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他们逛了渔人码头,在渔人码头吃了西餐,然后前往金门大桥。
金门大桥不愧是旧金山的标志性建筑,橘红色的桥身如长桥卧波,根根悬索仿若竖琴的琴弦,在海天交接处,弹奏一曲和谐的乐章。整座桥在澄碧的大海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金属光泽。
金门大桥边上也是游人如织,杨锦天下了出租车,感觉有点口渴,回头望望,附近只有一个便利店,还在马路对面。
“小天,怎么了?”
“有点渴了,没事,等走的时候买瓶水吧。”
杨昭点了点头,三个人顺着游人的方向,去观赏金门大桥。走着走着,人群汇入了一条小路,那是一段非铺装路面,凹凸不平的小路扭扭曲曲地通向远方,远远看去,那是一个不错的制高点,应该能拍出不错的照片。
陈铭生看了看身下的轮椅,他按下了轮椅的手刹,他转过头对杨昭和杨锦天说:“你们两个上去看看吧,路不好走,我就不去了,我在这等你们。”
杨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在这陪你。”
陈铭生扯了一下杨昭的袖子,“你陪着小天去吧,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以给他拍拍照片,我在这边晒太阳边等你们。”
杨昭神色有些犹豫,陈铭生却淡淡地对她摇了摇头。
“行,我们去去就来。”
杨昭和杨锦天上到了小路尽头的一个制高点,杨昭帮杨锦天拍照,可是她心里装着陈铭生,杨锦天看出了他的心思,“姐,你先下去吧,我拍个视频,等会就下来。”
等杨昭到了路边,她远远地就看到陈铭生羽绒服的口袋里,揣了一瓶矿泉水,他坐在路边上,远远地对她摆手。
“你去给小天买矿泉水了?”
“嗯,我还给你带了一杯热咖啡。”
“嗯?”杨昭一脸不可置信。
陈铭生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厚厚的羽绒服打开了杨昭的视野,他陈铭生的左腿踩在轮椅的踏板上,右腿的残肢很短,正常情况下,缩在羽绒服厚厚的褶皱里,完全看不到。可是这个时候,杨昭看到,陈铭生右腿那一截短短的残肢,夹了一个深蓝色的咖啡纸杯,空荡荡地裤腿被他卷成了一个杯托,把整个咖啡杯包裹在里面。
他右腿的残肢松了一下力,让杯子的边缘露出来,他用手拿起那杯咖啡,递给杨昭,杨昭很明显看到那一段裤子里的残肢改变了紧绷的状态,“喝一下,不凉吧?”
杨昭抠开咖啡杯上面的盖子,轻轻吸了一口咖啡,馥郁香浓地热咖啡一下驱散了她的寒意和疲惫,她抬头看看那段从便利店回来的路,路虽然不远,但是有两个不小的斜坡,还隔着一条马路。
“你端着这么烫的饮料,怎么推轮椅。”
陈铭生拉羽绒服拉链的手停止了动作,他倾起一边身子,晃了晃右腿那一截短短的残肢,“我夹着过来的,这不是天然的杯托吗,还保温。”
杨昭突然笑开了,她捂着嘴,带着一些可爱,“你是真行。”
陈铭生的手,藏在羽绒服下面,偷偷揉腿,那仅剩的一节皮肉虽然经常麻木,可是这一次残存的肌肉一直紧绷,加上咖啡杯的肤觉越来越烫,他的腿很不舒服。
“怎么了,腿不舒服。”
“不是,我整理裤子呢,毕竟杯托的使命完成了,它需要恢复常态,不然就被夸的忘了本。”
陈铭生抬头,看向杨昭,她的嘴角粘了一些淡淡地咖啡沫,他忍不住笑开了,他伸手,杨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低头凑过脸。
陈铭生宠溺地笑了,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抹去了她嘴角的咖啡沫,“都当姐姐这么久了,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远远地,杨锦天用照相机,拍下了杨昭捂嘴的莞尔一笑,还有陈铭生伸手的动作,他们随意之前的幸福互动,在不经意间,击碎了杨锦天心中的防线。
等杨锦天过来,陈铭生掏出了羽绒服口袋里的矿泉水,“小天喝点水吧。”
杨锦天接过水,那瓶水上带着陈铭生淡淡地体温,就是那一抹淡淡地体温,却让杨锦天被一股暖流剧烈冲击,看着面前的两人,他忍不住说:“姐,我给你们照个相吧。”
陈铭生听了都很高兴,他扶着轮椅的扶手,从轮椅上站起来,杨昭很自然的递过肩膀,给陈铭生当拐杖,陈铭生借着力量,往旁边的栏杆边上一小步一小步地蹭,随着他的节奏,右边空荡荡地裤腿,无力的晃动着,他把空荡荡的裤腿向后掖在腰间,然后说:“小天,你给我们拍个半身像,把这个桥当背景。”
“嗯。”杨锦天找好角度,然后对他们说:“姐,你们靠近一点。”
杨昭往陈铭生身边凑了凑,把头斜斜地靠在陈铭生的肩膀上。陈铭生轻轻揽住杨昭的肩膀,杨昭环住陈铭生的腰,给他一个力量,支撑着他的平衡。他们两个人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很放松,很惬意。他们看着对方笑,然后又一起向前看。
“特别好,我拍了啊,姐,再笑开心点,三二一——”
杨锦天跑过去,把拍的照片给他们两个人看,照片上,午后的阳光将两个人的剪影勾勒得相得益彰,背后的金门大桥,雄壮威武,前面两个人笑容灿烂,放松的靠在一起。杨昭很高兴,“小天,你回去照片传给我。”
“好的,姐,我到时候给你们洗出来。”
杨锦天又在旧金山玩了几天,杨昭带他逛了其他的几个有名的景点,还重点参观了斯坦福和伯克利,杨昭想用大学的氛围,好好熏陶一下杨锦天。
临行前,杨锦天专门到医院跟陈铭生告别,他买了一篮水果和一把鲜花。
期间,杨锦天和杨昭凑在窗户边上的小沙发上,翻看杨锦天手机里面的照片,杨锦天一张一张翻给姐姐看,两人一边看,一边回味这一趟旅途的难忘时刻,姐弟相处,说说笑笑,小小的病房里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陈铭生推着轮椅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轻松的神色,不仅自己也想挤进去看看,他推着轮椅来到两人边上,伸着头,想看。杨锦天看到,直接拉着杨昭重新调整位置,站在两人中间,翻着屏幕给两个人看。
翻着翻着,突然翻到了那两张远远的偷拍杨昭和陈铭生的照片,照片中姐姐笑得很灿烂,映着午后的暖阳,一双璧人的互动中,是掩藏不住地幸福。
“小天,你怎么偷拍我们。”杨昭抬眼看着弟弟。
杨锦天挠挠头,他的脸有些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姐,其实我觉得这是这一趟旅行中,最美的风景。”
杨昭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听着杨锦天的话,陈铭生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默默地推着轮椅,回到床边上,背对着两个人往床上转移。
护士进来给陈铭生挂水,他坚持半靠在床上,陪着姐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三个人相谈甚欢,杨昭看了看时间,然后说:“小天,要出发了。”
杨锦天站起来,他向病床走了两步,然后很认真地对陈铭生说:“哥,我回去了。”
话音一处,陈铭生和杨昭同时一顿,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杨锦天,杨锦天缓了一下,他继续慢慢开口“哥,你好好养病,等你和姐回去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你们。”
话语亲切自然,没有任何藻饰,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这一声“哥”,叫得杨昭有点感动,以前杨锦天都是叫陈铭生“那个人”,杨昭讨厌这种叫法,她总喜欢跟在后面强调“他叫陈铭生”。后来杨锦天就叫陈铭生——“他”,而现在一句“哥”拉进了彼此。
杨昭懂得中国人特有的浪漫,这融会在中国人称谓之中,看似平常却不易察觉的情感,让杨昭第一时间,紧紧地捕捉到了。杨锦天没有叫陈铭生“姐夫”而是一句“哥”,她知道,如果是“姐夫”,更多的是一份客套、一份有些生分的距离感。“姐夫”——更多的是因为姐姐的身份,我承认你们的关系。
而一句“哥”却包含着杨锦天对陈铭生发自内心的认可。一句“哥”你除了是我姐夫,除了跟我姐姐的关系,我从心底里认可你,尊重你。一句“哥”诠释着——我除了姐姐,也认可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我的兄长,更是我的方向和榜样。
杨锦天看向陈铭生的眼神中少了原来的不屑和戾气,多了一份柔情和关爱,他走到陈铭生的床边,帮他把床尾的被角重新掖了掖,他看向陈铭生,露出了一个孩子一般无邪的微笑。
那一刻,杨昭感觉,他们的感情被弟弟肯定了,那种被肯定的温暖和幸福,像潮水一下,将她包围。
陈铭生也笑了,他回答道:“谢谢你,小天。一路平安,我们辽城见。”
“哥,辽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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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很多人问我杨锦天为啥叫陈铭生“哥”,这里系统跟大家交代一下,就是“哥”会比“姐夫”更亲!希望我的观点说服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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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旅途·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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