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五十,一节课结束的铃声在凌南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的教学楼里响起。
许乐程刚合上书,便被同寝室的李子谦俯下身揽住了肩膀:“待会和动力工程系PK,五点,第二篮球场。”
许乐程收起书:“我去不了。有事。”
“比打球还重要?动力工程系那帮哥们可不好约。”李子谦面露为难,“有事?不能推了?少了你这局不成啊。”
“不能。”许乐程摇头,“你摇别人吧。”
“别啊。”李子谦不死心,“场上少了你这个主力,我们战斗力打折。场下少了去看你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我们声势也弱了好多。”
“去不了。”许乐程收拾起东西,放进双肩包里。
“真不去?”李子谦还想着球赛,不放弃地追问,“不会是瞒着兄弟偷偷去约会吧?”
“不是。”许乐程答得迅速,“怎么可能是约会。”
一定要下个定义,他待会要赴的这场约,倒是更像“上岗”。
脑子里想着待会要办的事,直到被人拦住时,许乐程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已经走出教室挺远了。
拦住他的是一起打过几次篮球的学弟。
但学弟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说着“学长,我……那个……我……”,反复了几次也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磕磕绊绊了半天,学弟倒是有些自我愤恨了,他抿着唇抬眼看许乐程,双耳囧到了许乐程都一眼可见的通红。
咬住唇,他又说了个半句“学长,我……”
“如果我没误会你的意思,”许乐程温声止住了学弟,态度温和,“抱歉,我不能接受。”
学弟倏而抬头,对上了许乐程的眼睛。
许乐程眼尾带着浅浅笑意微微上扬。他是冷白皮,发色也深,两相对照下五官显得越发立体,这让他的表情舒展开来时自然又明朗,仿佛现在和学弟正在聊的是并不牵涉情绪的课程内容。
他的舒朗自然缓解了学弟好些紧张。但学弟还是抿着唇,从唇齿间挤出了要说的话:“是我不好,还是我的取向……”
“你很好。”许乐程更温和地拍了拍学弟肩膀,示意他看向自己身后,“不过,看到那边那枚穿藏蓝色外套的帅学长了吗?”
学弟看向许乐程示意的方向。
十米外,许乐程的三个舍友正等着许乐程和学弟聊完。
学弟的视线投射过去,梁元恒揽住李子谦的肩膀,挥了挥手对学弟say了声热情洋溢的“hi”,而穿着藏蓝色外套的陆景轩则是给了学弟一个礼貌又得体的点头微笑。
虽然许乐程什么都没明说,但学弟似乎也懂了。他怅然若失地回过头,虽然明显消沉了不少,但话语终于不磕磕绊绊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打扰了。”
总之都是拒绝,给人一个“非战之罪”的理由,比去纠结“我为什么不行”要让人容易接受、也更好解释多了。许乐程笑着摆了摆手对学弟自然地说了“bye”,抬脚向陆景轩那边走去。
四人转过走廊转角走近电梯厅,梁元恒问:“这是第几个向你告白的?你这魅力也是厉害。”
“追陆哥的也不在少数啊。现在的人都大大方方的,喜欢什么也不藏着掖着,挺好。”李子谦笑问许乐程,“刚那学弟挺帅的,你真一点都不动心?”
许乐程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景轩揽住许乐程肩膀:“你刚是又拿我当挡箭牌了吧。”
许乐程按下电梯的下行键,向陆景轩笑道:“老价钱,这个星期你的快递我来取。”
陆景轩:“我身价涨了。”
“……”许乐程犹豫一下,一咬牙,“再加十包至尊辣条。”
“你怎么每次都拿陆哥当理由?”李子谦半开玩笑道,“你不是真喜欢陆哥吧?”
陆景轩瞥眼看了看李子谦:“怎么可能。”
李子谦揽住许乐程的肩:“主要是你总用陆哥当‘男朋友’,不会是真的喜欢陆哥吧?”
“喜欢陆哥有什么问题。”梁元恒凑近陆景轩,挽住他胳膊还把头贴在陆景轩肩膀上,夹着声嚷,“我陆哥这么帅。”
电梯到了,里面人还不少。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小空间里的话语声避无可避地钻进了耳朵。
“救命!确定消息,德语系的研学金启动仪式,他不来!”
“他不来有什么好激动的?”
“他不来就不能近距离看真人啊。颜控的执念破碎了诶!”
“诶,真的,你注意过他的唇形吗?那线条……我都要有非分之想了……”
“不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吗?而且他出了名的冷凛矜傲,就是出席仪式也不会搭理人吧。”
“你懂什么。有钱又帅到他这种程度,睥睨众人冷傲不群就不是缺点,而是特点了好吧……”
细碎的窃窃私语声中,电梯到达一楼。金属门打开,新鲜的空气流通了进来。
许乐程第一个跨出电梯,走到综合楼的玻璃自动门旁。
梁元恒跟了上来,向陆景轩闲闲笑道:“电梯里刚说的,是傅斯言吧。”
“除了他还能是谁。”陆景轩答。
“虽然第五图书馆是傅氏捐赠,我系额度没有上限的研学金也是傅斯言提供的。”李子谦倒是不太客气,“但这种程度,会不会夸张了点。”
可不是。许乐程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就,挺烦的。
“如果他只是执掌傅氏国际,就算是确实快狠准地让傅氏的规模和影响力大幅提升到现在的程度,也不至于被人这么瞩目。”梁元恒说得直接,“但是,他帅啊。”
“我们就难看了?”
“李哥你帅气,这只是帅气,傅斯言好看,那是叠buff。”梁元恒说,“维度不一样。”
李子谦皱了皱鼻子。
“你们不知道吗?傅斯言打算根据傅氏开始全球化布局的战略规划,组建一个全员年轻化的海外团队,现在已经开始筛人选了,加入这个团队,自由度和扩展性都很可观,单单因为这,期待能在他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的人就不少。”梁元恒说,“我觉得都可能复刻一年前他来我们学院的研学金启动仪式后留了微信号,表示傅氏出资的研学金以及和大学的研究项目有任何疑问、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直接沟通联系,结果好家伙,一晚上收到几百个好友申请的状况。”
“夸张了吧。”许乐程质疑。
“更夸张的是,”梁元恒压低声音,手拢在唇边,活脱脱老套的八卦姿态,“通过验证后收到的信息里,告白的、发照片的不胜枚举,果照都有。”
“你怎么知道?”许乐程揶揄,“是发给你了?”
“哦哟,当时留的那个微信根本不是傅斯言本人而是他助理之一。好巧不巧那位助理是我们系毕业的学长。学长在收到轰炸信息后在校友群直接说了这事,示意再给他发也没用,适可而止来着。”
“也难怪,慕强和对赏心悦目的欣赏是正常的人性逻辑。”陆景轩说,“何况,真能和傅斯言搭上点什么关系……诱惑真不能算小。”
诱惑算不算大许乐程不知道,但他能确定,和傅斯言扯上关系,麻烦更大。
转过转角,许乐程和他们三人分开,往选修课的教室去。
走出三步,手机响起的清脆的信息提示声响。
锁屏界面上,一条未读信息的横幅提示撞进许乐程眼中。
所谓信息,其实也就几个字:
【四点南校门】
来自于刚刚人说的、求而不得的,傅斯言。
不带一个标点,简单直接到他都不用打开联系人的单独页面就能看完。
明明白白地把发消息来的人对于这场约见的冷淡、疏离、抗拒、敷衍表现得淋漓尽致。
垂着眸子按熄屏幕,压住心里因为这条“通知”而翻涌起的隐隐不快,许乐程挑唇淡淡一笑。
合着就你傅斯言烦厌这事、就你不情不愿?
是以为我很在意这种彼此抗拒却又不得不见面的场面吗?
——那就不得让你明白明白我的态度了。
下了选修课课,许乐程背着双肩包离开了学院。
凌南大学有南北两个校门,南校门距离学院很近,走得快点十分钟内就能走到。
但把双肩包背在一侧的许乐程踏着闲庭信步的步伐走了十五分钟,才走近南校门口。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南校门外学校划定的专属停车位上。
即使看见了那辆商务车,许乐程也依然没有加快步速,而是在校门内恰好能透过镂空栏杆看见那辆车的长椅上坐下了。
商务车内,平时最在意时间观念的傅斯言已经干等了十几分钟,司机有些坐不住了。他看了看时间,向傅斯言道:“傅总,我给许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大概多久能到。”
傅斯言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校门内。
银杏树下的休闲长椅上坐着个眉眼明朗的男大学生,宽松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和他戴在头上的深咖啡色耳罩式耳机,以及慢慢刷着手机的动作,烘托出他仿佛不过是课后随意走到这里、看着初冬暖阳心情很好于是坐下歇歇的自在悠闲。这样的他和草地、休闲长椅组合起来,很有些赏心悦目的松弛感。
没有得到傅斯言明确的回应,过了不一会儿司机又开口问道:“傅总,还等吗?”
傅斯言沉稳道:“等着。”
坐在休闲长椅上施施然地刷着手机、只偶尔向停在校门外专属停车位置的黑色商务车瞥上一瞥的许乐程一点也没有显出着急的意思。他点开明天上课的资料又看了会,才站起身,把耳机取下随意地挂在脖子上,拍了拍衣服,走出了南校门。
司机一个抬头,忽然看见了走近车子的许乐程。他忙从驾驶室里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后座右侧的车门,半是恰到好处地遮挡住能从远处看见车内的角度,半是礼貌周到地请许乐程上车。
车门打开的空隙里能看到车里后座上坐着的人正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地看着手里的平板,偶尔微微启唇说两个字又闭上,干脆又冷凛。和他身上清浅的香水气息一样,干净但冷清,比很多本就不甜醇木质的男性香调还更多了一些疏离的感受。
他也自始至终没向走近来的许乐程看上一眼,完全和他发给许乐程的那条微信一样展现出明确无关痛痒的意思,也仿佛根本不会为许乐程比他发过来的“四点”的时间晚到了十分钟而在意。
这让许乐程心里隐隐的不快又翻涌起来。
但司机还保持着礼貌周到的姿态等着许乐程上车,虽然心里诸多不情愿,他也不想为难司机,还是走快几步到车门边,向司机道了谢,上了车。
待他在车后座坐定了,司机才很轻地关上后座车门。
空间被封闭的瞬间,说不清具体意味的压迫感也卷上了许乐程心间。
这辆商务车在物理意义上绝对算得上宽敞大气,这种压迫感,许乐程百分百确定都是源于身边那位在他上车后依然看着pad,仿佛他还是不存在的,傅斯言。
这种意思明确的冷待,很让许乐程心里窝火。
许乐程明显低着的气场倒是引得傅斯言侧过脸看了看他,但很快便收回视线,再度专注在手里拿着的pad上。
虽然是十二月,但车上空调开得暖,傅斯言只穿着衬衫,袖子卷了几折,露出瘦削的手腕线条,拿着pad的角度使得手部的线条显得很有力,延伸的手指也修长得很好看。
许乐程最喜欢的部位就是手,即使对傅斯言有着些气恼,但觉得好看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暗自瞥了两眼。
但他还是很快移开了视线,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
司机在驾驶座坐得端正,双手也紧握着方向盘,保持着随时开车的标准姿势,却没有动作。
而傅斯言依旧沉默地看着手里的pad,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不行。”
声音冷淡、直接,语气毫无商榷余地。
许乐程后知后觉地发现傅斯言原来戴着蓝牙耳机,而平板的一角显露出一个视频页面,应该是正在开视频会议。
这让他没了开口的空间。
又过了十分钟,傅斯言再度开了口。
他淡淡说了句“就到这”,放下平板,再度看向了许乐程,先于许乐程开了口:“你叔叔说你……”
说了几个字,傅斯言却沉吟了一瞬。他微微挑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许乐程,眉眼间迅疾闪过几分许乐程一时间get不到的情绪。
“许常磊?”许乐程无谓,“他不可能说我半句好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傅斯言点点头:“他说你从小就任性叛逆,失礼的时候请我千万多担待。”
傅斯言的声音低磁,却也冷。
“所以这次迟到就算了。以后请尽量准时。”
哦?他先指责上了?
“阿姨也和我说,阿言知礼,懂尊重人的。”许乐程似笑非笑,“根本不征求意见、不管对方是否有安排、就单方面确定时间地点,还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应该遵守你的要求,这是你对礼貌有误解,还是我对尊重有错觉?”
许乐程的话让傅斯言的眸光沉了好些,声音也更清冷了:“我妈应该给你打过电话。”
“阿姨前几天问过我今天下午四点半能不能抽出时间,而不是今天通知我必须配合你的时间。不管什么关系,在做双方共同决定的时候好好地征询对方的意见,我们一般把这当是基本的礼貌。”许乐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明确的锐利。
他这样直视着傅斯言,微微挑着唇角,一字一句:
“明白吗?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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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叶初恒发现自己和暗恋多年的男神林纪一坦诚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没缓过神来,林纪一把他裹紧,温柔轻吻:“恒恒,和我在一起。”
身子一僵,叶初恒咬紧牙关,穿上衣服,看似无谓道:“酒后失智,谁也犯不着负责。”
但叶初恒没想到,当晚林纪一就拖着行李箱,不容拒绝地挤进了小单间。
心情不好有林纪一安慰,喝醉了被林纪一妥当照顾,
一起挤在小浴室洗完澡后,林纪一会温柔替他擦干头发。
而单单因为林纪一在身边就能被激发的渴切,也总被敏锐捕捉,然后一起理智失踪。
不管有多少明目张胆来向林纪一示好的人,林纪一也只揽紧他的腰:“我家宝贝可不准我纳妾。”
叶初恒原本清冷枯寂如死灰的日子因为林纪一而变得太美好。
但他更知道,越美好越危险。
在林纪一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他的后颈,带着微凉笑意冷声再问“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时,
他还是垂下眸子,说:
“不。”
*
五年前,林纪一打算表白时,叶初恒不见了。
再重遇,他绝不会允许叶初恒离开。
只是,表白没停过,床也反复滚,叶初恒还是和从前一样,哪里都软,偏嘴最硬,
就是不肯同意在一起。
林纪一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挺拔背影停住五秒,回头,对上了叶初恒潮湿发红的眼睛。
回身抱住叶初恒,叶初恒心疼低语:“宝贝,乖,快说,不准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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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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