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伽语气真诚，好像如果闵星不答应，下一秒他就会说出“求你”两个字。
闵星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些场景，她怀疑自己背后说人被本人听到了，而谢北伽提起这件事像话里有话，在提醒她。
虽然“不认识”也算不上什么坏话。
当时一整条走廊空荡荡的，她想不到什么地方适合藏匿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
“好的，朋友。”闵星及时地更换了称呼，两人走上人行道，灰色砖石人行道旁停着她的车，她向谢北伽指了指那辆银灰色的车，“朋友，我的车在这。”
说起来，上周回酒店她蹭了一次谢北伽的车，她还欠谢北伽一次人情。
“你怎么来的？要不要送你回去？”闵星仰头看他。
路灯正好从谢北伽的头顶打下来，他额前碎发阴影几乎把他整双眼睛都遮住，下半张脸都埋在羽绒服领里，只剩挺拔的鼻子露在外面吹冷风。
谢北伽抬手压下羽绒服立领，让闵星方便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弯起唇角：“我要在这里再坐一会儿，你助理说你有事，等你下次不赶时间我再坐你的车。”
银灰色奥迪的车窗降下，肖喻压低身子，从副驾驶那边的车窗露出脑袋：“姐，你们要再聊一会儿吗？”
“上车吧，外面太冷了。”谢北伽走上前两步，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你。”
闵星上了车，谢北伽从外面帮她关上车门，一手扶在车门顶。
肖喻撞了撞闵星，提醒她不要忘记签名的事情。
闵星显然没懂她的意思，反手系上了安全带。
“不是。”肖喻小声提醒她，“签名！”
闵星想起忘记告诉肖喻她和谢北伽上周已经见过一面了。
她正想解释，身侧光线一暗，是谢北伽俯下身来，遮住她半边的光源。
谢北伽礼貌地保持了距离，给他们之间留足了空间，抬手跟闵星挥手：“明天见。”
闵星也对他挥挥手，手放在按钮上要升起车窗，肖喻又一次提醒她，很小声：“签名。”
谢北伽耳朵听力不错，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那张早被闵星签好名字的拍立得，在车窗前晃了晃：“我们上周已经见过一次了。”
言下之意是，这个承诺已经兑现了。
谢北伽收起被他里三层外三层保护得很好的拍立得，后退到人行道上，再次对她们挥了挥手。
“忘记跟你说了。”闵星一边把车窗升起来，一边跟快要被尴尬烤熟的肖喻解释，“上周许南依聚会，我们已经见过一次了。”
肖喻只恨自己嘴快，又怕下次还闹这样的笑话：“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也一并说了吧，姐。”
“这次老师是谢北伽推荐给我的。”
“下次见面，你和他确认一下，那个偶像是不是你。哪有人随身携带签名照的。”
后视镜里能看到谢北伽站在路灯下对着她们挥手，方向盘一转，车向右拐，后视镜里只剩空荡荡的马路。
“有可能是。”闵星不得不承认肖喻的猜测有道理。
没人会把她的签名像护身符一样随身携带着，除了她偶尔见过的狂热粉丝。
回到酒店，闵星洗漱完，想到明天去上课要给乔平深带点礼物去，但她不知道该送什么。
乔平深的工作室，也可能是他的家，装修有点像样板房，很难看出他的喜好。
闵星往下翻了翻主页，找到和谢北伽的对话框。
白色的对话气泡里是谢北伽前天发的信息，乔平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再上面是加好友成功的提示。
手机左上角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十五分，也不知道谢北伽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闵星有点犹豫要不要现在发，转念一想，她又不需要里面就得到答案，他如果在休息可以明天看到再回。
【闵星：你好，想问一下，乔老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闵星放下手机看明天的剧本，明天的通告单全是她的戏份，两场戏从早到晚。背完一遍台词，她没再看手机，直接钻进被子里睡了。
早上七点半起床，闵星关掉响了快十分钟地闹钟，带着手机进洗手间，边刷牙边看今天群里有没有消息通知和剧本改动。
群里没什么新消息，闵星三两下看完，退出群聊界面，往下划了一下屏幕。
“谢北伽”三个字左边的头像上有个红色圆点，闵星忍不住研究了一下他的头像，虚化的城市夜景，一片深蓝色间藏着一点金黄色。
点进聊天界面。
【谢北伽：他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
回复时间就在她昨晚发消息后的四分钟后。
闵星举着手机单手打字。
【闵星：除了乐器还有什么吗？这个我好像一时半会儿弄不到。】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台面上，扯了张洗脸巾打湿，擦了擦脸，余光瞥见谢北伽已经回了消息。
【谢北伽：咖啡豆，他喜欢中深烘曼特宁。】
【闵星：谢谢。】
附带一个举着玫瑰花的小狗表情包。
【谢北伽：[咖啡]，不用谢。】
聊天到此为止，闵星发消息让肖喻帮忙去买豆子。
刚好今天临时助理上岗，肖喻有空闲时间。
闵星涂完保湿面霜，穿上外套乘电梯下楼。
电梯降到八层，肖喻见里面是闵星，从外面走进来，她还想着上楼找闵星。
“刚好带新来的小姑娘给你认识，她说在楼下。”肖喻低头给新来的助理发消息，让她等几分钟，电梯很快下去。
闵星轻轻应了一声，电梯里暖和，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电梯镜面墙上，墙面清楚地照出她有点浮肿的脸，只有一点点，估计过会儿就消了。
她忍不住抬手顺着下颌线往上推了推脸。
“姐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肖喻回完消息跟闵星闲聊。
闵星一向视喝咖啡为喝药，消肿能不喝冰美式就不喝。
“买点送给乔老师，他说不收我学费，谢北伽说乔老师喜欢豆子。”
“嘿嘿，姐你连谢老师微信都加上了。”肖喻关注点完全跑偏。
电梯门打开，拐出电梯间，坐在休息区的小姑娘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闵星，立马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闵星老师，你好，我叫郑恬，叫我小恬就好。”名叫郑恬的女孩子扎着利落的马尾，说话很有精气神。
闵星对郑恬很满意：“今天要辛苦你了。”
“闵星老师，有事尽管叫我，我什么都能做。”
三人一起上了房车，肖喻打算上午在片场带带郑恬，等郑恬上了手她再去完成闵星一早给她的任务。
闵星在化妆，郑恬凑到肖喻身边，打开手机备忘录，跟她对接具体情况：“肖喻姐，你发给我的清单我已经记住了，午餐晚餐是我来定吗？”
“姐最近不吃晚餐，晚餐可以不定，我一会儿把午餐订餐电话发给你，你在午餐的时候盯着点她，让她把蔬菜都吃完。”
“啊好的，我看闵星姐不吃西蓝花和玉米，是不是有这些的餐都不能点啊？”
“她会自己挑掉，有的时候赶时间，记得帮她挑一下。”
“好的。”郑恬在备忘录里记下，“姐不喝咖啡是全都不喝对吧。”
“对，她什么咖啡都不喝，提神一直都是喝茶，这两天没什么夜戏，不用准备热茶，记得每天看清楚通告单来准备东西，不记得就翻翻我给你发的清单。”
“好。”
肖喻见郑恬记得用心，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不像是第一次当艺人助理，好细心。”
“谢谢肖喻姐夸奖啦，我有做得不好的你一定要说啊。好怕挨骂。”郑恬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闵星。
“放心，姐很好说话。我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被骂过。”
肖喻跟在闵星身边有五六年了，闵星有事不满意都是直接告诉她下次要怎么做，而不是一味地怪她没做好。
“那就好。”
……
闵星今天全是室内戏份，房间里没有空调，穿堂风凉嗖嗖的，郑恬从手提包里翻出暖宝宝，帮闵星在脚踝、后腰位置贴上。
“谢谢。”闵星撕了个暖宝宝包装，贴在肚子上。
“嘿嘿，不用谢。”郑恬也满意自己第一次当艺人助理做好的第一件事。
中场休息，闵星接过郑恬递来的热水，坐在布景地沙发上听周围人聊天。
“姐，我先走了，下班来接你。”肖喻穿过地上一堆电线，从补光灯后走到闵星面前。
“拜拜。”闵星挥挥手。
“闵星老师，你刚刚那个表情演得好好。”
“谢谢。”闵星翻了翻手边的剧本，“麻烦你一会儿帮我对一段戏。”
“啊……好！”
郑恬第一次看到拍摄现场，看什么都新奇，她强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要不是人太多，她早就找个角落跟朋友分享了。
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在朋友的带领下进了助理群，第一份工作就是当闵星的助理。
之前朋友说她走了狗屎运能跟闵星这种好说话的艺人，她还不信。毕竟网上传来传去都是某艺人打骂助理，某艺人让助理半夜横跨半个城市取半包没吃完的饼干之类的小道消息。
现在整个上午快要过去了，闵星几乎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最多就是让自己给她换身上的暖宝宝，对戏也是她分内的事。
好幸福！
趁着闵星在看剧本，郑恬打开微信跟圈外朋友分享今天的助理初体验。
整天过去，郑恬觉得艺人助理根本没有朋友说的那么累。
“辛苦你。早点休息。”闵星要赶去乔平深家，郑恬如她所说，做什么都做得好，再试用两天，做得好她可以提早结束试用期。
下了房车，闵星又上了肖喻开的车。
“买了你说的豆子，老板说是新到的货。”肖喻从后座拿过牛皮纸袋递给闵星，让她看看。
“我不懂这个。”闵星把袋子抱在怀里。
闵星看了眼时间，还早，到乔平深那边来得及。
屏幕上端微信连弹四下，提示她有新消息。
闵星点开，是阿雯给她发的。
【阿雯：今天谢北伽经纪人加了我微信，发了个本子给我，问我你有没有意愿。】
【阿雯：[文件]】
【阿雯：你看看本子。】
【阿雯：我看本子名字觉得眼熟。刚想起来，之前听朋友说这个本子温柯博也在争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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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次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