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瞬。
周屹川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闲T恤,此刻却觉得这布料薄得像纸,被她手指抵着的部位隐隐发烫。
“你...”他喉结滚动,“能不能换个要求?”
“啊——”她拖长音调,态度果断:“不行。”
“可……”
“刚才是谁说'要怎么做你才能高兴起来'的?”她学着他的语气,微微蹙眉,目光谴责,“原来不是真心的啊?”
周屹川深吸一口气。
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吃准了他不好意思拒绝。酒劲上头,他忽然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就一下。”他咬着牙说。
他没有错过她眼底闪过的流光。
梁夏禧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时停住,抬头看他,好像很礼貌的样子,但是说出的话却完全是两回事。
“请问...我能伸进去吗?”
周屹川差点被气笑,他直接抓住她的手往胸口一按,“别得寸进尺!”
“好吧。”她的掌心已经感受到加速的心跳了。
得到许可,梁夏禧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手按了上去,掌心下的肌肉紧绷如铁,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没忍住,将他衣服下摆往下拉,透过轻薄紧绷的布料,让昏暗的光线更好地勾勒出那些起伏的线条。
“说好的一下。”周屹川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声音发紧。
“我刚才可没有答应哦。”等她遇到执意要做的事情,可就不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人。
随着手上或轻或重的动作,它被她揉圆搓扁,梁夏禧看得认真,但眼底竟没有一丝欲/念,他愈发僵硬的身体在她眼里甚至可能只是有温度的**雕塑。
她突然说:“你知道在美术界,鉴赏名作都要反复观摩的吗?”
周屹川不自觉地仰起头,喉结剧烈滚动。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皮革中,皮质座椅在他掌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从未想过被她触碰竟能带来如此战栗,像被置于显微镜下的标本,每一丝颤抖都无所遁形。
他没有回答,梁夏禧也不在意,反而继续点评。
“你练得真的很好,”她突然放软声音,指尖轻轻沿着外围轮廓一路划进中心,轻飘飘地,像撩猫的羽毛棒。
“这里和这里的线条,都特别漂亮。”
特别是肌群收缩的时候,更美了。
“已经够了。”他突然擎住她的手挪开。
周屹川松开她的手腕,别过脸去。停车场昏暗的光线完美掩盖了他通红的脸,却怎么遮不住发红的耳尖。
她盯着他那红得像滴血的耳垂,轻一挑眉,心情已然大好。
——
隔天,梁夏禧去了BAD,却被前台告知周屹川出差了,并且暂时给她安排了新教练训练。
她开始有些意外,随后又觉得有点好笑,昨晚也不算过火吧,只不过释放了她内心想做的最简单的事,竟然就开始躲了?
不过转瞬又觉得不可能,他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就算是真为了躲她,也不会撒谎说去出差。
心想着,新教练苏梅从训练区大步走来,小麦色的肌肤在室内自然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穿着运动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像一尊会走动的古希腊运动员雕塑,十分健美。
“你就是梁夏禧吧?”苏梅爽朗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苏梅。周教练特意交代要好好带你。”
梁夏禧与她客气握手,随后打探:“他大概要出差多久啊?”
他既然会给她安排苏梅当教练,两人应当也是朋友,总会知道一些事情。
倒被她猜中了,苏梅是周屹川早年在国外参加户外攀岩活动认识的朋友,成立了BAD后就把她邀进来当教练了。
她知道周屹川有教练资质,但其实平时在岩馆是个挂名的,多是陪朋友来玩,从不接待学员。
苏梅看着梁夏禧笑了笑说:“应该要一个星期吧,他去z市考察场地了。”
梁夏禧跟着她来到的训练区,按照她的教学开始指力训练。
“考察场地?是有什么发展需要吗?”
苏梅知道她是他的朋友,想起周屹川昨晚细致的叮嘱,又隐隐觉得可能不止是朋友。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出,苏梅直接说:“BAD要开分馆。”
梁夏禧忍不住赞扬道:“真厉害。”
这家才开了几年啊,况且这家就已经是L市最大的攀岩馆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已经盈利到可以建分馆了。
她又想起他之前说她是BAD少有的高级会员,一时觉得这话多少掺点水分,要么就是占比呈金字塔型,下面两级满满当当。
或许热爱运动的人性格多是周屹川这样的,虽然乍一看有些高冷,但接触过后会发现其实很热心。
苏梅不消多时就和她打成一片,跟她讲了许多两人之前在巴西野外攀岩的故事,这把梁夏禧这个很少离开大城市的宅女听得一愣一愣的。
或许周屹川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平时有些高冷的朋友,在女孩子面前还是大漏勺吧。
废,还是太废了。
梁夏禧做了一上午的指力训练只觉得手指发麻,下午要是再爬一爬墙,就真能直接休息到周屹川出差回来了。
“欲速则不达。你平时一看就属于少锻炼的类型,循序渐进就行了。走,带你吃饭去。”苏梅宽慰。
BAD占地面积广,餐厅在一楼的后半部分,上次她倒没有去过。
梁夏禧跟着她走,这才发现馆内竟然是有天井部分的,放着些户外桌椅,休闲自在。
“怎么了?”苏梅察觉到她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人正定定地看着一株花。阳光洒在一株怒放的映山红上,红艳欲滴的花朵在灰白岩壁衬托下格外夺目。
因为这里中空,能照进太阳承接雨水,所以在设计上靠墙的那部分布景是一块倾斜向上的土坡,原来种的观赏用的芭蕉,现在却换成了一株红艳艳的映山红。
“这是他昨晚搬过来的,我瞧他当时醉得不清,不回家睡觉,非得大晚上跑来这种花。不过,还挺好看,是不是?”
映山红长于山野,确实与攀岩这一主题很搭。
梁夏禧抿唇轻笑,似乎已经瞧见了他昨晚埋头种花的模样。
“好看。”
周屹川鲜少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但对那晚的事情……是真的懊悔又羞愤到骨子里去了。
才不过认识几天就栽人家手里了,还被……那样肆意摆弄!
之前还觉得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现在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分明就是一个天然黑,还馋他!
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随心所欲得像阵捉摸不定的风,他以为她在撩拨时其实只是随口一提,他以为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却不过是她顺手为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夜自己被她按在椅子上rua来rua去,他浑身止不住地开始战栗,她却气定神闲地歪着头欣赏,明明坐着比他矮半个头,垂落的发丝扫过他锁骨时,却让他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全程被牵着鼻子走,有些憋屈,却又……下意识顺从。
“烦透了!”他对这件事得出了这一评价。
浴室里雾气蒸腾,男人只手按在墙上,一动不动微弓着背,任由顶喷将自己浇透。
良久,他直起身,一手将头发往后捋,明明是大背头的造型,却更显轮廓精致,眼神却透着迷茫。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有了之前的经验,z市分馆早就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专业的人来打理,可他还是迟迟没有回程。
周屹川有些犹豫,她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女孩,总是顶着一张乖巧可人的脸,无比自然地去做些让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这样的“表里不一”的女生让他心烦意乱,他害怕她继续靠近,却发现这几天她安静得出奇。
距离那晚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除了隔天中午她发过来一张岩馆他亲手种下的映山红的照片,她就一句话都没有再发过来。
她不说,周屹川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的对话框就这样沉寂了好几天。
“叮咚!”浴室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那是来信息的声音。
淋浴区的玻璃门突然被大力拉开,男人下面围着浴巾就大步走了出来,等拿起手机时锁骨蓄着的水大股地沿着肌肉线条蜿蜒流下。
绿泡泡软件果真冒了一个红点,手指毫不迟疑地就点了进去,出现在最顶上的却是裴君阳。
裴君阳:【你什么时候回来?有空我们具体聊聊投资的事儿。】
他一下泄了气,飞快回复几个字。
周屹川:【不回了!】
对面的裴君阳或许是诧异他情绪化的标点符号,发了一个“?”。
周屹川没再回,下意识又点开那个卡通狸花猫头像的对话框,最后那条消息还是她拍过来的那株开得正艳的映山红。因为考虑到他家没有露天阳台,所以连夜亲手种在岩馆天井里的。
是因为他没回,所以她也不发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忍不住皱眉。
他拿不准,她会是那种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性格吗?下一秒又直接否定了,不可能。
她明明……明明那天晚上还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一切。
思来想去,胸口莫名堵着一股闷气,还掺杂着一丝微妙的委屈。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怎么现在反倒像是他一个人在耿耿于怀?那晚她明明……都那样了,结果事后却连一条消息都不肯多发?
周屹川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子,他盯着自己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轻轻按在胸/肌上,沿着那夜的轨迹滑动。
攀岩是有氧运动,运动频率高注定胖不了,身上不比健身的人健硕,都是精健的肌肉,紧致匀称。但天生的东西大小总是无法改变的,比如……
这几天,周屹川照镜子的频率直线上升,甚至会在换衣服时无意识地摆几个姿势,试图从客观角度评判自己,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值得摸?
“啧。”他猛地回神收回手,像是被自己荒谬的行为烫到。
疯了,他居然因为那种流氓的事,纠结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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