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
“完蛋。”
黎文文猛地起床,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时间为七点四十五分。
又睡过头了。
今天是周一,宿友周末都住家里没回来,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宿管最近又感冒,嗓子哑了,估计早上喊起床的声音太小,她睡得太死都没听见。
她掀开被子,赶忙冲到洗手池边洗漱。
宿管们早上要到学校开会,起不来的他们就不会管。
黎文文换好校服,背上书包就往楼下冲,冲到大门,上了锁。
学校有校内宿舍和校外宿舍,校内宿舍住满了,一些同学只能被分到校外宿舍。
黎文文就是那一些同学中的一员。
校外宿舍是鸳鸯楼,男生五层以下,女生住五层以上,楼下有两个小门,男左女右,这样很好的将男生女生隔开。
围栏特别高,黎文文尝试多次,翻阅失败,只能抓着杆子,可怜巴巴的看向外面的街道。
今天还是期末考试。
谁能救救我啊。
黎文文拿出手机准备发信息找邹邹求救,正好这时有个男生从左边小门走出来。
居然还有人跟她一样被锁了。
有希望了。
黎文文远远看见男生侧脸觉得有些眼熟,她脑子一热喊道:“挨揍王。”
男生明显顿了一下,回过头。
黎文文这才看清他的左眼有痕迹,果然是他,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有些凌乱,嘴里叼着棒棒糖。
“哎......”
还没等黎文文开口求救,他又转过身自顾自的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平时用来通车送货的大铁门。
黎文文心想还是喊名字比较好,上次杨晓果喊他什么来着,又尝试道:“眼窝同学,带我一块出去呗。”
眼窝同学扒着铁门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没回应。。
难道不是叫这个名字。
黎文文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靓仔,求求你了。”
远处的靓仔这才缓缓回过头,拿下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低沉嗓音吐出两个字:“过来。”。
黎文文屁颠屁颠跑过去。
她脚踩着他的肩膀顺利翻过大铁门出去。
黎文文透过栏杆盯着他的眼睛,真诚道谢:“谢啦,靓仔。”
“嗯。”靓仔嘴里含糊着棒棒糖说。
宿舍离学校门口不是很远,过一个马路直走,转个弯,走一段上坡路就到校门口对面,黎文文靠在大树边踌躇不前。
因为站在校门口的是教导主任田志民,田主任正在抓仪容仪表,特别是该校服的同学。
好死不死,黎文文今天穿的校服上衣是改短过的,原来的样式下摆实在是太长了,不改就跟个裙子似的,她走得匆忙忘记拿外套了。
忽然一件衣服落她头上,黎文文拿下头顶的外套,就见刚刚那位“靓仔”已经走在她前面,往校门口走去。
“帅啦。”
现在他的背影在她眼里就像天上的星河那般闪烁,地上的灯塔那般灿烂。
黎文文套上外套跟在他身后,走进校门。
“你这…”田主任停顿了下,上下打量她,黎文文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就听见,田主任问,“不热吗?”
“主任,我有点感冒了,发冷。”黎文文压着嗓音。
田主任:“注意身体,赶紧进去考试吧。”
“谢谢主任。”
黎文文开心飞奔向前,与“靓仔”并排,她脱下衣服,还给他。
“靓仔,谢啦,帮了我两个大忙,你叫什么名字啊?”
“眼窝。”
“......”
黎文文进了班级,正好在七点五十八分,班上的桌椅都已经拉开,摆成单人单桌,她朝后面看了一眼邹邹的位置,走向她隔壁的空位。
邹邹跟黎文文从初中开始就同校,但是不同班,也有过交际,上了同一个高中,分到了同一个班,还是同桌才开始有了深度交流,原本她以为邹邹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熟了以后她就是个爱听八卦的搞笑女。
“老胡还没来点名啊?”黎文文之所以这么赶是因为班主任总是在八点前后过来班里点人数,她之前多次被锁在宿舍里迟到,已经是老胡眼里“重点保护对象”。
“没呢,怎么这么晚?”
“昨天没什么人回宿舍,宿管没喊,你们又不在,我一下子睡过头了。”
“看来你没我们不太行。”
“那是这辈子指着你了。”
“抱紧姑奶奶的大腿。”邹邹突然揪着她的衣服扯来扯去,“你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我记得你之前的外套不是这个尺寸啊。”
“借的外套,田主任在大门口,我短袖改短了被他抓住,我今天就别想考试了。”
“跟谁借的?”
“是个男生,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
“男生?哪个班的?哎哟,有情况吼。”
“八婆。”黎文文脱下外套叠好,一会要是再看见他就还给他,“你要是把这八卦的劲用去念书,现在成绩应该名列前茅吧。”
“那我妈他们就要去烧高香了。”邹邹哼唧一声,又问,“昨晚复习了吗?”
“看了,看到睡着。”
“那就是没看,趁现在还有时间,再扫两眼。”
黎文文拿出书本,说:“我要开始抱佛脚。”
老胡拿着点名册走进班里,“来,点个名就可以到自己考场啊。”
“章宇。”
“杨海文。”
“邹邹。”
“到。”
“黎文文。”
“到。”
老胡点完名,收齐花名册,嘱咐道:“期末考试好好考,对你们下学期分班有影响的。”
前几天老胡才统计了大家是选择文科还是理科,貌似大部分人会选择理科,但是黎文文和邹邹,都选了文科。
“不是都选好分科了嘛,还关成绩什么事?”邹邹凑到黎文文身边说。
“估计分科之后又要按成绩选班吧。”黎文文背上书包奔赴考场,邹邹在三班考试,黎文文在四班考试,黎文文将书包放在四班门口的课桌上,站在四班门前盯着门上的座位表看,她坐在第二列最后一排和她在自己班的位置一样。
四班又称为全爷班,全是男生,一个女生都没有,连班主任张乔也是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因此他们班偶尔会传出抱怨的声音。
黎文文一走进四班,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四班是直接将桌子反过来,抽屉朝前,因为他们的桌子里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懒得收拾,将桌子反过来就不用收了,哪像一班,老胡还特地嘱咐他们将抽屉里的书都收进自己的柜子里。
她看向最后一排,杨晓果已经坐稳在最后靠门口的位置朝她招手。
这次的分班考试是随机分的,所以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都有可能分到一个班,黎文文多么希望隔壁都是成绩好的小伙伴,看这架势,后排的基本都是各班学渣凑齐的重灾区了。
黎文文走到他隔壁的位置,看了眼桌子左上角贴着的纸条写得是自己的名字,便拉开凳子坐下。
“互帮互助啊。”杨晓果兴奋道。
黎文文坐下,如实道:“我能帮你稳住倒数。”
“哎呀,我们两分数凑吧凑吧可能还能前进个几名呢。”杨晓果的性格一向如此乐观,他们两在初中就是同班同学,他上初中每天都冲人乐呵乐呵,导致有些人会觉得他傻兮兮的想要欺负他,这时候黎文文仗义的精神头冒出来,自此之后没人敢欺负杨晓果。
黎文文刚想开口,就见早上那个“靓仔”依旧叼着棒棒糖,单手插着口袋走进来,走向第一排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黎文文拍了拍杨晓果的手,问:“第一排最左边靠窗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秦焰。”杨晓果伸手指了指桌背上的字,又道,“你现在坐的桌子就是他的。”
黎文文往后靠,果然看见抽屉背面写着秦焰两个大字。
原来他叫秦焰啊,黎文文还知道他有个名号叫挨揍王,这个名称还是他自己流传出来的,因为他的左眼眼窝有个淡青色的胎记,仔细看的话很像被人揍了一拳,有天他在走廊碰见了田主任,(这里要加一段对于田主任的介绍,他们高一刚入学,田主任想要在新生面前立下一个很有威严的形象,就想要抓一个人来杀鸡儆猴)田主任眼神特别锋利,一看他的眼睛,就问他是不是被人揍了,他还顺势回答是,田主任又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说了三个字,挨揍王。
从此以后他的名声在这一整层传开了。
杨晓果又开始嘀嘀咕咕:“他本来是坐在我这个靠窗位置的,不知道为什么考试前摆桌子非得要跟我换,真是搞不懂,他就是不让我坐他的桌子考试。”
“那你上次为什么喊他眼窝?”
“没有啊,我叫他焰锅。”
焰锅?
黎文文脑袋一转溜,一顿分析。
得出的结论是:他说的是焰哥
杨晓果说话偶尔还是会带点口音,导致她空耳听成了眼窝。
“你这发音,你语文得完蛋。”
“嘿,你怎么还考前诅咒我呢。”
“呸呸,对不起啊,祝你考出好成绩,赛出你人生的光辉。”
“这还差不多。”
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上讲台,说:“书包都放外面,手机最好放在书包里,要不就放在讲台上,被我发现按照作弊处理,要上厕所的快点去。”她说完就拆开档案点答题卡的数量。
考试铃打响。
黎文文拿到试卷,先把古诗文言文那些需要背的赶紧写上去,免得一会被其他题影响都忘光了。
艳阳慢慢的升起,操场上没有人,金色可以肆意灼烧大地,教学楼内的考生奋笔疾书在燃烧笔墨。
“都停笔。”
“试卷从后面传上来。”
黎文文检查一下名字,就把试卷传给前一个人。
收完试卷,老师站在上面数试卷,杨晓果从课桌前掏书。
“哎呀,完蛋了,古诗词背劈岔了。”
“我看看,咋背劈岔了?”黎文文挪动椅子靠近杨晓果。
杨晓果指着书,说:“我把李白的诗写成杜甫的,杜甫的写成苏轼的。”
“...”
“你应该庆幸他们三是古人。”
“...”
黎文文确定自己背诵部分都没什么问题,她总觉得前方有道灼烈的视线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一抬眼,坐在前面的同学都是面向讲台的。
大概是错觉吧,老师嘱咐他们不要忘记下午的考试时间,离开了教室,黎文文站起身把凳子移回去,回到自己教室。
待她走后,秦焰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左手耷拉在桌上,手指有规律的轻敲左上角的纸条,眼睛却瞟向杨晓果,开口:“你和她很熟?”
“熟啊,以前我们一个初中的。”
秦焰抬起左手摩挲着胎记,试探性的问:“你们,考试前在聊什么?”
“聊你啊,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还说我发音有问题,完蛋我语文真的没考好,焰锅怎么办,我把古诗背串了,我死定了!”
“……”
黎文文回到班里,邹邹早已在那等着。
“语文考得怎么样?”黎文文问。
“还行,文言文错了一句。”
“那还算好的,杨晓果把古诗都背串了。”
“他是个天才啊,怪不得我舅舅在家改他们班试卷的时候,老是在那里念叨这个杨晓果啊,他是真胡来,试卷一团糟!”
胡莱不仅是一班的班主任,也兼任四班语文老师,还是邹邹的亲舅舅。
“噗嗤。”黎文文止不住的笑出声。
“老邹,大王,去吃饭不?”陈琳铃和乔嘉欣出现在一班门口,他们四个住在一个宿舍,但是不在同一个班,陈琳铃在五班,乔嘉欣在六班。
“吃什么?”
“去校外看看有啥吃的。”
“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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