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谁耍赖了啊?!我不是问你了吗?我是不是先推的你?再往你身上泼的水。”许妙柳眉倒竖,比王婆子这个“苦主”还要凶!

王婆子登时被她唬住,含糊地“嗯”了一声。

许妙便冷笑,“你说我推了你,又抢了你的洗脚水泼你。我就纳了闷了,你人都倒了,那盆洗脚水倒还护得严实,一点儿没洒不说,还能被我夺过来泼你?”

王婆子梗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改口道,“好啊,姑娘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也怪我,没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清楚。

来来来,大家伙听我说几句,方才的情况是这样的。

许苗苗刚刚的确是先推了我,但是老婆子身强体健、身宽体胖的,没道理一下就被她推倒了对不对?

只是老婆子稳住身形之际,这个恶毒的女娃就抢过老婆子手上的洗脚水泼了我!又趁我大水淋头、慌慌张张的时候,上前来补了一下!老婆子这才摔了的!”

王婆子反应极快,叙事时嗓门宏亮,眼里丝毫不见心虚,内容中还不缺乏细节。要不是许娇娇事前跟王婆子通过气,这会儿她都要信了她的说辞了!

没想到啊,这王婆子竟然还是个人才。

许妙在一旁冷嗤了一声,这狼心狗肺的主仆两个,竟然还惺惺相惜上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任是这王婆子再能说会道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就在院子里的姑娘媳妇儿,连同许父许母许奶奶都有了些动摇之后,许妙却突然伸出了她那一双还带着些薄茧的、却修长纤细的双手——举着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

“姐姐,”眼看许妙的罪名就要被王婆子一口气咬死了,刚刚大气也不敢出的、静静地躲在一旁的许娇娇突然娇娇弱弱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急得双目含泪、担心极了许妙的样子,“你快跟王婶儿道个歉吧,虽然你行事一向如此不拘小节,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一立成女户,就仗势欺人,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许家?会怎么看待我们小竹村?又会怎么看待我们泗水县?

要知道,你可是我们泗水县第一个女户户主啊!”

周围人或碍于许妙的“威名”,或碍于邻里情分,难得克制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声讨这个行事冲动的小辈。

但是许娇娇主动站出来大义灭亲!还说出了她们刚刚都没有想到的那些顾虑!院子里的人不由连连点头,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婶子更是微微张口,看起来是想要帮忙“主持公道”了。

许妙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炮|仗似的对着许娇娇道,“你瞎了?没看见我双手干干净净的吗?

你再看看天天跟在你身边、贴身伺候你的那个婆子,她浑身上下,有半点干净的地方吗?

你倒是教教我,我要怎么跟她争执推搡,才能做到身上手上半点泥水不沾的?”

王婆子身上虽然不能说是没有半点干净的地方,但是许妙她能做到在王婆子说的那样、在她两次短暂的因为她的突然袭击而愣神的时间里,找到这些干净的地方,用莫名其妙的方式将人推倒吗?

院中诸人看看王婆子身上少数的几块干净的地方——鞋底、脚后跟、胳肢窝……

不是她们有意偏袒同村的大魔头,实在这些操作的难度系数太高了啊!

光是水,或者光是灰尘也就罢了,都是会干或者是能拍掉的东西。但是这泥水混合物,沾上了可不是轻易能抹掉的!

许妙看周围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刚刚那个意图开口说话的婶子此刻非但紧紧地把嘴给闭上了,还尴尬地往人堆里缩了缩。

你以为你能躲得掉?

许妙继续嘴炮,“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叭叭叭的,就是不喜欢把脑子带出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到?你看看院子里的这些姐姐婶子们,有哪个说话了吗?”

——那是没来得及说。

刚刚心中或信、嘴上或想开口的几个人无一不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这事儿其实没许妙说得那么简单,她们刚刚不在场,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只能通过当事人说的那些话来脑补。

一些疏漏之处,点出来便觉十分明显,可没被点出来的时候,可能怎么想也想不到这茬。

许妙不介意她们的想象力不够丰富,但她对那些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连质疑都不质疑一下就在心里定下她的罪名的那些人着实是没有什么好感。

刚刚她将那些人的话堵了回去,现在也就不指名道姓地怼谁了。至于这个指桑骂槐,谁对号入座了谁就受着呗。

反正许妙她爽了!

那些心里不爽的人也不敢攀扯许妙,不然不就是上赶着承认自己出门不带脑子了吗?只能躲在人群后方,不阴不阳地内涵许娇娇几句——果真是个狼心狗肺、心思深的东西!

要不是她误导,她们至于这么快就跳进王婆子的圈套里面吗?

许娇娇的一张小脸白了又紫,落井下石的动作没成功不说,竟然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又默默地躲在一旁,不吭声了。

王婆子冷哼一声,“甭管我是先被你泼的水,还是先被你推倒的,我总不可能自己泼自己吧?反正我在你家受了伤,你就得负责!”

这死丫头片子还是太嫩,难道她是来跟她讲理来的吗?就算有人亲眼看见了她是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的,只要她脸皮够厚,她也可以不承认!

于是大家都听明白了,这王婆子是在胡搅蛮缠,讹上她们许家了啊!

她们原以为许妙听到这里,会忍不住暴起伤人!没想到她意外地心平气和,“看来说理我是说不过你了,行吧,这事儿你想要怎么解决?”

王婆子贪婪地舔了舔嘴皮子,“老婆子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你愿意赔我——一两银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院子里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乡下的赤脚大夫收费便宜,就是真受了伤,也可以用几十文钱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何况王婆子这会儿还中气十足的呢?

就连许奶奶都听不下去了,自从跟许妙定下那两个约定,在她眼中,将来许家的钱都是要供给她的宝贝孙孙求学的,哪能就这么便宜了王婆子?

“我呸!”许奶奶跳出来,“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儿,长得那么丑,想得倒是美!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一文钱都没有!弄脏我们许家院子的账,老娘还没跟你算呢!你赶紧给我滚!”

许妙眼神微妙,这要是平时,她还真想看看这两个老婆子狗咬狗的。可惜了,这次真的不行。

她满脸失望地看着姚春花,“奶奶,您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王婆子她都摔成这样了,您怎么还叫人家滚呢?”

方才还骂得起劲儿的两个人瞬间哑了声——许苗苗的脑子没坏吧?

——当然没有。

许妙转头就面向许父,“爹,你快去村长家里,把他们家那辆牛车借来!趁现在天色还还不晚,咱们再一起去一趟衙门!”

“去什么衙门?”王婆子眼皮一跳,“你要是觉得一两银子太多,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商量。没必要劳烦县令大人了吧?”

“不多不多,刚刚好。王婶儿知道这是什么吗?”许妙掏出刚刚藏进袖子里的户籍,也不卖关子了,“大庆律法,以污蔑女户户主声名的方式,窃取户主家财的,罚金外加二十到五十大板不等的杀威棒!

以正律法,以儆效尤!

您看看,您这不是正正好赶上了吗?”

“什么罚金?什么二十大板?”王婆子眼前一黑。

县衙的杀威棒可都是用实木做的,行刑之人个个五大三粗,三十板就可以当堂打死一个成年男性,何况她这一把受了伤的老骨头?

“我告诉你,许苗苗!你别想吓唬我,老婆子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哼,”许妙没有拆穿她的色厉内荏,转而向院子里的众人道,“大家刚刚可都听见了。这婆子不仅污蔑我,还想攀扯咱们整个村子!

到了县衙上,大家可不能忘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她知道,咱们村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好家伙,王婆子为自己拉开的势全成了眼下的催命符!

为许妙一个人,大家伙可能不愿意上公堂。可是赌上整个村子的名声,她们是非得证明许妙的清白不可了。

谁让大家伙都住在这里呢?嫌麻烦的时候,怎么着也得为了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们想想吧?

许父更是实诚,他已经准备去借牛车了。

“等等!”眼看事态马上就要走到自己不可挽回的地步,王婆子终于怂了,“我不要了,这一两银子我不要了行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王婆子好像真的记起了好像有谁因为类似的事情,被打死在公堂上的事例!

她被吓得牙齿发颤,许妙却扯起了一个恶魔似的笑容,“当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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