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那天以后，他依旧常来我家，每次依旧没有空手，会带一些我喜欢吃的但四十区没有的东西。

直到到了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那天他应该是在十二区还是十四区做任务，总之距离四十区路途遥远，但他还是结束后立刻赶来我家。

路上可能淋了雨，也可能别的原因，总之他到我家时已经发起了高烧。

而等我醒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跟一盆火炉一样，正在我家那个狭小的厨房，弯下腰给我做饭。

“阿斐你醒了吗？”

“快来吃饭吧！”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在找我的途中生病的，只以对他烧得这么重居然还出来工作的敬业精神所感动。

同时也好奇他在如此高烧之下还能保持清醒地爬上我家外墙，甚至还有精力给我做饭，帮我打扫卫生。

“哇！林崎你也太厉害了！”我随口夸了一句，“有你真的太好了！”

他眼睛登时更亮了。

我在药箱里翻箱倒柜，翻出了几片已经过期的药片，递给他，他十分听话地把药片像咀嚼糖果一样吃了。

看他被苦的整张脸都皱起来，我又随手扔给他一块不知道过期多久的水蜜糖味的水果硬糖。

“喏，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他小心翼翼将糖果含在嘴里，却也只含着，不吞下去，像是舍不得一样。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水润水润的，搭配上他棕色的带点卷卷的头发，看起来像一只……小狗。

“我好像喜欢你…”

他突然这样无师自通地说。

“我喜欢你，阿斐…”

“我每次看到你，这里就会很开心，很开心。”他捂着胸口，向我直白地表达他的情感，“酸酸的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跳出来了。”

“我吃饭想到你，睡觉也想到你，不管做什么，你总是经常在我脑海里出现……有时候我发着发着呆到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朝着你这边走来了…”

“我变得好奇怪，我想要跟你待在一起…”他认真的对我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从组织脱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好不好？”

我原本笑着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心里没有一点点被告白的喜悦，只有一个想法：靠！早知道不逗那一句了！

012

我喜欢暧昧，但不喜欢明确关系。

我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我母亲的遭遇告诉我，过分执着于某一段关系，最终会迎来悲剧。

不如享受快乐的时光就好。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开心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明确关系呢？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确认关系呢？

一旦确认的关系，就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两个人紧紧捆绑住，难道不觉得窒息，不会觉得想要逃离吗？

当时我被吓得脸色一白，本想立刻和他划清界限，但马上还需要他，便耐着性子对他说一些偷换概念的话术。

——你或许不是喜欢我，只是第一次拥有朋友，所以对我有点特殊感情罢了，其实你并不喜欢我。

我告诉他，我们以朋友相处吧

我告诉他，谈恋爱很麻烦，而且你是不是认错了，我是男生，你就算要喜欢也应该是喜欢女孩子才对。

“男生怎么可以喜欢男生呢？男生就应该喜欢女孩子，知道吗？”

他本就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很快被我忽悠得不行，晕晕乎乎得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继续以朋友相处着。

013

18岁生日后，我成为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人，但我的生活其实和往日并没什么区别。

我依旧住在一间小小的廉租公寓里，依旧在吃饭时看那部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情景喜剧，依旧花着我所剩不多的补助，订阅着高昂的，一遍遍学习里面的各种礼仪，吃饭的走路的说话的等等等等。

日子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哦，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或是每天，或隔一天或隔两天，最远不会超过三天，夜幕降临，我的房间里总归出现一个贴心的…田螺小子？

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房间的阳台，悄无声息的捡起凌乱的袜子，乱扔的外套，鞋子等等。

替我清理地面的垃圾，擦拭地面，收拾我的桌面，我的衣柜，我的厨房，为我清洗衣物，在小小的厨房里为我做饭。

等我醒来时，面对的将是焕然一新的房间里，香喷喷的饭菜。

我不太会做饭。

当然，如果说拿牛奶或营养剂冲泡干干的麦片也可以算是做饭的话，那我还可以；

但如果说做饭是把不同的食物用不同的处理方式切好洗好，放进滋啦作响的锅里，像女巫调配魔法药水那样依次放入不同的调料，最后盛出来的话，我的确不太会。

别说我，我母亲也不会。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母子俩的食物都是吃一些干巴巴的面包。因为这玩意儿烤一下就能吃，特别特别简单。

哪怕我母亲犯病了，神志不清时，我也可以自己搬着小板凳，伸长了胳膊从桌面的面包袋里抽出一块自己啃。

更小的时候，在我一口牙齿还没完全长出来，吃饭可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儿，我得用口水含着，一直到含化了再咽下去。

不过从小到大，我本人对食物要求也不高，只要肚子不疼就行。

但他做的饭实在太合我胃口了。

某天我在厨房看到那满满当当，我根本分不清是什么的调味品时，还曾经沉思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

他在岛上训练时，难道还顺带训练了厨艺吗？天呐，我都有些心动了。

不管怎么样，

日子大抵得这样才叫舒坦啊。

我和他以朋友的名义相处着，但他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我，我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甚至有时我也会生出一个想法，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

直到林崎有次破天荒白天去了我的家找我，撞见我与另一个男人的约会。

其实也不能算是约会吧，只是刚好发现他在暗处偷窥时，我和这个人正在进行着一种很亲密的事情。

男人的胳膊搂着我的脖颈，攀在我的身上，神志不清地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阿斐，阿斐，阿斐…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阿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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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