑朋友圈。

浴池不是很大,正对着卧室的落地窗,慎怡想不出文案,抬起眸思考,看见纪则明围着浴袍在室内踱步,嘴唇一张一合,是在打电话。

察觉到慎怡的目光,他转头看过来。

“里面没穿。”

慎怡读懂了他的唇语,目光从他**的胸膛滑下去,隐约可见形状。

谁问你了?

她比了个中指,背过去发朋友圈。

就是一张精致早饭的图片,陈樱子却秒评。

“又性.福了,姐妹。”

慎怡无语,想起早上那通电话,真的恨不得把纪则明摁进手机里让他去解释。

下一秒刷新,陈樱子又欲盖弥彰地评论了一条:打错了。又幸福了,慎怡。

“……”

她彻底说不出话了,把手机屏幕摁灭,放到旁边的端盘上,闭眼开始浸泡。

这家酒店之所以能开拓成温泉,是因为其得天独厚的地质条件。宣传上面写的天花乱坠,想也知道不是真的。

但是也许是因为过于劳累,慎怡被氤氲的水汽和温暖的泉水蒸腾了几分钟之后,真的产生了昏昏欲睡、飘飘欲仙的感觉。

脖子以下的肌肤被她完全地埋入水中,天气太冷,也不觉得烫。热水让身体所有的毛孔舒张,四肢舒展,外面人造的景观还能传来逼真的鸟鸣,让人恍惚以为春天将至。

慎怡在一阵窸窣的摇叶声里感觉到自己在缓缓下沉,鼻腔里隐约传来玫瑰花的香气,应是池中的花瓣被浸透了,芬芳四溢。

“睡着了。”

“嗯。”

“……放心吧。对,明早。”

男人应该是在与人对话,可是这里还有谁呢?

慎怡在梦境里来不及分辨,就被重物入水的哗流惊醒。

纪则明捏了捏她红透的双颊。

“醒了?”

慎怡懒懒地睁开眼睛,“吓醒了。”

他站在池中,能够没过慎怡腰腹的水深只略略够到他的胯.部。

好在这男人还算要脸,里面穿了裤子。

慎怡不感兴趣地瞅过一眼,眼睛又闭上了。

纪则明把她的不屑尽收眼底,捏她脸的力气稍微加大,笑着问,“什么意思?”

“对你看到的不满意?”

慎怡一下子破功,挥开他的手,笑出几颗洁白的贝齿。

“哪里学的话?土死了……油腻!”

她感觉自己都要缺氧了,两个人挤进来实在太逼仄,看了眼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慎怡围起浴巾走出去,一屁股坐到床上擦头发。

纪则明坐下去,下巴压在手臂上,靠在池边看她。

这个视角,隔着玻璃,又有朦胧的水汽做滤镜,将他整个人锋利的锐感化成消融的冰雪,仔细感受,还能手留余温。

再加上他松弛的表情,眷恋的眼神,专注且炙热的视线,慎怡和他对视半晌,无可奈何地气笑了。

你就勾.引我吧。

她用唇语说完这句话,气得把毛巾甩到沙发上,倒头睡去。

醒来的时候黄昏压下天幕,纪则明坐在她床侧,不知道在看什么。

慎怡眯着眼盯着他等了一会儿,感受他的指腹一直在摩挲她的耳垂。

她心里叹了口气,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为什么生气?

气自己太没出息。

时针走到傍晚时分,冬日的月亮缓缓升起,皎洁且寒冷。即将入夜的郊外温度更是令人难以抵挡,仅是呆在室外,就恨不得缩回脖子,回到温暖的巢穴。

院子用石墙高高围起,又用繁茂的枝叶作遮掩,但终究是露天,让人声通过空气传递,无孔不入地流进耳中。

是有人在说好冷,怎么今年这么冷?

其实慎怡也有这种感觉,月城今年冷得出奇,受京都的冷空气影响,带来凛冽的天气与偶然的阵雨。

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回到了夏天。

他问她怎么就这么乖,可爱死了。

慎怡一表现出难耐,他反而就不急了。

“怎么总是哭?”

“哭得真漂亮。”

慎怡最讨厌他这一点。

这人床上床下反差极大,如果他要道貌岸然地立住人设,她反而没那么生气。

偏偏他诚恳又理所当然,一副我就是好.色的模样,让人想谴责他都没辙。

回去的路上慎怡问纪则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好爱,他风轻云淡地替自己辩解,说还好吧,就一般般。

在一起久了,这样含糊的话也能够被听懂——他的意思是他喜欢,可以有,但是还要考虑慎怡的感受。

她嗤笑一声,拉下眼罩不想再和他说话。

半路他接了两个电话,听起来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慎怡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思维一发散,就开始想今年的事情。

她的工作没什么可说的,当初拼死拼活地抢破脑袋不就是为了图个稳定和清闲。

可纪则明不一样,这个年过完以后他就相当于站在了新的起跑线上,即将开始一段新的冒险。

做生意风险大,时效低,家里有人提携引路便会方便不少。他毕业以后回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如今也要做下一代的引路人了,责任和担子沉甸甸地压下来,终是到了考验能力的时候。

慎怡想起姑姑说的话,想起去他家做客时长辈亲戚谄媚客套的面容,不由得想,如果纪则明没有成功,那些人是不是就会收回那些讨好与夸奖,转变成议论和嘲讽?

她家也不是没有这种小心眼的亲戚,慎怡见过听过不少这种场面,所以才更怕与他们打交道。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现实且残忍,一人得道则鸡犬升天,可一朝落魄,便树倒猢狲散,像隐匿在细密针脚里的小小线头,稍稍一拉,便四分五裂。

纪父纪母都已经退休,家里生意收支全凭纪则明维持。他做了独子,家人一颗心多年来全扑在他身上,如今时间轮回,也全倚赖于他。

当初描绘这个计划的蓝图时纪则明也曾和她商量过,慎怡虽然是贪图享乐,不愿意跳出舒适圈的懒虫,却也能够理解他的野心与愿望。

为了钱也好,家族也好,传统文化也好,他做这件事情对他自己来说都意义非凡。

这就够了。

剩下的两天假期他们陪着两家长辈吃了个饭,去新城周边玩了玩,虽都是当天去当天回,但也累得够呛。

年后慎怡就照旧回去上班,继续过她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她开始练习自己开车上班。

一是因为纪则明变忙了,二是她也确实该把辛辛苦苦考下来的驾照拿出来用用。

某天中午她载着同事出去吃饭,对方都快把她夸出花来了,说什么你是新手开得却这么稳,什么有车就是方便早上可以睡久一点还不用赶地铁,什么车钥匙在自己手里去哪里都方便。

慎怡心里美滋滋的,觉得独立的感觉真不错。

她回家和纪则明说这件事,对方也觉得她干得好,还说早知道就早点给你买车了。

慎怡说,“呵呵,还是别了,自己开车哪有司机接送方便。”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比如不想给他添麻烦,给他增加多余的负担。

他最近光是打电话都要在阳台外面站一个小时,有时冯楷文来蹭饭,桌上聊的也全是工作话题,连和慎怡斗嘴的爱好都被夺舍,可见该有多么忙碌。

纪则明宽慰她,只是刚起步的时候比较麻烦,等稳定下来就好了。

慎怡心想,这不是和她毕业那年备考一样吗,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和他呆在一起的人,能够刷题刷到两天不见踪影。

人一旦拥有了什么目标,首先被牺牲的就是时间。

慎怡也不抱怨,她反而觉得就该如此吧。

如果纪则明的工作性质不是个体户,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腻歪。只是她幸运,谈了个自己当老板的男朋友。

所以他们就开始调解这个新的矛盾,一个怕对方心里有落差,一个体谅他的繁忙,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弥补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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