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想替别人出头？”赵进川把地上的篮球捡起来，“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旁边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叫喊着。
“对！来比赛，赢了就把钱给你们。”
“输了再给我们八百！”
“怎么样，敢不敢？”赵进川出其不意地将篮球猛推到凌佑胸前。
凌佑眼疾手快，挥手把篮球甩到一边：“怎么不敢。”
倒不如说正合他心意，要是像方名那样直接动手，反而不好办了。罗金香都警告过他了，他现在可不好再跟人打架。
“哎，佑哥......”余乐乐拉了他一把，但凌佑又把他拨开了。
赵进川视线扫了一圈：“行，我看你们这边人也不少，看能组出队吗？”
说到这，凌佑顿住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这些人水平怎么样。
王帅坤第一个迈上前：“来！加我一个！”
紧随着他，几个男生也纷纷站了出来。
左淮休在旁边一直盯着凌佑看，并没有参与其中。
凌佑跟班里几个人对视，最后喘了口气，朝向赵进川：“篮球玩腻了，乒乓球单挑敢吗？”
正激情澎湃着的几个5班男生顿时凉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对面的体育生倒是乐了，其中一个被推到前面。
“知道我们这位兄弟是省队的吗？”赵进川搂着王明的肩膀。
王明做出尔康手：“二队，低调，低调。”
“笑死。”凌佑不屑地咧开嘴角，“一破省二队还有脸拿出来显摆？”
“卧槽？”几个体育生都气了，“你还能一队不成？”
凌佑掰了掰手指：“我自成一队。”
对面几个体育生登时爆笑，指着凌佑，笑得前仰后合。
余乐乐又拽了下凌佑的衣角，说：“佑哥，冲你帮兄弟的情谊，我替你交那八百！”
凌佑啧了一声：“什么兄弟情谊，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副德行，再说了，谁他吗输八百还不一定。”
“好好好。”余乐乐点头，“不管是什么，这八百兄弟我替你出了！”
凌佑：“......”
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他又朝向那伙人：“我要是赢了，就别八百了，把他那四百还了，外加给我排一个月的食堂队。”
“行，没问题！”对面应得很干脆，反正不相信他能赢。
周围男生把一张乒乓球桌摆好，凌佑和王明各自借了王帅坤和刘浩的球拍，确定打五局三胜后，开始热身。
原本在足球场和跑道上的人也都跑过来围观，而且因为周六日可以用手机，有几个站在里边的女生拿着手机拍照。
5班消息通刘媛也在场，拿着专业的相机在拍，旁边的李晶晶则举着手机架在班群直播。
凌佑有一段时间没打乒乓球了，刚上来手比较生，热身的时候接了两个球就给打漏了。
“热个身都对不上节奏，行不行啊。”
“现在认输给七百就成！”
一群人说笑着，左淮休看情况，拍起手来。
“凌佑！加油！凌佑！加油......”
重复了几遍之后，他成功带起了节奏。
周围的人也开始喊了，各种尖叫声和拍掌声混在一起，把氛围炒了起来。
热身结束。
比赛开始。
王明先发球，发到了凌佑正手短的位置。
凌佑推了一个，结果冒高，直接被王明一板挑过。
周围认识王明的都爆发出一阵欢呼。
凌佑没受到干扰，活动了下手腕，重复做了下刚才推球的动作。
第二分，王明还是发了凌佑的正手短，凌佑尝试拧，可是手感又不太行，直接出台了。
呐喊声中，赵进川又嘲讽：“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一菜鸡。”
凌佑接过球，颠着球看对面的半台。
想好后，他俯下身，将球抛出，发了个长的。王明没想到看上去就是个新手的凌佑能发出这样高质量的球，被顶了一下，球直接弹到凌佑头的高度。
凌佑看准机会，抬手，一板扣死。
“呜欧——”
“暴力美学！就是爽！”
王明捡起球，瞥了凌佑一眼，他好歹是专业的，能看出凌佑刚才发球和扣球的动作非常协调，不像是业余的。
接下来的球，王明认真起来了，打了个4-0的小**。
到了中局阶段，凌佑的手感也回来了，跟王明打得有来有回，但因为前面落后太多，最后6-11输掉了第一局。
来回球变多了，比赛不像一开始那样一边倒，围观的人兴致也都提了上来。
余乐乐跑去小卖部买了瓶水，递给凌佑。
“佑哥，别泄气，后半段打得挺好的，你别有心理压力，八百我出得起。”
“别提八百。”凌佑皱眉，拧上瓶盖。
这会儿靠近中午了，太阳也升到了头顶上，温度至少有三十度了。
凌佑拉起衣服下摆擦额头上的汗，惹得围观女生都兴奋地尖叫。
“腹肌耶！”
“天呐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一女生将Y形的手挡在眼前。
“弟弟杀我，学姐为你上高四！”
高三学姐旁边一男生不愿意了：“你没见过我的？”
“你的是腹肌，人家的是帅哥的腹肌，不一样。”
“......”
左淮休脱下外套，递到凌佑面前：“用这个擦吧。”
凌佑微怔，用怪异的眼神瞧了他一眼，没回话就又上场了。
左淮休抱着外套，委屈地扁了下嘴。
继续第二局，凌佑一上来就跟王明怼起了反手，两个人不断加质量，凌佑打得越来越靠近底线。
观众都提着一口气，为这精彩的回合球叫好。
十几个回合之后，凌佑找准机会，侧身变正手，一条直线拉穿了王明的防守。
“牛逼！”
“卧槽，这练过的吧？”刘浩拽了把王帅坤。
王帅坤：“这他吗肯定的啊！”
对面的王明也朝凌佑说：“深藏不露啊。”
凌佑：“正常发挥。”
“狂！”刘浩竖了下大拇指。
比赛继续，两个人专注度都上来了，不再仅仅只是拼力量，在发球、落点、节奏变化上都开始动脑子了。
一个反手快撕，凌佑10-8率先拿到局点。
赵进川那边的人见势不妙，面色凝重，不怎么出声了。
最后一球，王明打了个擦网，凌佑接得高了，立马后撤，王明扣过来后，凌佑继续放高球，周围人跟着两人的节奏激动地叫喊。
凌佑继续右移，旁边人也来不及后撤，凌佑瞄准机会，侧身反拉，几乎是一条半圆形的弧线，球从网旁转过去了。
出乎意料，王明伸手，没接到。
凌佑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整个人往旁边甩了个趔趄。
左淮休下意识地从背后搂住他，对面有几个人发出一阵短促的尖叫，在其他人持续的欢呼声中显得格外刺耳，似乎这比刚才那一神球还好看。
凌佑大喘着气，明明才打两局，怎么觉得这么累？而且出汗量有点超乎寻常。
左淮休拿自己的校服在他额头上擦了一把，说：“帅啊，佑哥。”
凌佑愣了下，然后猛地从左淮休怀里挣开，皱着眉看他：“别叫哥，叫......”
“仔。”
“......”
“还是佑仔好听。”
凌佑没时间跟他较劲，微张着嘴喘气，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虚。
第三局，前半段两个人还是照常打，5-3后的一球，凌佑身体里像是跑出一道电流，手指一麻，球飞了，拍也掉在了球台上。
当花香味变得浓郁，凌佑总算是察觉到了。
操蛋的易感期。
他对自己信息素的气味不太敏感，上次也是等到信息素爆发出来才嗅出来。
“行不行啊？”王明轻蔑地半眯着眼。
“板子太破。”凌佑活动着手腕，重新拿起球拍。
这次易感期比上一次要好得多，反应没有那么剧烈。
王帅坤听到这话有点脾气：“我这拍子也好几百哪，左哥看着买的，对吧？”
他拉了下左淮休，左淮休说：“拿不了分的球拍就是破拍，没毛病。”
王帅坤：“......”
王明毕竟也是省二队的，中局过后，两人战成8-7，然后王明发力，靠前三板拼下两分，最后又一个擦边，直接把凌佑打得没脾气了。
7-11，凌佑输掉了第三局。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把额前的头发都浸湿了。
腿也有点发软，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尽力让表情和动作表现得正常一些。然而，他走到左淮休旁边，接过余乐乐递来的水，发现居然拧不开瓶盖！
左淮休了然一笑，拿过来帮他拧开，然后递到他手上。
可凌佑一接到瓶，手就开始颤，都有水花从瓶口跳出来了，他又赶紧把水塞回给左淮休。
左淮休咧开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要我帮忙吗？”
凌佑紧咬牙关，瞪了他一眼。
左淮休附在他耳边，低语：“你愿意输给那些人吗？八百块呢。”
凌佑深呼吸，左淮休接着说：“我的条件可比输八百块钱好多了，而且这可不止钱的事，这么多人看着......”
“滚。”
没等他说完，凌佑就推了他一把，蓄足力量，走回了球台旁。
左淮休看着他的侧脸，抿了下嘴唇，低头把矿泉水瓶盖拧上。
周围人没发现凌佑的不适症状，仍然在喊加油。但是作为对手的王明察觉到了。
“别被打伤了吧？”王明把球扔过去。
凌佑吸了口气，扬颔一笑：“放放水，让观众多看几局。”
“狂！”余乐乐伸出两个大拇指，积极捧场。
周围观众也都欢呼起来，一些人吹起了口哨。
发球前，凌佑假装抹汗，狠狠地在后颈上掐了一把，趁着清醒的时候，他抛起球，发到王明的左半台，两个人推劈了几板后，形成相持。
近距离观看，能清晰地看到乒乓球飞出的弧线。
两人都试图通过变线拿下这一分，越打越退台，王明一板把球拉到靠近右边线的位置，凌佑反应迅速，右胳膊伸得让左脚都离开了地面，堪堪将球挡了回去。
随着乒乓球磕在王明那半台的侧边上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周围人都尖叫起来。
凌佑身体失去平衡，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但很丝滑地站了起来，朝王明举起左掌，示意擦边。
众人喊着帅，左淮休却面色沉重。
第二分，凌佑偷了个长球，王明直接接飞了。
虽然嘴上说着让观众看久点，但凌佑后面一直在拼前三板，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赛。
柚花的香气越来越浓，体力消耗的速度也在加快。
凌佑拼得很凶，到了10-5的时候，他伸手去救球，眼前一黑，要往前倒。左淮休一直在担心发生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地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人群里又发出几声不合伍的尖叫。
而救回去的球擦了下网，迅速下沉落在了王明那边。
周围又欢呼起来，凌佑撞在左淮休怀里，像是撞开了一大簇槐花，瞬间被清淡的味道围绕，让他稍缓过来。
左淮休看到他被掐得青紫的后颈，叹了口气：“算了，白送你一次吧。”
说着，他的手就摸上了凌佑的后颈，可没想到瞬间被凌佑抬手打开了。
凌佑转过身，皱着眉看他。
左淮休怔住了，眼睛睁大了些，轻言轻语道：“不算条件。”
“不用。”
凌佑语气冷冷的，看他的目光十分尖锐。
左淮休没看懂，愣在那说不出话。当看到凌佑又喝了两口水，再拿起球拍上场后，他好像理解了什么。
他抬手捂住止不住唇角上扬的嘴巴，不禁发出了笑声。
真倔啊。
王帅坤和刘浩站在他两侧，都怪异地看着笑得发抖的左淮休。
凌佑重新回到场上，心情十分不好。
比起他主动去求人，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施舍对他的自尊心打击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