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打断了两人。
霍胜扭头看过去,来者是白引忱,没了往日温和的年轻教师模样,黑色衬衫衬得他更加落拓不羁。
他无视霍胜,径直去扶江豸演,低眉喊了声,“少爷。”
江豸演瑟缩了一下,警告道,“别碰我!”
霍胜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白引忱狡黠一笑,捏住江豸演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少爷,任性也得有个度,你现在得回去了。”
语气平和,可话里话外都是掌控,江豸演虽初生牛犊不怕虎样,但终归算是败北的一方。
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样的结论让霍胜惊慌,他一步上前,要拉回江豸演,白引忱手疾眼快揽着人往后避开,轻笑道:“霍胜,再乱来我可不会客气。”
霍胜不知所措。
白引忱对胸前的人说,“少爷,要懂得规避危机,一股脑地横冲直撞只会头破血流。”
江豸演放弃挣扎,甘愿被白引忱禁锢,冷冷说了声,“走。”
白引忱笑着放开人,“当然,少爷。”
霍胜冲了上去,还没抓到江豸演就被一股狠力揍倒在地,始作俑者白引忱悠闲地单手插兜,居高临下道:“下不为例,再让我看到你碰我那亲爱的少爷,后果自负。”
霍胜抹了嘴角的血渍,昂首,“你们什么关系?”
白引忱故意提高音量,“少爷,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远处的江豸演停了一下,半回头,却一言不发,继续抬步。
霍胜攥紧了拳头。
白引忱笑,“你的情报网不是遍布吗?”
霍胜冷眼看他。
白引忱不以为意,追江豸演去了。
霍胜惴惴不安,他站起身,“豸演!我能相信他吗!只要你说,我就听!”
这次他不会再放过任何诡异的细节,他必须保证江豸演的身心安全。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警惕他,是我……都怪我引狼入室,都怪我……」
江豸演收回跨出门槛的脚,那年霍胜跪在他身旁撕心裂肺的模样怎么都挥不去。
这些年,他一直在怪自己吧?
这些年,原来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看到江豸演转身跑回来的刹那,霍胜迎了上去。
他们在风中相拥,江豸演迫切地捧着他的脸,哀恸且轻柔地吻着他的眼睛。
霍胜不敢动,生怕江豸演想起那些不堪,然后又颤栗着离他而去,只能低声说,“我很想你,每天都会坐在后院想你,今年的黄瓜很脆,是你以前喜欢的品种……石榴树还在,虽然你说不喜欢,可每次嫌弃它们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青苹果这几年长势很好,榨出的汁水很营养,你总会逼我喝一杯……我还是不喜欢吃红薯,每年挖出来都堆在栅栏旁,自然腐烂的味道很不好闻……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嗯?你回来抱抱我好不好?你把我捡走好不好……”
江豸演一直沉默,蜻蜓点水般吻他的嘴角。
白引忱看着这一幕,脸色冷下来,抬步走了过来,一副要惩戒的样。
霍胜低唤他,“豸演,豸演……”
江豸演又开始发抖了,额上冷汗直冒,烈阳下双手冰冷,可霍胜还在哭,他想先安抚他,可又怕被察觉到自己状态不佳,只好捏着他的后脑勺,闯入唇间舔了几下小虎牙才匆匆退开。
“豸演?”霍胜泪眼模糊,委屈得像个孩子。
江豸演眼眶微红,坚定地说,“我相信他。”
白引忱刚好来到他身边,听到这句话也就没动手,只是好言相劝般,“少爷,再不走我可就扛了。”
江豸演看了一眼霍胜,再一次走了。
霍胜攥着拳头,无能为力。
走到楼梯拐角,江豸演脱力晕倒,白引忱手疾眼快地接住人,抱着疾步往医院赶。
两人是从教学楼后门出去的,白引忱编辑好江豸演的请假条后以江父的名义跟班主任请了假,原因:身体不适,需要回家静养。
鉴于转学前江家已经声明过江豸演的身体状况,且说江豸演的学习成绩以及生命安全无需与学校挂钩,转学来只是需要一个包容宽和的学习环境,邝怡苔和校方自然是喜欢这种不找事的主儿。
·
铃声响了很久,霍胜的座位还是空的,施予颂不放心,借由上厕所往天台赶,不料看见了另一个闯入者——周岁,不知道在跟霍胜说什么,霍胜的脸惨白,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白,面目可憎。
不安的情绪不停上窜,不确定的因素可能会在星期五之前引起飓风。
“你来干什么?”施予颂走过去冷声。
周岁心虚地往霍胜那边靠,而霍胜正红着眼悌自己,施予颂朝周岁低吼,“你跟他说了什么?”
霍胜冷声截话,“施岩一直知道他们在看豸演的那些视频是吗?”
施予颂瞪大了眼,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霍胜自嘲一笑后沉下脸,“还真是啊。”
“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我哥……”
“你和左燚做了?”霍胜打断他的话。
施予颂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岁。
周岁抖着嗓子交代,“左燚把你们的视频交给了马懿,他们有一个专栏存放长得好看的高中生做……做那种事。”
霍胜近乎崩溃地吼出声,“你们一家一直都在为他们提供货源是吗!”
施予颂揍了他一拳,揪住他的衣领,“别乱说话霍胜!你没有资格这么说!”
“你爸,施潭江先开始的!他驯化施岩,然后施岩驯化你,是不是?是不是!而豸演,就是这么被盯上的!!”
施予颂手不可抑地颤抖,他还来不及知道这些。
“周蕤是周岁的亲哥你几年前就知道了是不是?他是马懿组织的一员你也知道了是不是!怪不得和他聊了大山的事,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们在学术探讨。”
施予颂踉跄着后退两步,那年他确实和周蕤聊过贫困山区,只是因为偶然间从施潭江嘴里得知施岩在做短期支教项目,而周蕤是大学生,也支教过,话语相投就聊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
后来江豸演出事,他也查过周蕤,可就像官方公布的信息一样,周蕤是个孤儿。
现在周岁却向霍胜说是他亲哥,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已经足够清楚。
施予颂捏了捏手指让自己冷静,“我都可以解释……”
嘭——
霍胜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拳把他砸倒了,“我会自己查清楚,施家的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撂下话就走了,周岁紧跟了上去。
施予颂挫败地仰躺着看天,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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