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昕望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文汐拽着她的裙摆,问:"阿娘?你怎么了?"
“阿娘没事”杜雨昕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始终望着三楼的方向。
三楼房间中,香君斜倚在檀木榻上,白玉酒盏碰在红木几案上发出清响,琥珀色酒液顺着杯壁缓缓流下。
“都安排好了?”他指尖摩挲着杯盏,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站在身侧的女子。
“安排妥当了。”女子垂首应答。
香君突然抓起酒壶仰头灌下,烈酒呛得眼眶发红,他猛地将酒杯掼在几上,脆响惊得梁间燕巢簌簌落尘:"你们不是说,是我阿娘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她又来寻我?"
“小人不知”
"不知?"香君忽然笑出声,指腹抚过杯身凸起的缠枝莲纹,冰凉的触感让笑意更添几分森冷,"蝶儿,苏程硕怎么就让愚蠢的你来监视我呢?"案上的烛火映出他扭曲的轮廓。
蝶儿脸色瞬间惨白,膝弯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强撑着扶住身后的博古架,指节将架上青瓷瓶掐得咯咯作响:“公子息怒,婢子……婢子这就将消息传回。”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发间翡翠簪子随着动作摇晃,映得眼底的惧意愈发清晰。
待蝶儿离去,屋内只剩下香君一人。他凝视着萧轩正归还的玉佩,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面,仿佛在摩挲一段逝去的时光。
三更梆子刚响过,萧轩正贴着月影往洛钰迟寝殿挪步。靴底碾过碎石的脆响惊得他猛地顿住——转角处青衫翩然,香君负手倚着朱漆廊柱,腰间玉佩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萧兄这是夜游赏景?”香君指尖轻点廊柱,尾音带着几分调侃,“怎的连步子都踩成偷食猫儿的模样?”
萧轩喉结狠狠滚动,透过月光发现不是洛钰迟,便反问:“你深更半夜来找洛钰迟作甚?”
香君漫不经心地转着腰间玉佩:“巧了,正是来寻洛公子,不过萧兄这副模样,倒不像是个光明正大的。”
“你!”萧轩刚要发作。
木门“吱呀”破开浓稠如墨的夜色,洛钰迟单薄的身影裹在朦胧光晕里。半敞的月白里衣松垮地挂在肩头,乌发如瀑散落,几缕垂在腰间随着动作轻晃,显然是被扰了清梦。他揉着眉心,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大半夜的,你们在干什么?”
香君抬手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瞥了萧轩正一眼:“我来找你有事,只想跟你一人说,所以麻烦萧兄请回去吧。”
“我回去?”萧轩正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脖子上青筋突突直跳,“香君!你别太过分!凭什么我走?洛钰迟是我……”
“老婆”二字堪堪要冲出喉咙时,却被洛钰迟骤然冷下来的目光生生瞪了回去。
萧轩正眼眶里翻涌着醋意与不甘,感觉就像是自家老婆要出轨了,然后那个第三者还光明正大地指着他这个正牌老公说让他走,满心的憋屈几乎要冲破胸膛。
“你回去吧,我……香君说完我便去寻你。回去。”洛钰迟垂着眼睫,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刻意避开萧轩正快要喷火的目光。松垮的里衣领口随着说话轻晃,几缕湿发黏在颈侧,还带着刚睡醒的潮气。
萧轩正喉结猛地滚动,指尖攥住对方衣襟,将那快要散开的衣襟重新拢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时竟软了尾音:“知道了……”转身时靴底碾过石子,嗒嗒声在寂静长廊里拖得老长,像极了被踩瘪的风箱,每一步都漏着没喘匀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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