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令营的事情定下来之后,WAK的一行人也就更加加紧了训练。为的就是在去到那儿之前,能有更充足的准备。
春令营唯一好的地方就在于,在没正式开始前,谁也不知道是具体哪些俱乐部收到了赛委会的邀请。这样也让选手们少了许多的舆论纷扰,可以安心训练准备。
一个星期后,所有人收拾妥当,踏上了前往此次春令营的路程。
到达机场的时候,还恰好遇到了顶峰的人撞到了一起。
韦应衡把自己的墨镜拉下了一点,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根本没管周围还有没有人,相当热情地就朝着陆鸣飞扑了过去。
那架势,就跟狗看见骨头了似的。
“爹啊——!”韦应衡抱住他就不放,“想死儿子我了!!”
陆鸣翻着白眼地把他从自己身上硬生生扒了下来,提溜着他的领子把他拎到一边儿放好,完事了还不忘拍了拍自己身上,十分嫌弃道:“你他妈......能不能矜持点?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我激动嘛!”韦应衡嘿嘿冲他笑着,“哎,你一个人?要去哪儿啊??”
陆鸣有时候也是挺佩服韦应衡这智商的,无力道:“我一个人我穿着队服出门?我闲的??”
韦应衡盯着他看了几秒,把他从上到下,恨不得里里外外都给看明白了,然后,就这么给陆鸣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起飞。
“我艹艹艹艹艹?!!!!!!”韦应衡抱着脑袋,跟电视剧里的可云一样,“你你你你——WAK也收到邀请了?!!!!”
“那不然呢?我上机场走秀来了啊?”陆鸣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他的傻气传染到自己,“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智商......怎么能打职业的?”
“我艹!不能吧!你们???你们怎么会收到邀请的?”韦应衡满脸写着‘不理解’三个大字。
“你问赛委会去啊你问我。说得好像我能知道一样。”陆鸣有些不耐烦地回头张望了一下,随后抬起手来,毫不客气地把拦住他视线的韦应衡一巴掌拍开,“让开,挡着我看人了。”
“看谁啊?”韦应衡被拍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了也没死心,凑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看。
不远处的值机口,林捷正和殷天他们一起帮忙办值机和托运行李。
他单肩背着包,一只手踹在队服口袋里,一只手伏在台面上,黑色的口罩拉到下巴下,称出完美的侧脸。
队服紧紧地贴合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胸前的队徽加上挂在左臂上的队长袖标,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阳光覆盖在他身上,他站在那里,眉眼柔和,神色淡淡的正在看着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行李一件一件搬到托运带上,偶尔才会偏过脸,和殷天他们说说话,深黯的眼眸中隐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冽。
“我艹。”韦应衡墨镜都快掉地上了,“他就是你那指挥小哥哥吗?”
陆鸣顿时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你叫他什么?”
韦应衡:“......”
“队长!”为保狗命的韦应衡立马改口,完全没有一点尊严,“他就是你队长?”
“啊。”陆鸣把那要杀人的眼神收回,“有意见?”
“怎么可能。就他那指挥,那技术那水平,当我爷爷我都没意见!”韦应衡道。
“那赶紧的吧。”陆鸣斜眼看他,“叫声爷爷听听。”
韦应衡:“......”
“说真的,你真不知道你们为啥被邀请?”韦应衡毅然决定把话题绕回一开始,“别是签了什么保密协议不能说吧?”
“和你保密我能有什么好处?”陆鸣冷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爱信不信。”
“不应该啊......难不成是有哪家俱乐部不能去了转给你们了?也不能吧?虽然你们换名字了,但你们还是0-12啊!”韦应衡一个人嘀咕着。
陆鸣懒得和他说,自顾自地就往前走,去跟队友们汇合去了。
荼一和肖宁羽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两个还不满十七岁的小朋友紧紧挨在一块儿,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捷屁股后面,紧张地看起来不像是要出国,倒像是要被卖了。
“放松点儿。”陆鸣走过来,“你们要再这么紧张,可能待会儿就有警察要找上门了。”
“啊?”荼一高度紧张地脑子都拐不过弯,“为啥啊?”
“怀疑我们是打着出国比赛幌子的拐卖未成年人的人贩子。”陆鸣叹气。
“他们第一次出那么远的地方,有些紧张和兴奋也是难免的。”听雷适时的给他们解围,“座位都是一起的,我们都会在你们旁边,放心吧。”
有人插科打诨调解情绪,小朋友们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陆鸣瞧着他们这一半不安一半期待的模样,满眼望到的,都是林捷十六岁的影子。
三年前。
同样的地方。
刚刚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糟糕生日,刚刚失去了自己世上唯一的血缘至亲。
来不及从悲痛中抽离,来不及和曾经说声再见,也来不及说声抱歉。没有期待,没有激动和兴奋,更谈不上不安和恐惧。他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孤注一掷的走向了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
这一刻,仿佛和三年前的时空重叠。
陆鸣突然就很想问问他。
——你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手续都办理好了。”殷天走过来,“以防万一,你们的证件都放在我这儿保管了,不然待会儿丢了麻烦。”
他转头和林捷说着:“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带着他们先登机。我还要看一下其他人员有没有什么状况。”
“好。”林捷点点头。
此次春令营的地点离的有些远,飞机落地的时候都是深夜了,考虑到队员的精神状态,楼一离特意给他们订了头等舱的票,为的就是保证让他们这群人在飞机上这段时间也能好好休息。
两个小朋友正在兴奋头上,以防兴奋过头出点什么意外,把他们两个和听雷这个老大哥还有殷天这个大家长安排在了一排上,而林捷和陆鸣两个单独坐在后面的一排。
“你坐里边儿吧。”林捷让了一下身位,示意陆鸣先进,“天哥中途可能有事找我。”
“哦。”陆鸣没意见的坐下了。
反正最终都是他们俩坐一块儿,位置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没差。
“你待会儿打算干嘛?”陆鸣把自己的安全带扣好。
“看会儿书,然后听复盘。”林捷从包里把平板和一本书拿了出来,“看的话,我可能会晕机。”
“靠听也可以啊?”陆鸣问。
“嗯。”林捷点点头,“也能模拟出大致的画面来。”
“荼一那家伙说的可能是真的。”陆鸣由衷的佩服,“您真的是比我们多一个脑子。”
林捷轻笑了一下:“你累的话就休息,我不吵你。你昨晚本来就睡得晚,刚好趁这段时间补补觉。”
“还说我呢。”陆鸣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你绝对比我睡得还晚。”
“我又不困......”林捷道。
飞机广播在此时响起,提醒着乘客们飞机即将起飞。
陆鸣老老实实地等着广播结束,在全机静默的那几秒钟,冷不丁地开口问了一句:“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林捷没反应过来。
“三年前。去国外的时候。”陆鸣凑到他耳边,特意点名了一下时间,“你当时在想什么?”
林捷整个人僵了一秒。
“......这不重要吧。”林捷道。
“可我想知道。”陆鸣耍起了赖,“就和我说说嘛。”
林捷心底是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叹。
这能怎么说呢?
“反正不可能和他们两一样就是了。”陆鸣指了指前头,“到这份上了,就别那么小气了。和我说说。”
明知他就是变着法的在打听他这三年里的一切,哪怕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还是会被他这有些恳求的语气逼得退让。
“我......”林捷垂眸,“什么都没想。”
他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没法想。
因为想了的结果,除了一再的折磨自己以外,没有其他的下场。
林捷没敢看他,拿着书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反扣住刚刚打开的书页,以此来证明他此刻的心虚。
有那么一刻。
他有想起点什么。
——不知道陆鸣有喝到他给他提前放在桌上的蜂蜜水了吗?
那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就和他曾经以为再不可企及的感情一起葬在了内心最深处的房间里。
三年中,时时念起,又时时忘记。
引擎轰隆作响,预示着飞机已经起飞。
在离开地表那一刻,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引得人有些头晕目眩。屏住呼吸的瞬间,林捷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害怕?”陆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说完,他把林捷紧握成拳的手翻了过来,趁着飞机穿梭过云层时的明暗交替,当着他的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拆开,最终把它恢复成了掌的形状。然后,把自己的五指一点一点地穿插进他的指缝间,直到两个人的手,严丝合缝的拼在一起。
“没事。”陆鸣把他牢牢攥住,闭上眼,“我在了。”
心跳于此越过引擎,声声震耳欲聋。
等到飞机逐渐趋于平稳,前排的荼一开始兴高采烈地和肖宁羽小声说起话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风声一起打破心跳声的独奏,林捷像是溺水的人重获氧气,深吸了一口。
陆鸣就这么闭着眼头斜靠着,看起来像已经进入了梦乡。
林捷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番,到底是抵不过自己心软,伸手给他捞过毯子,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以防待会儿着了凉。
单手操作本就困难,还要扭着身子,盖一趟毯子下来,硬是给他生生逼出了一层汗。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
林捷一再的平复情绪,让自己不去在意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打开的小说上。
前排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弱了下去,想来应该是兴奋劲儿过了,到了换困意站岗的时间。林捷清楚地听到有人打了个哈欠,然后便再无了任何动静。
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里,机舱里都这么安安静静的。
低头低的有些久,颈椎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林捷扭了两下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捶一捶肩颈——
没能抬得起来。
好不容易分散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了两个人紧牵的手上。
看的林捷一言难尽。
他尝试了几下,想把手从他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抽出来,奈何陆鸣扣他扣的紧,林捷担心自己动静太大把他吵醒,那反倒说不明白了。
尝试无果之后,林捷也就彻底死了这颗心。
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是个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秉性。他今天要想把自个儿的手和他的分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就是把他的手给卸了,学习杨过大侠,从此独臂走天涯。
如果可以,林捷宁愿复盘一百局游戏,也不想和陆鸣在有关感情的事情上做对峙。
情不自禁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有些事一旦越了界,便永远退不回去。
林捷疲惫地闭上眼,放弃了原有的计划,不断地告诉自己,睡吧,睡吧。
睡着了,暂且就不用思考这些了。
谢谢喜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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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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