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一夜,可谓是血雨腥风,杀气冲天。只见那黑衣手持一柄素剑,月光打在那剑面上,晃眼得叫人无法睁大眼去看。
“那黑衣,一步一步,踏在那石板路上,缓缓走来,像是那从地府里蹦出来的索命鬼。白星语急切地四下张望,确实无处可逃!
“那黑衣看出了白星语的不安急切,哼声冷笑。随后,他步伐加快,飞奔上前,手中素剑折射银芒,劈脸便是一剑!白星语无处可逃,索性提起大刀,想要争得一线生机。
“一时间,寒芒刺眼,刀剑相撞之声,踏步声不断。白星语自知实力弱于这黑衣,便想了个讨巧的法子。他仗着力气大,硬生生扛了那黑衣一剑,手从袖中快速拿出一物,射向黑衣。
“可巧,那黑衣躲了过去,旋身又是一剑,角度刁钻,白星语反应不及,生生挨了这一剑!血珠四溅。黑衣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白星语,挥手又是一剑,刺入了白星语的肩膀。疼得白星语啊,那是闷哼一声,冷汗不断冒起。
“黑衣这时倒是开口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留有后手?
“听声音,竟是个女子。白星语惊得一叫:竟是你......”
“行了,叶先生,都到点了怎么还在给孩子们说这些呢?”少女的声音带着无奈,打断了叶先生的话。少女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是却清楚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将听得如痴如醉的孩子们从紧张血腥的白星语之死的那一夜叫了回来。
在湖云镇上唯一的简陋的私塾里,鹤发长须的老者坐在正对着门最里面的长桌后面,八名小童分为两排面对老者而坐。门口,穿着浅黄色长裙的二八年华少女站在屋檐下,裙子看着很新,衬得少女越发俏丽。
叶先生被打断也不恼,笑呵呵地扶了扶自己刻意留长的胡须,道:“哦,是阿黎啊,都这个点啦。那孩子们都快点回家吧。”
“啊~可是那个黑衣杀手是谁都还没说......”
“是啊,先生你就说完吧!”
......
孩子们哀声四起,少女的神情有些无奈,“快回家吧,不然啊,就不是我来找你们了。”
听见这话,有几个孩子瘪了瘪嘴,但是都乖乖收拾包袱,起身准备回家。
叶先生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就像现在,笑容和蔼。叶先生缓缓站起来,他已经年近花甲了,身形有些佝偻,但相较同龄老者却硬朗不少。他双手背过身后,微笑道:“哟,这身衣服,是这两天新裁的吧。我呀,前几天听街尾的屠妹子说见你整日都是那一身旧衣,打算给你做一身,没想到,她手脚这么麻利。”
夏黎走过去,孩子们路过她时都与她道别,她也一一笑着道别。她扶住叶先生,听他说完,也是微微笑着:“屠婆婆给我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虽然屠婆婆总说不必还,但总不能欠着她。”
叶先生点头,“这是对的。不过啊,我觉着,你可以送她些她喜欢的玩意儿。我告诉你阿黎,这可比还她银钱还让她开心。”
“和您想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觉着的。”夏黎笑得明媚。
二人步履不紧不慢,来到了私塾后面。
私塾其实就是叶先生自己的宅子的正房。当初镇上的大家其实没想建私塾的,毕竟镇上人家不是很多,又地处庆云国较为偏僻之处,再加上孩子又少。是叶先生来了之后,觉得还是让孩子们多识点字读点书会更好,这才让大家有了建私塾的想法。又是叶先生说自己喜欢热闹点,主动收拾出自己买下的宅子的正房当私塾的。大家本就对读书人敬重有加,又因为叶先生这些行为,对他更加尊敬了。
夏黎扶着叶先生在天井中的小石桌坐下,又小跑到后房里拿出茶具棋盘,正正摆在石桌上。叶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夏黎跑进跑出,显然十分享受。
夏黎做完这一切之后,端坐在叶先生对面。叶先生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点了点头,开口道:“不错。那么,咱们开始吧。”
夏黎弯眼笑了,“嗯。那么,先生请。”
林淑帮杨天朗收工的时候,火烧云悬于天边,慢慢地轻轻地翻滚着,露出几线霞光,一眼望不见尽头。家家户户已然挂上屋前灯笼,同霞光一起照得整个小镇有些令人心醉。
林淑眯着眼睛望着天边,手指不自觉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杨天朗收拾好刀具,仔细洗干净手,走出来扶住林淑。
“看什么呢?”
林淑闻言回过神来,侧过头看他,嘴角带笑,“看看阿黎什么时候回家。不知道今天叶先生要教她些什么,早晨见她时脚步轻快,一见就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杨天朗笑了笑,“兴许是学的太认真了,她不是常常这样?再说了,不管叶先生要教阿黎什么,那都是好东西。”
林淑点头,“确实。”
夫妻两个慢慢往家里走,不时与路上相遇的街坊邻居打招呼。天边的云霞逐渐被黑幕吞噬,小镇上那一盏盏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一点一点照亮着这条石板小路。大家大多脚步松快,都朝着家的方向行步,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点东西,或是买来的食材、布料,或是带回家的工具。而那些步履匆匆的,大多是要找回自家尚未归家的孩子,而那些孩子,也许还在镇上闲逛,畅想着说书里的江湖生活。
到家时,杨岳已经在火房里烧火蒸饭了。听见响声,探出个头,脸上还有点烧火的炭灰痕迹,看上去颇为滑稽。
林淑笑出了声:“哟,我们杨大少爷今天这么勤快呢。”
杨岳鼓起腮帮子:“还是不今日阿娘和阿爹回来晚了。”他四下张望了下,“怎么不见阿黎?她今日不来我们家吃了?”
“叫什么阿黎,你得叫她姐姐。”林淑不轻不重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杨天朗将刀具放好,走进火房帮厨,“你阿黎姐姐今日大概是在叶先生那里吃了。”
杨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被杨天朗拍了一下脑袋,又专心烧火了。
林淑扶着腰坐在火房门口的小椅子上,看着天边,喃喃道:“也不晓得今天叶先生是要教阿黎什么。”
“可真叫人好奇啊。”
就在繁星登上夜幕时,夏黎才从叶先生的宅子出来。
夏黎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微微欠身,向叶先生道别:“今天谢谢先生指教了,也谢谢先生的晚饭。”
叶先生也提着一盏灯笼,目送夏黎走远了,见不着了,才转身关门回屋。
夏黎走在街上,街上家家户户都挂着那一盏小灯笼,让行路者可以看得清目及之处。夏黎有时和叶先生都来了兴致,就会这么晚回家。她的家在这条街的另一头,要花点时间。
夏黎回想着今日和叶先生下的棋局。仔细回想起来,其实她第三局的第十七步走错了,否则今日应当可以胜叶先生一局的。不对,好像还是有点悬啊......
有时候,想事情太入迷也不太好。就比如现在,因为想棋局想得太入迷了,夏黎差一点没发现被吓得跌倒在地的孩子。
那孩子看见夏黎立刻就抱了上来:“阿黎姐姐救命!那里有死人!呜呜呜,我再也不晚饭后偷溜出门玩了!呜啊啊啊,吓死我了啊!”
“......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