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宴宁咬着牙道:“我没有被吓得连剑都拔不出来。”
他紧紧地盯着任峰摇的眼睛,“我倒是想拔剑,那也得有拔剑的机会。如果让我看到那个人,我绝对会一剑劈死他!”
当时看见敌人样子的只有自己,危宴宁这是在怪我?在这个时候?
“好,”任峰摇抿着下唇,“你要翻旧账,那我们就把事情捋一捋……”
“等等。”危宴宁心道,我什么时候要翻旧账了?
任峰摇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带你进那个地方……”
“不是……”危宴宁心中诧异,怎么又变成我怪他了?难道不是自己一直单方面被讽刺吗?
他们一同出山历练,任峰摇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问过他的意见。怎么就变成任峰摇带他进去了?不是他俩一起走进去的吗?
况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任峰摇怎么还在纠结这些?
于是危宴宁道:“现在究谁对谁错有什么意义?”
任峰摇瞪大了眼睛:“好啊!我就知道你在怪我!”
危宴宁有点恍惚,自己什么时候怪他了?“我没那么说过。”
“没说过,那就是想过了?”
危宴宁被任峰摇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一向说不过任峰摇,于是他伸出手,示意任峰摇将自己拉起来。
任峰摇见他主动服软,上前握住他的手,岂料自己还没发力,就被危宴宁一把扯过,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
紧接着任峰摇觉得自己的脑袋被狠狠按住,往沾染了最多污血的胸前蹭。
很快,危宴宁就把任峰摇弄脏了。
做完这一切,危宴宁长舒一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危宴宁得意道:“等下记得洗得干净一点,要不然我不碰你。”
任峰摇一身血腥,已经没有精力跟他抬杠了,再不走的话,恐怕等到他们灵力尽失,也到不了有水的地方,“您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
危宴宁自认为掰回一局,眼下好说话的很,召出分景,御剑往城中飞去。
等他们快飞到城门的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任峰摇差点从缠枝上栽下去。
好在他早有防备,天一黑,就收起缠枝于腰间,纵身一跳,稳稳落地。
危宴宁也从他身后跳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算好看。
任峰摇无奈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早有预料的事,不是吗?”
两人收起剑,一同往城中走去,行至城门,被喝住:“你们两个!干什么的?”五、六个高壮汉子挡住他们去路。
任峰摇定睛一看,他们装扮一致,都是头戴盔,身穿甲,手中还拿着长枪,正是看守城门的守卫。客气道:“我们是玄天宗的弟子,想进城住宿。”
为首那人道:“玄天宗?”
玄天宗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素有威名,但各个守卫都神色紧张,握紧长枪的手的关节都发白了,正是处于戒备状态。
也不怪守卫们怀疑,任峰摇与危宴宁都一身血污,还带着武器,一看就不是善茬。
偏偏绣有玄天宗纹样的校服被龙蜥的血染得看不清楚,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部都在芥子袋中,如今失了灵力也拿不出来。
任峰摇不想跟守卫有冲突,语气温和道:“康陵官方委托仙盟去太扶山除碧目龙蜥,这个委托便是我们玄天宗接下的。”
听见“太扶山”、“碧目龙蜥”这些字眼,为首者表情缓和许多。
太扶山封山半年有余,许多人都知道上山危险,不少人猜出山上有妖兽,但妖兽凶猛,能知道山上是什么东西的,不是有渠道在官府中得到消息,就是能上山一窥妖兽真容。这两种,他都得罪不起。
那守卫语气一变,也不凶巴巴的了:“太扶山那个东西我知道,吃了不少人……”
任峰摇道:“如今妖兽已除,太扶山的路禁可以撤了。”
“你们两个人就把那只东西杀了?”
任峰摇点点头,“还有两个同伴,在山上处理些手尾。”
守卫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那我就在此先谢过两位了,实不相瞒,我有几位同僚便是折损在那太扶山上。对了,两位是否已经寻到住处?”
“还未,”任峰摇苦笑道:“大晚上的,我俩又是这副模样,恐怕今晚难以找地方落脚。”
守卫一听便来了精神,“巧了,我有个亲戚,就是在城里开客栈,不过地方是小了点。如果不嫌弃的话……”
任峰摇连忙道:“有地方落脚,已是万幸,多谢大哥了。”
那个守卫一路将他们带到客栈,帮忙安排好房间,还让小二给他们准备好洗澡用的水。
一切安排妥当,守卫倚着房门,欲言又止。
任峰摇主动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守卫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其实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是关于修行方面的问题吗?”
“呃……对,对。”
任峰摇一开始就看出这个为首的守卫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动作身法相当轻盈,可以说是凡人中的高手。
再加上确认自己身份证后,对自己过分热情,他已经猜到这位大哥有事相求,而且十有**是关于修行方面的。
守卫思索片刻,“我近日修炼时,感觉体内灵力凝聚至一定程度,便难以再进一步,我越是努力将灵气凝起,它消散的越快……”
“你将灵力凝于何处?”
“丹田内。”
凝聚灵力的地方没有错,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那便是身体发出警告,要是再修炼下去恐怕会爆体而亡。
任峰摇正斟酌着要怎么跟他说,危宴宁抢话道:“这还不明显吗?说明你修炼到头了。”
那守卫倒没有太大惊讶,修为有一段时间停滞不前了,他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得到证实,那颗不上不下的心落到实处。
难得遇上修士,守卫便多问几句,“那有没有办法?”
危宴宁嗤笑一声:“办法可多着呢,找点灵丹妙药将修为给堆上去,或者找个修为比你高的做你的炉鼎……”
守卫脸色尴尬,这两种方法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办不到……所以遇上一个名门正派的修仙之士,就舔着脸上去请教……
危宴宁没有再跟他啰嗦,把任峰摇扯进来,再一把把门关上。
任峰摇瞪他一眼:“说话何必那么难听?”
危宴宁回道:“我说话有你难听?”
“那是对你,我正准备好好跟他说。”
“说什么?告诉他只要努力修行肯定会有突破?”
任峰摇:“……”
怎么会,这不是害人吗?
任峰摇:“跟他说,别浪费时间在修行上,可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那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轻声细语地跟他说,他就会好受一点?”
任峰摇白他一眼。
危宴宁道:“你什么眼神?难道我说错了?”
任峰摇懒再跟他争论下去,“啊对对对,所以我跟你说话从来不轻声细语,因为这对你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说完也不理他,直接进了净房洗澡,没听到危宴宁在他身后喃喃道:“你就是讨厌我而已。”
等任峰摇洗完澡出来,危宴宁也将自己收拾干净,正坐在窗前的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任峰摇出来,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任峰摇倒是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不过转念一想,他跟危宴宁也不是那种双修前要调个情的关系。
更何况危宴宁板着脸,一言不发,难道还要自己主动去哄他?
任峰摇拿定主意,挑了一张离危宴宁最远的椅子坐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危宴宁终于忍不住道:“你坐那么远干嘛?过来!”
任峰摇道:“为什么不是你过来?”
危宴宁沉默了一下,诚实回答道:“那张椅子太窄了,坐不下两个人。”
任峰摇:“……”
危宴宁见他不说话,诧道:“你想在椅子上?”
任峰摇想象了一下,他不想在椅子上。
不过……
“你想在榻上?也没比椅子大多少……”
“不是,”危宴宁支支吾吾道:“只是,这里可以看见月亮。”
任峰摇奇道:“为什么要看月亮?”
危宴宁不想告诉他。
任峰摇上次被自己弄得很惨,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那种情况,他又不能骂回去……
于是他就买了一本书来学,书名叫《风月宝鉴》。
书上说,做那种事之前可以带对方去吹吹风,看看月亮……
刚刚御剑赶回城里,算是吹过风了,现在正好看看月亮。
危宴宁干巴巴道:“你到底看不看?”
“看,”任峰摇起身去到榻上,银盘般圆满的月亮高悬于夜幕之上,清辉洒落,给窗前景色蒙上一层银纱。
他跟危宴宁误闯迷情阵,还不知道被人喂下什么奇怪的东西,每月至少要双修一次,那个最后的期限,就是在月圆之夜。
不双修的话就会灵力丧失,沦为凡人,还会渐渐失去生命……代价那么严重,双修对象是危宴宁这件事,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任峰摇看着月亮,思维渐渐发散,从月圆之夜想到他爹曾经说过,月亮是死的……
危宴宁看任峰摇盯着月亮看得认真,心道,没想到书上说的还挺有用。
那本书除了叫他吹风看月亮,摘摘花种种草之外就没别的了,恐怕它的书名——《风月宝鉴》也是来源于此。
看完月亮以后呢,书上是怎么说来着?
那天他买了书,耐着性子把前面风花雪月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好不容易看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几个大字:剩下的交给本能。
交给本能!
上一次他就是全凭本能才让任峰摇从头嫌弃到脚。
所以危宴宁看到那句话当场就将书撕了,甚至有种冲动想去把书店砸了……
上次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危宴宁已经记不清楚了。
那次他跟任峰摇神志都不怎么清醒,两人自然而然就开始了,根本就不用考虑那么多。
现在在清醒的状态下,要做这种事,真是让人焦躁不安。
危宴宁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只见任峰摇还在真地盯着月亮看,忍不住把他拧向窗外的脑袋扳正回来。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任峰摇都要被他一时一个样的心思气笑了,“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那现在别看了。”
危宴宁的语气太过郑重,任峰摇只好认真的应了一句:“哦……”
两人对视几息,谁都没有开口讲话,屋内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这是,要来了吗?任峰摇慢慢把眼睛闭上。
等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危宴宁坐在对面,一动不动。
任峰摇扭头看了看窗外,快要月上中天了。他抬脚踢了危宴宁一下,“你在发什么呆?你刚才不是很急的吗?现在要办正事了就磨磨蹭蹭的……”
危宴宁支支吾吾道:“你就打算这样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做?”
“我……还要做什么的?”任峰摇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保持不动会不容易受伤……”
“不会让你受伤了……”短短几个字,危宴宁越说越没有底气。
不行,在纠结下去,真的没有勇气开始了。
危宴宁捏着任峰摇的下巴,倾身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嘴那么硬,不过嘴唇……
嗯,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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