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中式,逃离现场

傅辰保持着刺剑的姿势,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赤金色的光芒缓缓从木剑上褪去,剑身恢复了那暗沉无光的模样。他缓缓收回剑,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和尚未完全平息的余怒:“死了没?”

落时鸢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的剧痛和喉咙里的血腥味让他一时说不出话。他急促地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冰冷的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终落在那裂开的骨灰坛上。坛口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反光。

“咳…咳咳…”他咳出一点血沫,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还差得远。”他强撑着墙壁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如初,“坛子里…有东西。”

傅辰这才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确认他确实还能站着,嘴角又习惯性地勾起那抹痞气的弧度,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凝重。“命还挺硬。”他迈步走向那裂开的骨灰坛,木剑随意地搭在肩上,姿态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随意,但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坛内。

落时鸢也强忍着伤痛跟了过去。

坛口碎裂,内部空间不大,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骨灰。然而,在骨灰的中央,却并非他们预想中的遗骸或凶物核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一把钥匙。

样式非常古老,黄铜质地,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钥匙的齿口却异常复杂精密,透着一股与现代科技格格不入的匠气。钥匙的尾部,挂着一个同样古旧的、颜色黯淡的金属小环。

【获得关键道具:“生锈的铜钥”。】

系统的提示在两人视野中同时弹出。

“钥匙?”傅辰用木剑的剑尖,极其嫌弃地拨弄了一下那把躺在骨灰里的铜钥匙,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这破地方,还有门能锁?”他环视着这个被布置成巨大灵堂的现代美术馆大厅,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方向(此刻也已被浓重的黑暗封锁),四周都是光滑冰冷的墙壁和巨大的承重柱,看不到任何明显的门扉痕迹。

落时鸢没有立刻去碰那把钥匙。他的目光越过骨灰坛,投向了供桌后方那片被更浓重阴影覆盖的区域。那里似乎是一个通往建筑更深处的拱形门洞,但此刻门洞被一片不断翻滚、如同活物般的黑暗彻底封死,不透一丝光亮。

“门…在那里。”他抬手指向那片翻滚的黑暗屏障,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沙哑,却异常肯定。“屏障。”

傅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挑了挑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味的弧度:“屏障?有点意思。”他收回木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落时鸢,“喂,小鸢,钥匙是你发现的,门也是你指出来的。接下来怎么玩?不会…指望我背你过去吧?”

落时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会这带着戏谑的试探。他忍着胸口的闷痛,俯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迅捷地从骨灰坛里夹出了那把铜钥匙。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质感和骨灰残留的诡异滑腻感。

【“生锈的铜钥”:开启“门扉”的凭证。似乎蕴含着微弱的空间波动。】系统再次给出简短的提示。

他拿着钥匙,一步步走向那片翻滚的黑暗屏障。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阴冷和排斥感就越发强烈,仿佛那片黑暗是活着的、充满恶意的生物,拒绝着任何活物的靠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空间不稳定的细微嗡鸣。

在距离屏障还有三步时,落时鸢停下了脚步。他举起手中的铜钥匙。钥匙尾部的金属小环在电子蜡烛惨白的光线下微微反光。

就在他举起钥匙的刹那!

嗡——!

那片翻滚的黑暗屏障中心,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光点!光点出现的瞬间,落时鸢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铜钥匙猛地一颤!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空间波动从钥匙和光点之间传递开来!

“果然。”落时鸢眼神一凝。他不再犹豫,手臂发力,将手中的铜钥匙,朝着屏障中心那个微小的金色光点,精准地投掷了过去!

铜钥匙化作一道暗黄的流光,瞬间没入翻滚的黑暗之中!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钥匙击中了光点!

下一秒,异变再生!

以钥匙击中的光点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金色光线如同蛛网般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光线所过之处,那翻滚的、充满排斥感的黑暗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迅速退散。

仅仅一个呼吸间,那片厚重的屏障便彻底瓦解。

屏障之后,露出了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墙壁是斑驳的水泥,布满霉点和暗褐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渍。几盏老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白炽灯泡悬挂在低矮的通道顶部,发出昏黄、闪烁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光芒。灯泡的钨丝在玻璃罩内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明灭,将通道映照得鬼影幢幢。

通道的空气更加污浊,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霉菌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甜腥气。通道尽头,似乎是一个拐角,拐角处的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更加浓重的、不断摇曳晃动的阴影。

【“门扉”已开启。】

【主线任务更新:探索“旧馆区”,寻找逃离线索。】

系统的提示如期而至。

傅辰踱步到落时鸢身边,和他并肩看着这条阴森诡异的通道。他摩挲着下巴,看着通道尽头那片摇曳的阴影,语气带着点玩味:“诶?这欢迎仪式,还挺别致。看来小朋友们的家长在里头等着呢。”他侧头看向落时鸢,嘴角勾起,“还能走吗?落大会长?别刚进门就趴下了。”

落时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没有理会傅辰的调侃,率先迈步,踏入了那条昏黄灯光闪烁不定、充满不祥气息的通道。鞋底踩在布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傅辰耸耸肩,也跟了进去,手中的木剑看似随意地拎着,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警惕地扫视着通道的每一个角落。

通道内异常安静,只有白炽灯泡电流的滋滋声和他们两人压抑的脚步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和霉味涌入肺腑。昏黄的光线在布满污渍的墙壁上投下他们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尾随的鬼魅。

落时鸢的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系统的提示、暮沐的遗书、傅辰的突然出现、这诡异的中式恐怖副本……无数线索和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充满未知的网。他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感知提升到极限,捕捉着通道内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

就在他们走到通道中段,距离尽头那个摇曳着阴影的拐角还有不到十米时——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滴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通道的死寂。

声音来源很近,似乎就在前方拐角处。

落时鸢脚步瞬间顿住,全身肌肉绷紧。傅辰也同时停下,眼神锐利地投向拐角方向,握着木剑的手指无声地收紧。

滴答…滴答…

水滴声变得清晰、连贯起来。那声音粘稠、沉重,不像是水滴,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

一股极其淡薄、却异常熟悉的甜腥气味,混合着通道里原有的霉味,悄然钻入落时鸢的鼻腔。这气味…和之前黄铜盆里那暗红色液体散发出的铁锈腥气,如出一辙!

落时鸢和傅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傅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拐角,自己则微微侧身,做出了一个随时准备策应攻击的姿态。

落时鸢会意,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放轻脚步,如同捕猎前的猫科动物,无声而迅捷地朝着拐角处摸去。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随着靠近,那滴答声越发清晰,粘稠液体的腥甜气味也越发浓重。昏黄闪烁的灯光下,拐角处那片摇曳的阴影轮廓也变得更加清晰——那似乎是一个人影投下的影子,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僵硬的频率,微微晃动着。

落时鸢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布满霉斑的墙壁,缓缓探出头,视线投向拐角之后。

瞳孔骤然收缩!

拐角之后,是一条更短、更狭窄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刷着暗绿色油漆、早已斑驳脱落的厚重木门。木门上方挂着一个同样破旧的白炽灯泡,光线比通道里的更加昏暗。

而就在这扇紧闭的、布满污迹的木门下方,一个人正背对着通道的方向,跪在那里。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背影,身形单薄,肩膀微微耸动。一头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水滴声的来源,正是这个跪着的人!

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从这个人低垂的头部,一滴一滴,不断地滴落下来,在下方冰冷的水泥地上,积成了小小的一滩,还在缓慢地扩大。那甜腥的铁锈气味,正是来源于此!

落时鸢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背影…这身校服…暮沐?!!

不!不对!暮沐已经…遗书…

就在这惊疑不定的瞬间,那跪在门前的背影,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肩膀耸动的动作,极其突兀地停止了。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然后,在落时鸢和傅辰警惕的目光中,那个穿着校服的背影,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如同生锈机械般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侧脸。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劣质的白纸。接着,是沾满了暗红色粘稠液体的下巴,液体还在不断地顺着下巴滴落。

当那张脸完全转过来时——

落时鸢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属于少年的脸。五官清秀,甚至可以说是精致,眉眼间带着一种天然的、近乎无辜的柔和感。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沾满了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血污,如同狰狞的油彩。最刺目的是他额角的位置,一个杯口大小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甚至流进了他微微睁开的眼睛里。

然而,与这惨烈景象形成恐怖反差的,是少年的眼神和表情。

他的眼睛很亮,即使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也像含着水光的黑曜石。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和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错觉般的茫然。

他看着通道拐角处探出头的落时鸢,以及落时鸢身后握着木剑和眼神锐利的傅辰。

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落时鸢和傅辰都清晰地“读”懂了那个无声的口型。

"救… "

“救…我…”

就在少年无声呼救的瞬间,他身后那扇紧闭的、布满污迹的暗绿色厚重木门,猛地一震!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撞击在门的内侧!整扇木门都剧烈地晃动起来,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门上斑驳的油漆裂开更多的缝隙!

紧接着,门内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密集的抓挠声!尖锐的指甲疯狂地刮擦着厚重的木门内侧,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噪音,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门后疯狂地抓挠、撕扯,迫不及待地想要破门而出!伴随着抓挠声的,还有一种低沉、压抑、如同野兽喉咙里滚动的、充满无尽贪婪和恶意的嘶吼!

门缝下方,丝丝缕缕更加浓稠、更加黑暗的雾气,如同活物般,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一股比之前骨灰坛怨气更加冰冷、更加污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跪在门前的血污少年似乎被身后的巨响和渗出的黑雾吓到了,沾满血污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空洞平静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真实的、巨大的惊恐!他下意识地想要往前爬,逃离那扇恐怖的门,但身体似乎因为失血或恐惧而极度虚弱,动作僵硬而无力。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微弱而急促的喘息,沾满血的手徒劳地向前伸着,沾血的指尖颤抖着指向落时鸢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助的哀求。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怨念聚合体!】

【警告!侦测到濒危生命体!】

【触发紧急支线任务:???(数据冲突…重新识别中…)】

【识别完成!】

【紧急支线任务:解救“暮俞”!】

一连串刺眼的红色警告框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冰水般瞬间浇在落时鸢的识海中!尤其是最后那个名字——暮俞!

暮俞?!

落时鸢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暮沐…暮俞…同样的姓氏!暮沐遗书里提到的…哥哥?!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疯狂炸开!这仅仅是巧合?还是系统刻意的安排?或者…是某种更可怕的陷阱?眼前这个濒死的少年,和那个在遗书里向他道歉后选择结束生命的女孩…是什么关系?系统那诡异的“数据冲突”提示又意味着什么?

“靠!又来?!”傅辰的低骂声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被接二连三的麻烦惹出的暴躁。他手中的木剑再次亮起微弱的赤金光芒,剑尖直指那扇不断震动、抓挠声越来越密集、黑雾疯狂渗出的木门,眼神凝重如临大敌。“这小子什么来头?系统抽风了?”

没有时间思考了!

咚!咚!咚!

门内的撞击更加狂暴!整扇厚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中央甚至向内凸起了一个恐怖的弧度!木屑簌簌掉落!门缝下渗出的黑雾更加浓郁,如同墨汁般流淌开来,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污秽感!门后的抓挠和嘶吼声已经近在咫尺,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跪在门前的暮俞,看着那即将破碎的门板,眼中的惊恐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徒劳地用沾满血的手撑着地面,想要向后挪动,但虚弱的身体只移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

“救…命…”他终于发出了极其微弱、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气音。

救?还是不救?

救一个身份不明、与已死NPC暮沐关联诡异、而且明显引来恐怖凶物的少年?

落时鸢的目光死死锁在暮俞那张沾满血污、写满惊恐和哀求的脸上。那双含着水光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此刻的绝境中,竟奇异地与记忆中那个怯生生叫他“落哥哥”的小女孩,有了一丝模糊的重叠。

“辰,”落时鸢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过了门后恐怖的喧嚣,“拦住门,给我十秒。”

话音未落,他已如同离弦之箭,不顾胸口的剧痛,朝着跪在门前的暮俞猛冲过去,速度爆发到了极致!

“操!你他妈——”傅辰的怒骂只吼出一半。他看着落时鸢义无反顾冲向危险中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恼怒、不解,还有一丝被这不顾一切的行为再次点燃的戾气。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妈的!老子真是欠你的!”傅辰低吼一声,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步踏前,瞬间越过落时鸢的侧翼,直接顶到了那扇即将崩溃的木门前!他双手紧握那柄暗沉木剑,赤金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如同在他身前点燃了一轮小小的太阳!

“给老子——定!!!”

他怒吼着,将燃烧着赤金光芒的木剑,如同巨大的门闩,狠狠横拍向剧烈震动的门板中央!

轰!!!

赤金光芒与门内涌出的浓稠黑雾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金光与黑气疯狂交织、湮灭!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门板向内凸起的弧度被硬生生顶了回去!密集的抓挠声变成了更加狂暴和愤怒的嘶吼!门缝下渗出的黑雾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地缠绕上木剑的金光,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傅辰双臂肌肉贲张如铁,额头青筋暴起,双脚死死钉在地面,脚下的水泥地寸寸碎裂!他一个人,一把剑,硬生生顶住了门后那即将破封而出的恐怖凶潮!如同怒涛中逆流而上的礁石!

“十秒!落时鸢!老子他妈只给你十秒!”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嘶吼,声音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

就在傅辰以木剑金光硬撼门内凶物、争取到宝贵时间的刹那,落时鸢已如同猎豹般扑到了暮俞身前!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门后渗出的污秽黑气扑面而来。少年脸上的血污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额角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死死地盯着冲到他面前的落时鸢。

“走!”落时鸢低喝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弯腰,左手闪电般穿过暮俞的腋下,右手则抄向他的膝弯!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少年带离这扇死亡之门!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接触到暮俞冰凉身体的瞬间——

异变再生!

嗡!!!

落时鸢视野的右下角,代表系统提示的区域,猛地爆开一片刺眼欲盲的猩红!无数紊乱的、意义不明的乱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屏!尖锐到几乎要刺穿耳膜的警报声在他脑海中凄厉炸响!

【警告!警告!严重数据冲突!】

【检测到非法数据侵入!】

【识别码“暮俞”…错误…重载…错误…】

【核心协议…受到干扰…】

【最高优先级警报!抹杀…指令…生成中…错误…错误…】

剧烈的数据风暴如同无形的钢针,狠狠扎进落时鸢的太阳穴!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瞬间席卷全身!眼前景象剧烈晃动、扭曲,耳边系统的警报声、傅辰的怒吼、门后的撞击嘶吼声全部混杂成一片令人崩溃的噪音!他伸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

“呃啊!”落时鸢闷哼一声,强行稳住几乎要崩溃的意识。系统的干扰如同无形的枷锁,但他抓住暮俞身体的手却更加用力!指尖深深陷入少年冰凉的手臂!

“落时鸢!”傅辰的吼声带着惊怒传来。他顶在门前,承受着门后凶物越来越狂暴的冲击,赤金光芒在黑雾的疯狂侵蚀下明灭不定,脚下碎裂的水泥块不断飞溅!“你又在搞什么鬼?!”

就在落时鸢被系统警报干扰、动作迟滞的这不到半秒的时间里,暮俞身后的那扇门,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变化!

轰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巨响爆发!

那扇厚重的、被傅辰以燃烧金光的木剑死死顶住的暗绿色木门,中央部位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破洞!不是被撞开,而是如同被内部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由内而外硬生生炸碎!

木屑、碎块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粘稠黑雾,如同炮弹般喷射出来!

一只巨大、扭曲、完全不成比例的黑色手臂,从破洞中猛地探出!那手臂完全由翻滚的怨念黑气构成,表面布满了痛苦哀嚎、不断蠕动的人脸!手臂前端并非手掌,而是凝聚成五根锋利无比、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黑色利爪!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挡在门前的傅辰和木剑金光(金光在破门瞬间被炸得剧烈黯淡),如同捕食的巨蟒,越过空间,朝着正被落时鸢抓住手臂的暮俞的后心,凶狠至极地直插而来!

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死亡的气息,冰冷彻骨,瞬间锁定了暮俞,也笼罩了距离他最近的落时鸢。

暮俞似乎感觉到了身后致命的威胁,沾满血污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他猛地扭头看向那抓来的恐怖利爪,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躲不开!根本不可能躲开的。

落时鸢眼中厉芒暴涨,被系统干扰的眩晕和剧痛在生死危机下被强行压下!在黑色利爪即将洞穿暮俞后心的前一刻,他抓住暮俞手臂的左手爆发出全部力量,狠命地向自己身侧一拽!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以左脚为轴心,用尽全身力气,如同陀螺般带着暮俞猛地向侧面旋转。

嗤啦——

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几乎贴着暮俞的后背掠过!锋利的爪尖擦过落时鸢为了旋转而暴露出的右侧肩臂。

作战服如同纸片般被轻易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瞬间出现在落时鸢的右肩至手臂,鲜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溅了暮俞一脸!

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神经,落时鸢眼前一黑,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带得一个趔趄,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凭借着恐怖的意志力,没有松开抓着暮俞的手,也没有倒下!旋转的势头带着他和暮俞两人,重重地摔向通道另一侧的墙壁。

砰!哗啦!

落时鸢的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本就受伤的胸口再次遭受重击,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暮俞被他护在身前,摔在他身上,倒是避免了直接撞击。

“呃……”落时鸢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阵阵发黑,右臂传来的剧痛和失血感让他几乎握不住拳头。鲜血顺着撕裂的衣袖汹涌流淌,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水泥地面。

“落时鸢!”傅辰目眦欲裂!他看到落时鸢为了保护那个身份诡异的少年硬抗利爪、鲜血狂喷的瞬间,一股狂暴的戾气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炸开!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你他大爷的找死!!!”傅辰的怒吼如同受伤暴龙的咆哮!他不再试图封堵那扇破开的门洞,因为更大的威胁——那只一击未中、正从破洞中缩回、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恐怖黑色利爪——就在眼前!

他猛地抽回顶在破碎门板上的木剑!赤金色的光芒因为他的暴怒而前所未有的炽烈、狂暴!整柄木剑仿佛化作了一柄燃烧的金色火炬!

在黑色利爪即将再次探出的瞬间,傅辰双手握剑,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强弓,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怒火,都灌注于这一剑之中!剑锋撕裂空气,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朝着那只缩回门洞的黑色巨爪,以及它后方翻滚的浓稠黑雾,悍然劈下!

“给老子——碎!!!”

轰隆——!!!

金色的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狠狠斩入破开的门洞!狂暴的破邪之力与浓稠的怨念黑气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通道内昏黄的灯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无数怨魂被净化湮灭时的凄厉尖啸猛地炸开!

整条通道都在这一剑之下剧烈地摇晃!墙壁上的霉斑和污迹大片大片地剥落!顶部的白炽灯泡“啪啪啪”接连爆碎!碎片如同冰雹般落下!

破开的门洞后方,传来一声痛苦、暴怒到极致的嘶吼!那只巨大的黑色利爪在狂暴的金光中被硬生生斩断了一小截!断口处黑气疯狂喷涌、消散!剩下的部分连同门洞后翻滚的黑雾,如同受到了重创的凶兽,猛地缩了回去!撞击和抓挠声瞬间停止,只剩下怨毒的嘶吼在门后深处隐隐传来,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通道内,光芒散尽,重新陷入一片更加昏暗的、只有应急指示牌幽幽绿光的死寂。破碎的门板残骸散落一地,门洞内漆黑一片,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但暂时没有了东西冲出的迹象。

傅辰拄着光芒黯淡下去的木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刚才那含怒一击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量。他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靠着墙壁、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的落时鸢,以及被他护在身下、一脸呆滞的暮俞。

“你他妈…”傅辰的声音因为脱力和后怕而有些嘶哑,他大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得地面碎裂的水泥块嘎吱作响。他一把揪起暮俞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瘦弱的少年提离地面,眼神凶戾得像是要吃人,“小孩儿,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暮俞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沾满血污的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他看着暴怒的傅辰,又看看旁边脸色惨白、血流不止的落时鸢,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辰…”落时鸢虚弱的声音响起,他强撑着剧痛和眩晕,沾满血的手按住了傅辰揪着暮俞衣领的手臂,试图阻止他,“任务…系统…要他活着…”他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溢出更多的鲜血。

傅辰看着落时鸢惨烈的伤势,又看看手中这个引来恐怖凶物、导致同伴重伤的诡异少年,眼中戾气翻腾,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揪着暮俞衣领的手。

暮俞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操!”傅辰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再看暮俞,而是迅速蹲下身,检查落时鸢右臂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妈的…”他迅速从作战服的战术口袋里掏出止血凝胶和强效绷带。

落时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由傅辰处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他的目光越过傅辰的肩膀,落在蜷缩在地上、剧烈咳嗽后陷入沉默的暮俞身上。

暮俞似乎也缓过了一口气。他慢慢抬起头,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含着水光的黑曜石眼睛,在通道幽暗的光线下,静静地、直直地看向落时鸢。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有对落时鸢伤势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他没有说话。

但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

一阵轻微、却极其规律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在死寂的通道中响起。

声音来源,正是蜷缩在地上的暮俞身上。

落时鸢和正在给他紧急包扎的傅辰,动作同时一僵!

暮俞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沾满血污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错愕。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蓝白色校服上衣的口袋。

落时鸢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暮俞伸向口袋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地上的灰尘,手指纤细,骨节并不突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手腕从略显宽大的校服袖口中露出来一截,皮肤苍白,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此刻,这只手正有些迟疑地探入上衣左侧的口袋。

在落时鸢和傅辰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暮俞沾血的手指,缓缓从校服口袋里,夹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电子装置。塑料外壳,边缘有些磨损,样式老旧,像是十几年前的产物。装置正面有一个很小的单色液晶屏,此刻屏幕正亮着幽幽的绿光。

滴…滴滴滴…

规律的电子提示音,正是从这个装置里发出的。

暮俞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装置,沾满血污的脸上,那抹空洞的平静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取代。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同样沾血的指尖,有些笨拙地、试探性地按了一下装置侧面一个凸起的按钮。

咔哒。

随着按钮被按下,装置正面那个小小的液晶屏上,幽绿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即,一行极其细小、但在此刻昏暗环境下却清晰可见的白色文字,无声地浮现出来:

「定位坐标:旧馆区 - 核心祭坛」

「状态:锁定」

「倒计时:00:59:48」

倒计时的数字,正在一秒一秒地跳动、减少。

57…56…55…

暮俞抬起头,沾血的脸上一片茫然和无措,他拿着那个不断跳动着倒计时的黑色装置,看向落时鸢和傅辰,沾着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困惑的气音:

“…这…是什么?”

通道内死寂无声。只有那电子装置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和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如同死神的秒表,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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