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死死攥着电源线不放。
翟锦彻底失控,一把扯下桌上的电话线,猛地套上陆远的脖子,眼神狠厉地用力收紧双臂!
陆远闭上眼,没有丝毫反抗,等待她的处决。
“妈妈!爸爸喘不过气了!你别勒了!”
儿子带着哭腔的尖叫,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翟锦眼里的杀意。
只见她慌乱地松开手,电话线应声落地。
“隽隽……你怎么醒了?”翟锦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小小的、颤抖的身体,泪水奔涌而出。
“妈妈你怎么了……你是最温柔的妈妈……妈妈……”孩子吓坏了,呜呜地哭着。
陆远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忍着喉咙的疼痛,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安抚儿子:“宝贝别怕……妈妈……妈妈刚刚是在跟爸爸开玩笑呢……妈妈不乖,偷偷起来玩电脑,被爸爸抓住了……是爸爸不对……”
他拙劣地编织着谎言,试图在孩子面前维持这个家最后的体面。
翟锦搂紧儿子,将脸埋在他柔软的发丝里,任泪水肆意横流。
陆远伸出双臂,将母子二人一起环住,声音沙哑而疲惫:“老婆……我们陪儿子睡觉吧……别吓着他了。”
看着怀里惊恐未定的儿子,翟锦心如刀绞。
这样互相折磨、自欺欺人的日子,她还要继续吗?
翌日清晨,陆远悄悄走进书房,想要彻底删除他与高珊的聊天记录。
他刚滑动鼠标,身后就响起了翟锦冰冷的声音:“你删了,我也有办法恢复。我劝你,最好别动。”
陆远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哀切与悔恨:“老婆,别看了,都是我的错……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翟锦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极致的嘲讽:“你还在乎我会不会折磨自己?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刀枪不入,你跟她发这些龌龊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感受?陆远,你真让我恶心,你踏马真是虚伪!”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陆远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等孩子睡醒后,翟锦给他在附近报了一个早教班。
她怕自己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会吓到敏感的孩子。
陆远看着她始终难以释怀,只能放下所有工作,暂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公司的事务全都交给了父亲打理。
“老婆,我们去商场逛逛吧,散散心。”他试图打破僵局。
“不去!”翟锦一口回绝,随即,她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冰冷刻薄的语气说道,“要不,你去约高珊。听说她的迷你裙里什么都不穿,不如你去给她买几条?她的内衣尺寸,你应该很清楚,估计你比鲍庆……更了解她的‘喜好’!”
她用最伤人的话语,凌迟着陆远,也同时撕裂着自己尚未结痂的伤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释怀?”陆远的声音干涩,看着她用这种自毁的方式折磨彼此,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
“释怀?”翟锦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眼神里是燃烧后的灰烬,“估计是过不去了。要不离婚?要不……你也接受,让我出轨你好的兄弟,如果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我估计就会释怀,你愿意吗?”
她的已经无法用理智来面对他。
“老婆……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陆远的语气里,全是濒临崩溃的痛苦。
“对!凭什么你做不到的事,要求我做到?”翟锦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如果出轨的是我,你能释怀吗?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吗?我做不到!陆远,你别自欺欺人。我现在难过得快要死了。只要看见你,我脑海里就会蹦出上千个想杀了你们的念头!我怕我哪天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会悄无声息的杀了你!我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这是她最真实的袒露,她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情绪,陆远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用拥抱来安抚她几乎碎裂的灵魂。
“别过来!”翟锦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她的手胡乱地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摸,握住了那把冰凉的水果刀。
刀尖颤抖着对准他的胸口,“我恶心你!我没办法跟你若无其事地生活在一起!我接受不了你的背叛!离婚!现在就去离婚!”
恰在此时,陆远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心惊肉跳的按开免提。
手机那头毫无意外的传来高珊的声音:“阿远,是我,你终于开机了。”
陆远接近崩溃的大喊:“滚。我说了别再打来了!我不会见你!”
翟锦像只猛兽一般,冲过去抢夺手机,对着尚未挂断的那头尖声喊道:“你来啊!有种你就来,来把他接走。这种烂人我不要了。婊 子配 狗天长地久!你有种就来接他,你敢来,我就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够了!”陆远暴怒地抢回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砸向地面。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解气?啊?!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好过了?”
翟锦握紧手中的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极致的愤怒让她口不择言:“对!你去死!你跟那个贱人一起去死!!”
巨大的哀伤像潮水般将陆远淹没。
看着她,眼中是毁灭般的绝望。
忽然,他一步上前,握住她持刀的手,将刀尖转向,稳稳抵在自己胸口。
“那你捅吧。”他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捅到你消气为止……如果我的血能洗掉你的恨,那我让你捅到血流遍地。”
他知道,这件事会像一根毒刺,不拔出来,会永远化脓,每一次触碰都痛彻心扉。
都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好看的女人,外面玩的女人多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会跟高珊搅在一起。
现在兄弟没得做,同学也无脸面对,在她面前更是无地自容。
陆远握着她的手,将刀尖用力扎进自己胸口。
刀尖慢慢刺入衬衫,一点鲜红在洁白的布料上泅开,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
翟锦瞳孔猛缩,慌乱地松开手,随即用尽全身力气甩了他一耳光!“你他妈疯了吗?你想死别拖着我!!”
她知道,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
他只是赌,赌她心里还有一丝残留的不忍。
陆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
他哭泣着哀求:“老婆……我知道错了,是我辜负了你,伤害了你……是我鬼迷心窍……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我都答应,什么都依你……”
翟锦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是一片冰冷的荒原:“离婚。我没办法再跟你生活在一起。儿子,所有财产,都归我。你净身出户。现在,就搬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陆远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那个字:“……好。”
听到这个回答,翟锦一直紧绷的心脏,竟奇异般地感受到一丝解脱般的松快。
翟锦翻出身份证,却发现结婚证还留在通城。
那时还不能异地办理协议离婚,这仿佛是天意设下的又一道障碍。
陆远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沉重地走进卧室,机械地往旅行包里塞几件衣服,准备离开。
“叮咚——”
门铃突兀地响起。
门外站着的是陆父。
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手机的残骸。
看着陆远手中的行李包和翟锦冰冷的背影,瞬间明白了一切。
“小锦,”陆父心情沉重的叹息一声,“我知道,是陆远对不起你,他是混账!是我没教好他。”
他狠狠瞪了陆远一眼,然后转向翟锦,语气里满是恳求,“爸爸……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面对这位一直真心待她的长辈,翟锦所有伪装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为了这个家,受了很多委屈。”陆父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为了维护这个家,你一直在忍受他妈妈的责难,爸爸都看在眼里,是我没教育好他,但是离婚,爸爸不同意……如果你认我这个爸爸,爸爸求你,看在隽隽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那个女人,我绝不会让他再见……你们以后就留在沪城,不要回去……你妈那里,你以后不要过问,不要跟她嘘寒问暖,她不配。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是你妈,……一直在刁难你,她太宠她儿子,眼里容不下别人,无论是谁做她媳妇,她都不会满意,你别跟她计较,她没文化……爸爸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是个好孩子。”
陆父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擦拭着眼泪:“隽隽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啊!陆远就在这里,你要打要骂,随你!爸爸绝不拦着,也绝不会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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