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过后，顾依琳和卫恒之间相处时的空气都仿佛僵化了。

手机中郑言奇的邀约短信仍躺在聊天框中，顾依琳看着频幕里的那一行文字，心累地叹了口气。

【郑言奇：来a区帮我一个小忙，我帮你完成这个位面的任务，端了那个组织。】

简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前一段时间她尝试着找他帮忙调查袭击卫恒的组织，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句话。

虽然早就听系统说过世界上除了他们兄妹俩之外，还存在着很多不同类型的任务者和系统，偶尔也会有两三个任务者巧合地排到同一个世界的任务。

没想到这么小的可能性让她第二个世界就遇到了。

但既然对方都主动开了这个口，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国家的天空防线很严，每一个航班都要严格记录，为了防止私下允许危险物品，也不允许有任何私人飞机进行跨国跨市航行。

c区没有建设机场，想要坐飞机就必须先穿过这座城市的边界到达另一端的e市，然后才能购买机票。

而e市通往a市的最近一个航班在这个月的5号早晨，也就是后天。

今天已经是3号，顾依琳沉默地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带上许久都不曾拿出来过的护照和身份证，在父亲与保姆的目视中坚定坐上了司机的专车。

尽管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但她的精神状态实在谈不上好。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天卫恒疯狂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

散乱的客厅，碎裂的花瓶。

一声比一声更大的争论。

拥抱和亲吻时孤注一掷的力度。

以及她决绝甩开他后，那双充斥着痛苦与不甘的眼神。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黑色的轿车开过了她和卫恒相遇的那个工厂，开过了她为他挡刀时的巷口，开过了他们一同走过的街角，也开过了她送给他的那幢小房子。

大门紧紧闭合着，不知道居住的人是不是还留在家里。

仿佛只是短短瞬息，再前面不远处就是c区的边界处。

顾依琳神色奄奄，靠在窗沿，又一次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卫恒那浑身带刺的模样。

手机铃及时响起，她指纹开锁，入目的是远在a市的郑言奇的来电。

她手指点开接通键：“喂？”

郑言奇：“依琳。”

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算是打了招呼。

“我上次看了你的航班信息，所以你是打算今天离开c区吗？”

“嗯，五号早晨6点的飞机，我得在那之前到达e市。”

面对另外一个任务者，顾依琳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怎么了吗？”

郑言奇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严肃。

“你要小心一些，自从你父亲抓捕了那群人之后，那个组织的其他人应该都已经有调查过你的信息。”

“e市的安保虽然会比c区好很多，但毕竟不可能毫无纰漏，你的身边有带保镖吗？”

顾依琳心下一沉，“你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会来找我？”

“恐怕是的。”

郑言奇沉吟道：“我现在没办法抽身，记得和我随时联系，我要确认你的安全。还有，你到时候下飞机的时候也跟我发个信息，我这里会派人去接应你。”

顾依琳自然点头应声：“嗯，好。”

电话那边的郑言奇顿了一下，忽然询问道：“你心情不太好？”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敏锐，顾依琳愣了愣，随即苦恼地垂下眼帘：“嗯，最近在跟卫恒吵架。”

“是因为我让你来a区？”

郑言奇何其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原因。

见少女默认了自己的猜测，他有些漫不经心道：

“你的任务难道不是铲除那个组织？还是说，其实是要求保护卫恒的安全？”

顾依琳想了想，“硬要说的话，第二种吧。”

闻言，郑言奇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所以那个组织就是最大的威胁咯，既然如此，你在乎他的想法做什么，到时候我帮你除掉组织，系统判定目标安全的那瞬间，你直接走人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顾依琳叹了口气：“我还得攻略他的好感度啊。”

除此之外，还得教攻略目标去领悟“爱”是什么呢。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攻略？”

郑言奇诡异地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语气莫名地古怪：“我怎么感觉你的任务……”

听他态度不对劲，顾依琳奇怪道：“怎么了？”

“……不，只是第一次听说有攻略位面人物好感度的任务，有些稀奇罢了。”

郑言奇迟疑着回答，下一秒，他那边突然响起另一道中年男声。

“少爷，请快一点，老爷已经在等你了。”

“知道了。”

朝着那人回了一句，郑言奇恢复平常的语气，对顾依琳道：“我这边还有事，得先挂了。你注意安全，记得和我联系。”

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再次强调了一遍。

“别忘了下飞机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顾依琳被他这副老父亲般正经的样子逗乐，忍不住调笑道：“我下飞机后一定会跟你联系的，到时候你要是不回应，我电话就一直打一直打，把你电话卡都打爆，绝对打到你接为止。”

“行。”

郑言奇轻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依琳收起手机，望向窗外，发现车已经开到了e市边界处。

几个交警模样的男人屹立在入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就送到这吧，谢啦。”

为了提高其他城市的安全性，政府要求不允许同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多次进出c区。

顾依琳实在不好意思让父亲给她安排的司机陪她在别的城市多待一晚上，于是和随身带着的两个保镖下了车后，她便挥了挥手朝司机告别。

走到e市交界处，不出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她把证件从口袋中拿出来递给为首的男人。

他正反两面看了一眼，又转头交给了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接过证件卡，往一旁的仪器上刷了一下。

下一秒，仪器上的小灯“滴”地一声发出了绿光。

检察员：“身份安全，请走。”

男人将身份证件交还给顾依琳，随后朝她动作标准地鞠了个躬。

紧接着，那道阻拦了人们前进的闸门缓缓开启。

往前迈了两步，顾依琳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转身离开了c区。

进入e市后，她带着保镖用手机所剩无几的电量打了个车，目的地是提前就预定好的酒店。

车辆很快就到，顾依琳率先钻入了副驾驶的车门，两个保镖则乖乖坐在了后座，他们都穿着便衣，因此即使身材魁梧，也没有太引人注目。

专车穿过乡野进入市中心。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顾依琳将它放进口袋，观察起窗外的景色。

e市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但相比起c区，果然也要发达得多。

即使是在稍微偏远的地方，一些楼房也能看出有翻新的痕迹。

而c区连超过十层高的大楼都很少有。

即使存在，也因岁月久远而墙层剥落，爬满了霉气。

楼中亮灯也时好时坏，居民走过时忽闪忽闪的，看上去既阴森又磕碜。

该怎么说呢。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那样寒酸的景色，也就只有最为独特的c区才能拥有吧。

达到酒店后，已经临近傍晚。

顾依琳将身份证交给前台核实信息后，拿了一间单人间的房卡。

保镖则分别住在她的两边，确保她的安全。

关上门后，顾依琳躺在床上，在脑海中跟系统对话。

“到现在还是没查出来为什么郑言奇会知道我是任务者吗？”

系统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错，照理来说，任务者之间是互相不知道身份的，系统间也不存在什么磁波感应。】

【我们系统每个位面接受到的都只是有关任务和位面背景的资料，虽然能够修改些许数据，拟定宿主身份，但只要不是太大的改动，其它系统都不应该察觉到才是。】

系统在位面里又不是全知全能，在接收到位面任务之前，每一个系统对于这一个位面的具体情况也都是完全陌生的，更别提那些不怎么重要的细节了，它们的职责仅仅只是辅助任务者而已。

任务没什么进展，烦心事倒是一桩接一桩的来。

顾依琳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开摆几天。

“算了，到时候直接问问看他吧，目前看来那家伙应该没什么恶意。”

一天的路程足够令人疲惫了，她索性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洗了个澡，将手机充上电，随后直接困倦地躺入被窝。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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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复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