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令院番外:春和景明
作为须弥的主城,须弥城的天气大多时候都是风和日丽,很少会有阴雨连绵的天气,但相应的,如果雨后天晴,吹来的风也不是平日干爽的风,而是夹带着粘稠湿气的暖风。
因而每到这种时候,为了防止屋内的潮湿,须弥城的居民们会关紧门窗,并在屋外阳光正好的时间段将房间的被子、家具等拿到屋外晾晒。当然,须弥城中教令院里的学生们除了晒被子外,还会额外晒自己的纸质书。
作为当今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贤者的白发青年,如今的刹诃伐罗学院代表,迦毗鸠肯定不能看着自己房间里堆放的书在阴雨天后的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受潮发霉。
如果用听得懂的话来讲,那就是“回南天”。
“诶,这本小说的剧情好像都忘得差不多了,可以再看一次!”
有时候,整理压箱底的东西,这位独自一人居住的白发青年总能翻出自己以前看过的书。
“啊,这是我小时候画的画,没想到能保存到现在。”他从保存完好的箱子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卡纸,上面清清楚楚画了两大两小的人,虽然作画的手法稚嫩,但依稀可以看出他所熟悉的人们的轮廓。
“画的是我,还有……”他的手指按着铅笔勾画出的轮廓临摹贺卡里的每个人物,为年幼时自己留下的痕迹感慨。
“没想到,我还画过这个啊。”
“有点想义父了。”虽然青年现在的身份登记在须弥,但幼时的他有过那么一段在至冬风雪度过的岁月,不得不承认,至冬那位肩膀宽厚的男人是他认识的唯一有血脉关系的亲人了。
正所谓说做就做,青年已经做好了下个月离开须弥回到至冬的打算,毕竟在须弥生活的几百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回去过,特指偷偷买船票拉着行李跑回去。
虽然故土不在,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讲,有家人存在的地方,哪里又不是家呢?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出神的望着手中的画纸,他温柔的看着幼时自己所珍视的家人们。
噩梦不在如影随形,诅咒不再影响到他,如今的他只是教令院里一个普通的学生。
一个拥有光辉未来的普通人类。
这么想着,乐观的青年继续整理压箱底的书,在他将所有的书册都摆出来后,一头白发的青年顶着温暖太阳站起:“呼,终于都摆好了。”相当满意的叉腰点头。
他也不打算把箱子收起,毕竟和书籍常伴的木箱也是需要一起接受日光的洗礼,而且太阳落山时还需要把书收回箱子,然后在一个一个的被摆回书房的柜子里。
白发青年这么想着,正要抬脚返回自己的小房子里休息时,头顶似乎有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阳光。
“?”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正离他的院子越来越近的绿衣人。
“啊???”怎么看那个身着教令院学生制服的人是从高空坠落下来的,而且还离地面越来越近,也离他所在的区域越来越近。
“咦!!!等等等等,等我准备一下,别那么快摔下来——”
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想象这么大一个人砸下来自己扑过去接人会怎么样,青年立刻朝着落地的人可能会降落的位置跑过去。
同时还不怕死的伸出手,他在试图用自己脆弱的手臂接住重力加速度下的人。
理所当然,他不是神明的宠儿,也不是拥有神之眼的能人异士,他只是一个普通又脆弱的人类。
“咚!!!”
“哎哟!!!”
一时间,白发青年晒书的后院里出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人——两个教令院的在读生,即当肉垫且被砸晕的白发青年,另一个倒地的蓝发青年倒是从黑暗中苏醒了过来。
对方面无表情的睁开那双带有“烟熏妆”的眼睛,心里先是对自己刚才走着走着竟然眼前一黑睡过去的某个罪魁祸首的一阵辱骂,最后才发觉自己身下似乎压着一个软乎乎的垫子。
如果不是他室外的阳光和绿意提醒了他,他可能会觉得自己是躺在学院宿舍狭窄的小床上。
“嗯?”终于将自己困顿的视线放在了接住自己的垫子上,蓝发青年盯着身下生死不明的白发青年。
“还有呼吸,身上没有伤口,没死。”他淡定的总结,最后想了想,抵不住困意,干脆就着垫子躺了回去。
什么?你说对方为什么不送人去健康之家?对于道德值只有5%的某人来讲,死不了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一眼扫过去的人没问题,不代表人家的骨头还完好无损。
至少在某个素论派的金发少女带着跟在她偶遇的淡绿色双马尾少女走近这个小院子里时,一切都还是那般的岁月静好,春和景明。
法厄特法尖叫:“诶?!!!啊!!!!卧槽。”
一进院子同样就看到了这样两人叠叠乐的画面,珐露珊惊讶:“诶?!迦毗鸠前辈??”
法厄特法快步冲刺,将目光放在了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发青年身上,同时伸手扒拉开了压在人家身上的蓝发青年,拖起一脸安详的白发青年就要冲出院子。
作为一个算是把迦毗鸠从一颗娇弱小白菜养到现在的见习魔女,法厄特法还是相当明白自家好友的脆皮程度,对方这副模样不用多想,她就知道对方已经有半个灵魂飘出了身体。
好一顿手忙脚乱。
被迦毗鸠的现状吓坏的法厄特法将倒地不起的白发青年送进了健康之家,并被健康之家里的医生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喜提双手手臂粉碎性骨折的白发青年躺在病床上,他旁边的另一个病床是某个还在睡的罪魁祸首,对方也被法厄特法和珐露珊一起拖到了健康之家。
法厄特法坐在一旁,她唉声叹气的看着遮阳棚在的绿茵,为自己待会还要和白发青年的监护人见面这一未来感到抓马。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没醒的迦毗鸠还不知道,接下来这几个月里,他要过上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生活了。毕竟谁让他的双手已经被正骨的木板和绷带捆的严严实实,甚至有一只脚也因为冲的太快而被扭伤了呢。
所幸命还在,五脏六腑也还完好无损。
“……”但她该怎么和人家大贤者解释迦毗鸠要躺尸几个月这件事呢?
法厄特法无声的痛苦,一旁的珐露珊都能感受到。
本来以为进去健康之家的第一个熟人会是那位远在大贤者办公室的人,但法厄特法却没想到,她反而遇到了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女。
其中那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少女肯定是认识法厄特法的。
因为今日平常的休息日,少女并没有穿那身绿色的教令院学生制服,她金色的眼睛看过来,也发现了法厄特法的存在。
少女对她陪伴而来的家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就往法厄特法这边走过来:“下午好啊,法厄特法前辈。”
她也看到了法厄特法旁边的同学院学妹:“珐露珊学妹,你也在?”
珐露珊双手此刻正抱胸,对于在健康之家偶遇同为知论派的前辈感到意外:“下午好,贝妮代塔前辈。”
于是,靠近的黑发少女自然而然看到了法厄特法身后躺尸的白发青年,她的宿敌(?)兼比她大好几届的前辈。
贝妮代塔:猫猫迷惑.jpg
“……迦毗鸠这是从悬崖上摔下去了?”她略微迟疑的询问。病床上的人被打包的太过显眼,以至于贝妮代塔都以为对方是因为她前段时间没给他买小说导致的迦毗鸠难过跳崖。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就一本言情小说而已,迦毗鸠不会那么钻牛角尖的吧!
法厄特法的右眼皮跳了跳,她幽幽的开口:“这倒不是,我和珐露珊是在他的小院子里发现他的。”
“案发现场和罪魁祸首都在小院子里,属实是人赃并获。”她说着,指了指迦毗鸠病床过去一点正在躺尸的另一个人:“诺,那个刹诃伐罗学院的当时躺在昏迷的迦毗鸠身上,睡的相当满意。”
贝妮代塔:“……”
看到自己妹妹似乎陷入了无言之中,来健康之家进行胎检的女性也走了过来,名为卡拉的女生一头乌黑秀发简单挽起,和贝妮代塔一胎双生的女生相较于活泼的少女,生性要更为平静如水。
“是怎么了吗?”起初还很迷惑妹妹和前辈之间为何如此沉默,下一刻,她也看到了病床上被打包完好的白发青年。
“迦毗鸠前辈?!”她惊讶的捂嘴,随后,这位在去年就从梨多梵谛学院毕业的少女颦眉,她温和的目光一瞬间变为了利刃,这位对迦毗鸠充满敬仰的女子将目光直接锁定在了罪魁祸首身上。
卡拉打量着病床上睡觉的蓝发青年,看着对方略微熟悉的面容后,她下意识的皱眉。
这个人,她小时候好像见到过。
但是很遗憾,任凭卡拉的记忆力再如何优秀,她还是没能从记忆中翻出蓝发人的痕迹。
可能是被幼时卖到沙漠时见过,也可能是孤儿院里见过,又或者在学院里路过时插肩而过,但记忆里终究遗憾的没有印象,因此卡拉也不会多做猜忌。
双生姐妹花和法厄特法交流了一会儿后,专门负责孕妇胎儿检查的医生打断了他们的闲聊,于是,贝妮代塔只好先陪着自家姐姐离开。
“说起来,卡拉这是?”法厄特法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对于前辈的询问,卡拉笑而不语,笑容中满是甜蜜。
贝妮代塔的神情但是变得有些难言,“哦,这个啊。”
“姐姐怀孕了。本来今天应该是那家伙陪姐姐来检查的,但最近学院里有个重大项目需要那个家伙全程负责,所以就我陪她一起来了。”说道那个供走自家温柔姐姐的人时,贝妮代塔的神情变得死鱼眼。
看得出来,她相当嫌弃供走自家大白菜的“猪”。
法厄特法一愣,随后带上了祝福笑容:“恭喜你,卡拉。”
毕竟某种程度来讲,卡拉和她的爱人的婚姻,还是法厄特法作为小红娘当的参谋,所以法厄特法也不敢在人家姐控面前说太过拉仇恨的话。
比如说询问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或者说育儿的知识学的怎么样云云,法厄特法还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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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游戏中无岁月,对于音游人来讲,也是一样的,游戏时间一瞬间就从白天变为了夜晚。
地点还是在健康之家。
安逸地睡了一整个白天的蓝色青年满足的睁开眼睛,头一次觉得睡满8个小时是多么的舒适。
虽然睡够了,但自从他踏进教令院起就没消下去的黑眼圈还是依旧挂在他脸上,赞迪克对于自己醒来后发现所在位置的变化并没有丝毫地疑惑。
虽然他并没有把被他砸晕的人送进健康之家,但他知道来过小院子里的人肯定会把他们双双送进去。
所以他依旧躺在不算柔软的床上,很淡定的扭头,漫不经心地寻找当肉垫的倒霉蛋。
“!”但第一眼没找到那个倒霉蛋,反而看到了一个相当相当相当熟悉的背影,赞迪克瞳孔地震。
对方背对着他,就坐在临床的走道出,白色的长发因为天气的原因被她简单的扎成了一个麻花,从所有的他的记忆中那从没变过的蓝色制服也和他回去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赞迪克默默回头,将自己红色的眼睛闭上。
应该是还没睡醒,再睡一会比较好。
身后的动静自然让你察觉到了,身体往后微微倾斜,你回头看向把你幸幸苦苦养了三百来年的小白菜砸进医院的罪魁祸首,神情不变:“睡饱了就起来吧。”
赞迪克:“……”
他瘫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倒是把脸别了回来,同时还心如死灰的睁开眼睛。
来吧,有什么任务就说了,不就是画工图肝工图嘛,顶多猝死带着一堆996的记忆回去给终端体验一下。
你已经转过身来,手里关于两份诊断书没有收起:“你得负起责任。”
赞迪克:“?”
下一刻,他瘫着的表情裂开了,一时间那张被精心捏出来的脸如同调色盘那样,五光十色。
你将手里的诊断书一起递过去,对方下意识的接过,只需一眼,你面前的人npc就石化了。
他仿佛被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吓得恨不得离开须弥。
“妊娠…………?”他艰难的抬头,看向你。
你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他手中的两份诊断书第一页是什么,淡定的将第一页拿走,你示意他看第二页。
“我说的是你得对把我家迦毗鸠摔得粉碎性骨折负责。”
至于赞迪克是不是认识卡拉,你不太确定,毕竟十年前你倒是在沙漠捣毁人贩子时到是了这个npc的其他切片一起行动过,特指你去捞某个去沙漠干活的小切片,以及救出了贝妮代塔姐妹。
理论上来讲,他们是见过的。
“……”面前的npc没有说话,他简单的扫了一眼倒霉蛋的诊断书,对于对方的内伤表达了自己的沉默。
不是没死嘛。他心想。
你这么说话的同时,也让身后的吃过饭又睡了过去的白发青年露了出来。虽然对方看起来睡的很香,但他绑了木板绷带的模样实在是看起来不太好,而且赞迪克还看到了对方悄悄睁开的眼睛。
对方和他的视线撞上后,立刻无辜的对他眨眼,似乎在示意赞迪克别揭穿他。
“………哦。”道德值5%的npc应了一声,之后他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模样。
对方没有拒绝,那就是会对自己导致的意外进行负责,你轻咳一声:“所以接下来这几个月,迦毗鸠的衣食住行你都要跟着。”
这是你和醒来的小孩讨论过的。毕竟怎么说,面前的npc会因为睡眠不足踩空楼梯摔下去砸到人这件事,你或多或少也有一些责任。
咳咳,总之名为让对方去当保姆,实则是给人放假。
当然啦,你是绝对不会承认给这给npc放假这件事的,死都不可能真的让他放假休息。
总之给你996,给你628去。
安排好这起事故的解决方法后,你今天的游戏时间也到了,所以你起身,瞅了一眼还在发呆的赞迪克后,下线了。
半晌。
“她回去了。”赞迪克靠在枕头上,他双手抱起,面无表情的给期间疯狂暗示他不要揭穿自己的白发青年提示。
白天同样睡了一天现在非常清醒的白发青年睁开眼睛,那双和大贤者同一色号的瞳孔略微尴尬的看过来:“那个,接下来这几个月请多指教?”
因为某人的原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个月的赞迪克:“……嗯。”
“请多指教……迦毗鸠。”
完
补一个小切和赞迪克的友谊开端,那样的天降之物,指踩空摔下楼的人邦硬没事,反而是不怕死地接住人的人被送进了医院。(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但从今往后,被要求负责的赞迪克明白了好基友的脆皮程度: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跑两步还会喘。
这几个日常番外几乎有名有姓的我都拉了出来,是不是有一种白月光回归的感觉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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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番外: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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