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欺骗

对于半个月后的订婚宴,周家考虑了两种不同的方案。第一种是大办一场,第二种是两家人简简单单地吃顿饭。

“爸,依我看啊,这订婚宴得大办一场,邀请A城各界名流,这不仅能够体现周家对姜小姐的重视,而且对我们周家的生意大有帮助。”苏敏对周老爷子说道,她和周书熠母子两个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周铭祁的笑话。

周老爷子觉得苏敏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样的话也许会给他的孙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大办一场会吸引更多的关注,包括对周铭祁语言障碍的关注,低调行事也许会让姜家觉得周家对这段婚姻不够重视。

周铭祁回家刚好听到了客厅里苏敏的话,他没有选择直接出现在苏敏母子和周老爷子面前,而是转身离开去了周家一个幽黑的地下室里。

这个地下室里布置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一盏灯还有一些画画的工具。周铭祁的妈妈离开后,这个房间再也没有了温暖,但是只有在这里,周铭祁才有安全感,黑暗中,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闻到房间角落里淡淡的尘土味......

在一片寂静中,回忆像潮水一样袭来——

他想起五岁的时候,妈妈带着他住进了这个房间,那时候妈妈很忙,白天在周家给周昀南,他的父亲当女佣,晚上还要出去上班,他当时还天真地夸妈妈是超人,一个人可以干很多很多的工作还可以给他讲故事,直到后来,他知道他的爸爸每天都在伤害他的妈妈,他的爸爸白天让他的妈妈照顾苏敏,晚上强迫他的妈妈去夜总会陪酒。而他,居然还夸妈妈很厉害,那时候妈妈的心是有多痛多愧疚啊......

周铭祁在黑暗中摸索着拿起一支笔和一张纸,胡乱涂鸦,纸上无比杂乱的线条是他混乱而痛苦的思绪的具象化。他的力道不断加重,他不断地发泄着,他扔掉手中的纸和笔,在黑暗中用力捶打着墙壁,每一个动作都是失控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明媚的影子,耳边响起那天晚上姜江说过的话:

“周铭祁,我们可以结婚吗?”

“如果你愿意,就牵住我的手,好吗?”

他慢慢地停了下来,呼吸在那一刹那变得平稳,他一点一点地抓住那个让她平静下来的力量,叮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姜江的消息!

“铭祁哥哥,我觉得我们的订婚宴可以简单低调点,就我们两家人一起见证一下就可以了。”

他按下手机熄灭屏幕,望着一片的黑暗,内心挣扎,她这样的女孩应该与一个健全的男子结婚,他和她在一起连日常交流都困难,和他结婚,连一个风光体面的订婚宴都给不了她,她值得更好的......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两个人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她对他好,愿意和他结婚,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也不可能会喜欢她,他这样不健全的人,就应该孤独一人,他不断PUA自己,最终说服了自己,拿出手机给姜江发去了信息:

“婚约取消。”

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痛苦,他跌坐在在床上,意识逐渐地模糊......

姜家大宅——

姜江洗完澡看到周铭祁发来的消息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四个字,她的情绪复杂得像是一团乱麻,既有对他取消婚约的愤怒,又有对他的理解和心疼。

“你这个傻子,凭什么问都不问问我就做这个决定!”

她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太敏感了,害怕面对订婚时大家对他的反应,可是,她告诉他了,他们的订婚仪式可以简单办的啊。

“什么!周铭祁居然想取消你们的婚约?”姜禾在听完姜江的叙述后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平,“他真以为他周铭祁是是什么香饽饽吗,谁都想上赶着嫁给他。”

看着姜江有些红红的眼睛,姜禾语气软了下来:“你知道他为什么想取消婚约吗?”

姜江的眼神变得遥远,声音平静:“他自卑敏感,即使他不喜欢我,他也害怕给不了我幸福。”

姜禾听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想:为什么偏偏是周铭祁救了姜江呢?如果救姜江的人不是他,那——

“不行,我明天要去找他谈谈。”姜江打断了正在思考的姜禾。

姜禾点点头表示赞同,也许谈清楚对两个人都好。

次日,姜江到周家去找周铭祁,盛南告诉她周铭祁不见她,姜江放下狠话,“你告诉周铭祁,他要是不见我,我是不会同意取消婚约的。”

盛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传给周铭祁。

周家管家的女儿李淼怡碰巧偷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她连忙去把周铭祁要取消婚约的消息告诉了苏敏。

周铭祁同意见姜江一面,盛南请姜江去周铭祁的房间,姜江推开门,看到周铭祁坐在房间沙发上,身形冷峻,他冷漠地看着她。

“我不同意取消婚约,我可以听你解释。”姜江平日里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满是严厉,但是周铭祁却没有打算解释。

姜江咬咬牙,知道她必须用另外一种方式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但保持着克制:“周铭祁,你不用因为不能给我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而选择不和我结婚,这样很幼稚,你应该学学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嫁给你是因为喜欢你吗?我想嫁给你无非是两个原因。”

姜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一是你的母亲救过我的爷爷,我们姜家欠你一个恩情,我只不过是在履行约定罢了;二是我看得出来周爷爷更喜欢你,嫁给你,我成为总裁夫人的可能性更大。”

姜江转身在镜子前假装整理头发,不敢再去看周铭祁。

周铭祁身体紧绷,肩膀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后又恢复一贯的冷漠,果然,她不喜欢他,一切都是假象。

“怎么样,周先生考虑好了吗?和我结婚,稳赚不赔,你会有一个漂亮的妻子,我在学术界有一番成就,有国际金融学位,并且我姜家也能够帮你当上周氏集团的总裁。”姜江转身,自信问道。

周铭祁冷漠点头,用手语僵硬地回应姜江:“合作愉快。”他自嘲般笑笑:“也好,她图周氏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这样......她也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不喜欢他......”

姜江见他同意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不起啊周铭祁,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嫁给你,你才会不用陷入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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