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日日缠着封景辰。
他是明都封氏的二世祖,玩世不恭,嚣张跋扈,最重要的是他人帅钱多,因此追求者无数。
自我认识他开始,封景辰身边的女伴从不重样。
论家世背景,身材样貌,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但圈子里的人说,论“舔狗”程度,我是无人企及的。
从病床上醒来似是午夜。
我看了眼手背上的针头晃了晃脑袋。
很讨厌医院。
“醒了?”
封景辰站起打开了灯。
我被突如其来的光亮闪到,皱眉眯了眯眼。
再睁眼时,封景辰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手里端着杯热水往我脸边伸。
“喝了。”
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
我眨巴了下眼睛,接住了水杯一饮而尽。
胃里突然传来刺痛,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紧接封风景辰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唐果果你他妈是真想死啊!有胃病还他妈给自己灌酒!”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不悦,只好苦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那个已经说了无数次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你啊。”
封景辰顿了顿,直身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仿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着。
“喜欢我?”
封景辰嗤笑了一声。
“还没分清么”
“什么?”
“老子跟你那个早死的白月光不一样。”
封景辰冷冷扔下一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的手触上门把的瞬间,我缓缓开口,“那你呢?”
“封少又究竟在把我当做谁?”
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须臾后才重重地拍上门。
各取所需罢了。
多年后的某一天,谁又知道自己是谁的影子?
离开的人得到了解脱,活下来的人却做不到释怀。
封景辰一连好多天都没有来看我。
大概一个星期后,他风尘仆仆地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个年迈的医生。
医生把最新的体检报告递给我,然后重重拍了拍封景辰的肩膀便离开。
我盯着报告单上的白纸黑字,好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我得病了。治不好的那种。
“胃癌。”
男人背着我站在床尾出声。
“嗯,早猜到了。”
我耸耸肩,将那张破纸扔到桌子上。
“对不起。”
“嗯?”
“那天…不该那么逼你喝酒。”
“还有多久?”
“什么?”
“我还剩多少时间?”
“……半年。”
“啊,那么久…”
“…可以的话,我会带你去国外治。”
“不要。”
“我出钱,一定治好你,别担心…”
我平静地望着他颤抖着的背影,淡淡出声:
“她也是生病了吗?”
“…嗯。”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封景辰有个病逝的白月光,他死之后,封景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喝酒泡吧,女伴不重样。
所以他才在见过我之后故意吊着我,明里暗里帮我□□找我麻烦的琐事,故意让别人告诉我他的包厢号。
封景辰跟我一样。
我同情他但也不会答应他。
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彼此不是真正的心上人,不是年少的心动,不是溺月之光。
况且,我还要去找林彻。
我向封景辰道了歉,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离开了病房。
后来的每一天,封景辰都会来病房里陪我两个小时。或聊天,或送饭。
我的身体愈发虚弱,刚开始还能下床走上两遭,后来却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拜托封景辰帮我把在明都租的公寓里的东西收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两三件衣服,一些照片,一个水杯。
转眼又到盛夏了。
阳光透过窗子,暖暖地洒在病号服上。
我抚摸着手里的水杯,再一次给封景辰讲我们的故事。
“他死的那年,也是个盛夏,我十九岁,他也十九岁。”
“时间真快啊,今年我都二十三了,他还是十九岁。”
“你说到了天国再遇见的话,林彻会不会嫌我老呀啊。”
我哑然失笑,想起那年夏天,闷热的居民楼,破旧的自行车,和风吹起时少年晃动的1衣摆;
想起那个夏夜,静谧的夜空,甜甜的蛋糕,等了一晚也没等到的流星,和蜡烛点燃时少年手捧火光向我走来的模样。
青春那些烙在记忆深处的往事仿佛发生在昨天。
突然有些困,闭眼前,我轻轻将手覆在封景辰手上。
“对不起啊阿辰,我想睡觉了。”
“林彻来接我啦。”
两滴凉落到我的手背上。
“别哭。”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好。
风从那里溜进来,把我吹到了那年的盛夏。
阳光透过槐树繁密的叶子打在少女扎起的发丝上,少年从职高跑出,一眼便看到了树下焦急等待的女孩。
————“好慢哦,林彻,我快渴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碰到了认识的同学,说了两句话。”
“啊,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看到门口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好看的女生。”
“然后呢?”
“然后我说,‘漂亮吧,我女朋友。’”
————正文完————
完结撒花
之后会有封景辰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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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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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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