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这一夜，这幢高楼里每一个亮着的房间似乎都充斥着不同的心思。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池柯在和父母视频，听到动静回身看来人。

丛菱穿着杏色睡衣，点缀着奶绿色斑点，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她神色温婉，“你在和叔叔阿姨聊天？”

池柯右手摘下耳机，“要不要来打个招呼。”

丛菱耷拉着拖鞋，往前小跑两步，左手支撑在桌面上，屏幕里出现她的半身，“嗨，叔叔，刘姨姨，好久不见呀。你们现在是在哪里。”她看着视频那边，好奇地看着陌生的背景。

池柯妈妈笑着招手，“我们现在在池柯外公家。你们呢，玩的开心吗？”

池柯也坐下来，“开心啊。但是这才是第一天来。”

“下次过年，来阿姨家里玩哦。”

“好呀，阿姨，和你们一起过年。”

丛菱笑笑，天色已晚，几个人聊了几句结束。池柯收拾耳机线，神色自若：“你去哪里了？”

丛菱拿出换洗的衣服，她拿出楼下便利店买的糖，“买东西。”

“大半夜吃糖？想蛀牙？”池柯打趣。

丛菱心情很不错，轻轻‘哼’了一声，进了浴室，几秒后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池柯扬眉，含糖朝着洗手间方向吹了个口哨。

安德初来乍到，做了许多攻略，学着在网上搜索了当地有趣的活动项目。他此次回来是为了探望外婆，顺便和池柯出来旅游，认识新的朋友。

已经接近一点。安德认为不能打扰女孩子的美容觉，这段时间里他也发现蔺竹则晚睡，便发消息过去：【hi，蔺竹则，你睡了吗。】

Ander：【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帮我挑选一下吗？】

1209里，房间的主人坐在床前，他的毛巾搭在手里，有时攥紧有时松开，男人指节弓起，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屋内灯光不明，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一双狭长双眸漆黑，安静又肆意地注视前方，目光最后落在木桌上安静摊开的笔记本。

他的日记本。

他特意带来的。

要是丛菱真的索求的话，他也拿得出来。

这就像是证据，来证明他可笑的秘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考虑过，他是故意的，故意被发现，故意被欺辱。

那一角落里，男人弓着的腰忽然下陷，他双臂完全反向支撑着全部重量，他猛然仰头，炙热的目光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源，刺眼的疼痛感让他晃眼，男人光裸的胸膛微微震动，忽然低低地传来闷笑。

几秒后，他又忽然卸掉完全气力，整个人狠狠砸进了柔软的白色棉被里。

轻盈的纯白棉花接住这只饿狼。

他翻了个身，贪婪地来回嗅了嗅被子，这里已经喷上了丛菱常用的香水，全是他熟悉的气息。

“爽死了。”蔺竹则眯眼，眼色迷离地咬着下唇瓣，尝到了铁锈血味，最后低低出声仿佛喟叹。

爽。

对正常的蔺竹则来说，这是一个多么低俗的字眼，但是此刻，过于贴切。

他张口要咬在自己的手背上，脸又蹭着被子，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别的东西。

像是烟花爆开。

他疯狂喘息，晌久，平息后盯着天花板发呆，随后弓着腰懒洋洋地起身，带着餍足的神态去看已经震动许久的手机。

扫了眼安德的消息，还有许原梁，以及其无关人的消息，他无视这些，男生沉下嘴角，他以为会有丛菱发来的消息。

蔺竹则没什么兴趣的扫了眼安德发来的几个场所的图片，最后指尖落在中间一张。海边冲浪，还有双人的。

他顿了下，看了下日期。

十二月二十三日。他想到什么，终于提起一丝丝兴致打字：【第三个。】

蔺竹则继续说：【我们可以分开，一共四天。两两分开后尝试不同的项目以免无聊。】

安德不理解：【这样可以吗？要是大家一起去呢。】

蔺竹则简单回答：【上下午再换。】

安德还在纠结时，蔺竹则回复过来：【丛菱不是很想大家都凑在一起，人多让她烦。】

安德立刻同意，蔺竹则还告诉安德，他明天会和丛菱一起。安德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和池柯发消息说明了。

池柯一直在看热闹，她偷偷应下。

睡前，他的手机还在震动。蔺竹则也没有什么睡意。回复了许原梁的消息：【我和家人出门了。】

许原梁也没有睡着，在玩游戏：【怪不得，好几天我都找不着你人。】

蔺竹则：【有事？】

许原梁：【没事，哥，我就是想问问你题目，把你当免费家教了。】他还配了个笑嘻嘻的表情。

蔺竹则：【……】

许原梁：【谁让你出门跟失踪似的。我突然才发现，之前都没去过你家，你一不回消息，大家就都找不到你。】

蔺竹则：【下个软件，或者请个家教。】

蔺竹则退出去把他设置为‘免打扰’。许原梁又在自来熟唠叨：【那你回单戈漪消息了吗？】

这个名字倒是好久没出现了。蔺竹则一般都会把人设置为免打扰，给他发消息的人太多，他懒得搭理。

蔺竹则：【什么事？】他甚至不愿意退出去找到单戈漪的消息栏。

许原梁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别装傻啊！】

许原梁：【人找话题和你聊天呗！】

蔺竹则：【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许原梁打着游戏，莫名其妙：“有啊。”

那边男生没再打字，男生低哑的声线传来，尾音有点不耐烦：“你这么感兴趣，我还以为你没有呢，打算推给你。”

“……得了，不用了。”许原梁无奈说道，“我困了要睡了。还有那个志愿表，你放在桌上，是不是没领啊，我给你拿了一张，你回来，我给你送过去。”

蔺竹则之前没怎么在意，现在却犹豫了：“行。我回去告诉你。”

翌日一大早，许原梁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他拧眉去看，一惊，扶额，又来了。

单戈漪已经连续几天在问他蔺竹则的事情了，他昨晚好不容易逮到活人了，想着太晚就只给单戈漪发了消息。

果不其然，一大早就来了。

“喂，单美女。”许原漪笑呵呵开口。

单戈漪看见信息就立刻打了过来，“什么意思呀，你和蔺竹则遇见了？和家人出门是什么意思？”

许原梁：“就是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了吧。”

“那你们是通电话了吗？”单戈漪在疑惑，也在纠结如果是发消息的话，为什么她的信息被无视呢。

他们关系明明还不错啊。

很快，许原梁就证实这个想法：“不是，昨天太晚了，他给我回的微信。”

单戈漪沉默了。几秒后，许原梁忽然反应过来，他这不是纯纯告诉人家你不重要嘛！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想到一个借口：“蔺竹则理我，是因为志愿表的事情！他让我给他送过去。”

女孩子坐在卧室里，面前是她自己找来的补课试卷，她咬唇：“那你送了吗？”

“没啊。”

“…他很急需吗？”

“这倒不是，他两天后才回来呢，回来看几天书准备考试。”许原梁老老实实交代。

女孩子不说话了，她在纠结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刻意。在安静的十秒里，许原梁难得脑子转弯，助人为乐是他本性：“过段时间，我哥回来了，我应该也没时间去找他，要不，你帮我个忙？”

“好。”单戈漪立刻答应，轻轻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挂电话前，她礼貌地道谢，确实麻烦了人家。

许原梁大大咧咧说‘小事一桩’。反正只是送个表格，谁送不一样啊。

N市，下午烈阳照进酒店，丛菱迷迷糊糊醒来。

她前一夜熬夜，第二天一般就会睡懒觉。等到她再次睁眼，房间里除了空调声，就已经没有其他的动静。

丛菱迷糊地刷牙，再给池柯打电话之前，她打算先去吃早餐。

她一出房间，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人。

丛菱当作没看见，无视男人的目光，和他擦肩而过之际，“不理我吗？”他追上来，清清冷冷的声音。

丛菱按住电梯按钮，反光的瓷砖中隐约能看见他颀长的身姿。“睡得好吗？他又继续问。

“我很饿。”她说。

蔺竹则弯弯唇角，“去楼下那家咖啡店？你昨天好像还挺喜欢那个口味。”

丛菱率先走进电梯，里面没有人。明明那么空旷，他偏偏凑过来碍眼。像是一刻不刷存在感就会被她遗忘似的。

丛菱今天穿了一个黑色短袖和正红色的热裤，纤长的白腿线条格外出挑，她很自然地就可以吸引人的目光。

望着电梯镜子里的男生，他勾唇低头看她，丛菱看了会儿忽然笑道，“蔺竹则。”

“嗯？”

“从昨天到现在，你好像一只小狗。”

“…哪里像。”他炖顿了下。

“神态。像是在等主人投喂。”

蔺竹则眨眼，鸦羽似的睫毛轻颤，“你不问问，为什么其他人不在吗？”

丛菱耸肩，“你做了什么。”

他也不回答，反而说了句废话：“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丛菱毫不在意，她半倚靠在一旁，半侧过身看他，慢悠悠地：“昨天问，今天也问…你有什么企图？”

电梯下行到一楼，‘叮’地一声打开，缓缓打开的电梯玻璃门，丛菱透过大堂镜子看见，她身后的男生高大，几乎完全笼罩她，丛菱回首，蔺竹则启唇：“今天是我生日。”

丛菱安静地看他。

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他眨眨眼说，“就在昨晚，我预约了你的一天。”

心机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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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