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一次是纯粹而热烈。

第二次是温情而缱绻。

第三次是欲拒还迎。

第四次是怀疑人生。

第......

凌佑睁开眼睛时，阵阵雨声换成了声声蝉鸣，醉人的槐花气味仍然没有散去。

后面的异感很重，腹部也涨涨的。

他趴在床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能感觉到太阳都晒屁股了。

真没想到左淮休的人类之躯居然保留了貔貅的一大特征，着实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现在仔细回忆下，除了那次在卫生间咬信息素，确实没见过他用隔间。

认栽了。

凌佑长叹出口气，伸手够过手机，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15点36分。

“草。”他骂了一声，却惊讶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得不行。

罪魁祸首在这时推开了门，凌佑撇过头去看他。

“醒了？”

左淮休喜不自胜的神情跟凌佑怫然不悦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把买来的糖放在床头柜上，坐下来揉着凌佑的头发说：“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啊。”

他看上去满意得不得了，但凌佑仍然用那双凌厉的猫眼瞪他。

“你他吗疯了。”凌佑想吼他，但嗓子实在不太行，只能让声音显得更沉重，“谁他吗第一次搞一整天？”

“一整天？”左淮休作出懵懂无知的样子，“没有一整天，佑仔不是睡了八小时吗？”

“滚。”

左淮休轻轻抚摸他的脊背，说：“佑仔别生气，人家都说**一刻值千金，我们这有好多好多刻，血赚。”

“滚，你他吗就是畜生。”

“哎呀，放心吧。”左淮休半躺着抱住他，“集中式消遣很容易变成报复性消遣，所以我们以后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只需要把消遣融入每一天的日常里即可。”

“滚。”凌佑撇开头，“我再相信你说的话我就是傻逼。”

“佑仔别给自己挖这么狠的坑，老公心疼。”

“去死。”

凌佑想转过身去，可稍稍动了一点，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重新看向左淮休，紧紧盯着他问：“你弄里边儿了？”

左淮休眨了眨眼，最终闭眼一笑：“嗯哼？”

“草！”凌佑破了个大防，“你没看见我放床头的东西吗！”

“看到了。”左淮休睁开眼，从盒子里抽出一包，理所当然地说，“但是佑仔买小了。”

空气陷入一阵冷冽的沉寂。

“滚！”

凌佑简直想掀开被子把这禽兽闷死，可是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趴在床上。

左淮休吻了吻他的蝴蝶骨，说：“没关系，佑仔是男生，是Alpha，不会有宝宝的。”

“是他吗这原因吗！”

左淮休见人真炸毛了，也就如实说：“其实我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你想死啊！”凌佑想给他的脸一肘子。

“佑仔。”左淮休凑到他耳侧，轻声说：“你真以为那么长时间不会出事吗？”

“什么？”

“咬信息素的时候，我会舔一下咬出来的牙印，就是用唾液让它恢复得快些，现在是同样的道理。”

凌佑恍然大悟，暴怒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可随即一想也不对劲。

“是这问题吗！”他捶了下床，“你就不能......节制点！”

左淮休轻笑了几声，低沉的嗓音颤得凌佑耳朵发痒。

他说：“我不是说这是报复性消遣吗，忍了三个多月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凌佑用质疑的眼神看他：“去年不就一次完事儿？你当我失忆了？”

左淮休：“去年那时候是濒死状态，一次当然就够了，现在天天跟佑仔待一起，信息素吸得足足的，每天都精力满满，根本花不完。”

说完也没等凌佑再吐槽怒吼，他直接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卧槽！你干什么！”凌佑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同时收紧后方。

“给佑仔洗个澡。”

左淮休抱着凌佑走进浴室，让他撑在墙上，边清理边问：“佑仔，昨晚的几种姿势，你喜欢哪种？”

“都不喜欢，滚。”凌佑皱着眉，垂下头僵硬地站着，生怕脸上露出什么丢人的表情被左淮休看到。

“你说喜欢哪种嘛，以后我就多做哪种。”

“没有以后。”

左淮休叹了口气，随即勾着唇凑到他耳边说：“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佑仔青睐哪种姿势，我感受得到。”

凌佑的脸瞬间爆红，想要吼他却也不敢张嘴，怕发出丢人的声音。

左淮休帮他清理完后，又抱着人到了浴缸里，拿过一瓶水喂他喝。凌佑也是渴急了，仰头就着瓶口咕咚咕咚地猛喝。

左淮休注视着他滚动的喉结，自己都看渴了。

凌佑一口气喝完一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发出一声满足的吁叹。身体泡在温水里，后背靠着左淮休的胸膛，让他又开始犯困了。

但空气中的槐花气味还是那么浓郁，左淮休趁他放松时，双手又不老实地在人身上抚摸，让凌佑的喘息又凌乱起来了。

“佑仔记得凌晨洗过一次澡吗？”他轻声问。

“什么时候。”凌佑稍稍睁开眼，全然忘记了后期的事情。

左淮休咬了下他的耳垂：“帮佑仔回忆一下吧。”

凌佑茫茫然地想洗澡有什么好回忆的，但当左淮休的双手绕到他的膝窝时，他立马清醒了。

凌晨在浴室里的种种全都浮现在脑海里了。

“草！滚！”

他大叫着，但下一秒就被左淮休从水里捞了起来，两步走到洗手台前。

面对锃亮的镜子，凌佑心里的羞耻感爆棚，但他背对着左淮休根本没法有效地挣扎，只能妥协地用手臂挡住眼。

“睁开眼，佑仔。”左淮休的手往下放了放。

凌佑随之反射性地前倾头颅，开口大骂：“草！滚！你他吗有完没完！”

“嘶——”左淮休长吁一声，“佑仔继续骂，骂一声抿一下，特别舒服。”

“你！”

大概是左淮休太没皮没脸，凌佑人生第一次被欺负到眼眶一热，不受控地流出泪水。

手臂都挡不住泪水滑落的痕迹，滴在了左淮休的手臂上。

“你别这样......”他的声音颤抖着，也很微弱，其中还夹杂细细的气声。

左淮休直面镜子，能从手臂下方看到眼泪不停从脸上流下。

他把凌佑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又面对面地抱了起来。

没了支撑，凌佑搂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看着我，佑仔。”左淮休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鼻尖。

不用面对镜子，凌佑的情绪好转了些，缓缓睁开眼睛和左淮休互相凝视。

“佑仔真乖。”左淮休笑了笑。

从第一次接吻时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凌佑动情的脸。

两道锋利的剑眉会微微蹙起来，平时凶冷的眼神也变得迷离，两瓣薄唇被吻得鲜红，透着晶亮，时而微微张开吐出轻声，时而跟闭上的眼睛紧抿着，像是在仔细地感受他的所有。

他故意松了下手，趁凌佑张开唇时吻了上去。

每一秒都带着十足的爱意，让时间变得珍贵无比，也让盛夏更加燥热。

-

一星期后，两人按原计划登上了归途的列车。

只不过一人欢喜一人臭脸。

凌佑左手撑着头，神情疲惫却又一脸戾色地看着窗外风景。

满打满算七天，也就前一天半在外面玩了玩，剩下的时间全他吗在家里胡混！

“你就是个禽兽。”凌佑点评道。

左淮休拌好一碗凉面递到他嘴边，说：“别一直说我了，佑仔后来不也很主动吗。”

“狗屁！”凌佑一想到后来的场景就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那不是因为你说那样完了就结束！”

左淮休歪头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最终他笑道：“所以佑仔真不能给自己挖那么狠的坑。”

“骗子！你现在信誉值是零！”凌佑举起拳头。

左淮休自己吃了口面条，说：“不是骗，是哄，哄着佑仔做事，没有逼迫。”

凌佑瞪他一眼，撇开头继续看风景。

这段路途已经来回走过几次了，每次他都觉得窗外的风景不同，不仅是季节天气的变化，还有他自己心理上的变化。

一开始被凌益诚逐出家门，身体还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异变，可以说是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而现在他居然是跟喜欢的人一起旅游回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用余光去瞄吃面的左淮休，虽然被做恼了，但一想起这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禁消了火气。

到家时正是中午，小区的院子里没人影，尽是蝉鸣的声音。

凌佑和左淮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正好遇上一个也拉着行李箱的人从楼上下来。

“淮休......”韩瑞惊讶道，“凌佑......”

凌佑看到他的脸后立刻皱起了眉，左淮休看着他的行李箱问：“之前忘拿东西了？”

韩瑞苦笑道：“没注意到啊，我高考都是在这边考的，昨天刚拿了毕业证，现在准备回去。”

“哦对，确实得在这边。”左淮休点了点头，想到凌佑是在初中就把学籍转过来了。

韩瑞倒是没有在左淮休身上多停留，反而仔细瞧了瞧凌佑，视线不经意扫脖子，让他立马睁大了眼。

“看什么哪？”凌佑语气很冲。

韩瑞抿了下唇，说：“你们果然在一起了啊。”

“啊？谁给你说的？”凌佑盯着他。

韩瑞笑了下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放弃对淮休的感情了，这次回去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才不担心。”凌佑撇开头。

韩瑞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口气后朝他们说：“再见。”

挥手告别完，他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凌佑回头瞧了瞧他的背影，收回视线后直接把行李箱甩给了左淮休，冷冷地抛下两个字：“你拿。”

左淮休瞧他不悦的神色，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跟着问：“又怎么了我的小少爷。”

“没怎么，就是不爽。”

“做了五天还不爽啊，我继续努力。”

“......滚。”

两人走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庞然大物。

刘浩捧着半个西瓜扭头道：“哎呦回来了，两位旅游玩得开心不？”

凌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犹疑问：“你是刘浩？”

“对啊！这怎么才一个月就不认了！”刘浩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

凌佑上下打量他，这还真认不出来。

一个月前聚餐还是正常模样，现在刘浩整个人胖了两圈黑了三度！而且还留胡子了。

左淮休换好鞋走进去，吐槽道：“是亲妈见了都不敢认的程度。”

这时候付瑾从厨房里出来了，还端着一盘麻辣小龙虾。

“你们就别嘲笑浩浩了，人这一个月都在小龙虾田里待着，快尝尝给带的小龙虾，我尝了个挺嫩的。”

三个男生围坐在桌边，明显分出了层次。

凌佑和左淮休还都保持着一股少年气，刘浩却已经是中年大叔形象了。

“挺好吃的。”凌佑说。

“好吃吧，嘿嘿，这可都是我亲自捞上来的。”

刘浩吹起了这一个月在小龙虾养殖田里的经历，凌佑倒是单纯，还真就信了，问下周能不能找个时间去看看。

“下周还真不行。”刘浩又笑了几声，“下周我得去相亲。”

“相亲？”凌佑睁大了眼睛。

“才十八岁就相亲？”左淮休也感到惊讶。

刘浩却啧了好几声，指着两个人说：“你们都早恋了，我十八岁相个亲咋了。”

“确实。”左淮休点了下头。

刘浩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可把凌佑搞懵了。

他把手里的小龙虾放回盘子里，盯着刘浩问：“你知道我们的事？”

“啥？”刘浩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说，“谈恋爱啊？我不一直在说吗。”

凌佑想当然地说：“不是开玩笑？”

刘浩：“当然是认真的啊。”

凌佑朝左淮休问：“你告诉过他？”

左淮休摇头：“没有。”

刘浩拍了下大腿：“我早就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

“你俩睡过头那次。”

凌佑回想起来，眉头一皱：“那时候没谈恋爱。”

刘浩：“嗐，我懂，这叫先睡后爱。”

凌佑：“......滚。”

“余乐乐不是都给你发教材了嘛。”刘浩说。

凌佑忽然反应过来了，原来余乐乐发的那些话和视频真是那个意思！他还以为是故意开玩笑的。

刘浩瞄了眼凌佑错愕的表情，眼神却一下子被凌佑脖子上的红痕吸引了。

“我去，两位夜生活挺激烈啊。”

“咳！”

凌佑猛地转头朝厨房看了眼，见付瑾没反应才又瞪向刘浩：“嗓门关小点！”

“不好意思，冒昧了。”刘浩带着歉意笑了几声。

左淮休趁间隙往凌佑嘴里塞了只剥好的小龙虾，把刘浩看得搓起了胳膊。

“我去，你俩这也太腻歪了。”他说，“我得赶紧找个老婆，不然以后得被你俩肉麻死。”

“你不觉得恶心？”凌佑突然说。

刘浩一怔：“恶心什么？”

凌佑蹙眉道：“男的跟男的在一起。”

刘浩朝左淮休望了眼，然后笑了一声说：“要是换成其他人可能还真有点，但是你们俩吧，我觉得还挺配的，我可能有点颜控，哈哈。”

他摸着后脑勺笑，凌佑的紧张感也消去了。

“对了。”刘浩忽然起来从包里拎出三袋巧克力，放到桌子上说：“这是我大爷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我们家都不爱吃甜的，送给两位了。”

“献殷勤到这份上？”左淮休狐疑地看向他，“有事？”

刘浩一拍胸脯，说：“不愧是发小兄弟，这都猜得到。”

“说。”

“就是，这几天不是要去学校拿毕业证嘛，我考了个两百多分丢不起人，想请两位帮我带一下。”

“那有什么。”凌佑觉得没必要为这种事送礼。

刘浩又笑了笑说：“还有就是，等我结婚的时候，想请两位给我当伴郎，撑撑场子。”

“哦——原来如此。”左淮休和凌佑对视一眼，“没问题。”

“感谢二位。”

刘浩合掌拍了下，拿起背包就要走，到门后时又突然扭头问：“再冒昧问一下，两位谁是1呢？”

凌佑抓起一只小龙虾作势要扔，吓得刘浩赶紧跑了。

左淮休笑了几声，说：“佑仔别急，你说你是1就行，公开场合我叫你老公，床上你叫我老公，咱们各论各的。”

“滚，打死也不叫。”

“是吗，这几天我录了很多......”

左淮休摘了一次性手套，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库，凌佑看到后直接用沾着汤汁的手去抢，两人闹在了一起。

厨房里的付瑾朝他们瞧了眼，摇摇头笑了。

“等等！”左淮休突然说，“录取通知书到了。”

凌佑停下了动作，看着手机上来的快递信息，心尖一颤。

“学校代收，一起去拿吧。”左淮休说。

凌佑抿唇点了下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

因为要等到教职工上班才能拿，所以两人等到新一届高三开学后才回到清二，还闹出个小插曲。

凌佑和左淮休都没想到毕业了进校还要穿校服，所以到了之后又不得不回去换了校服再回来。

他很大气地在班群分享了这条信息，立马收获一堆人的吐槽，毕竟已经有人弄丢了，还得找人借。

进了校门后，凌佑直接飞奔到罗金香的办公室，可一打开门发现她不在。

教他们的语文老师说：“罗老师女儿早上生病了，刚送去医院打吊针，估计得等到十一点。”

凌佑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沉下去了。

语文老师笑着说：“淮休这次考得很棒啊，语文142分，第一呢。”

“正常发挥。”左淮休微笑。

一旁的物理老师叹了口气说：“可惜总排名屏蔽了。”

“主任说他打听到的还没有比淮休高的。”生物老师说。

“凌佑可真是太让人刮目相看了，我记得一开始考多少来着？”语文老师翻了下之前的成绩表，“142分，一年多进步到616，太厉害了。”

其他老师也纷纷点头赞许，把凌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他揪了揪额前的头发，说：“我们待会儿再来吧，老师再见。”

“再见，有时间回来看看哈。”语文老师挥手笑道。

凌佑和左淮休走了出来，正好遇上金灿几个女生。

“老班不在，可能要等到十一点。”他提醒说。

“呀。”金灿睁了下眼，“这是我的失职了，应该提前问下的，抱歉。”

“没事，突发状况谁能想得到。”其他人说。

“哎，趁这机会逛逛学校吧，文艺楼那边我这三年一次都没去过。”一个女生提议，然后拉着几个人走了。

凌佑也不想回去等，想着罗金香可能会提前来，他就能早一刻拿到录取通知书。

想着要去哪时，左淮休冷不丁地牵起他的手，向楼上走去，让还在场的女生发出一阵调笑声。

凌佑都懒得跟左淮休生气了。

走到原先5班的教室，他从后门缝能看到有老师正在上课。

教室里的人坐得满满当当，都和他一样穿着黑白色的校服，在原来他坐的那个位置，换上了其他面孔。

总有人会在那个位置。

凌佑转过头去，也依然能看到槐树繁密的枝叶，依然听到聒噪的蝉鸣。

两人又去高二的教室看，里面的布置都没有改变，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走出教学楼后，凌佑才看到教学楼上挂的横幅，C位的横幅上就有左淮休的名字，甚至，他在公告栏的光荣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稍稍地追上一点左淮休的步伐。

一切都没有被辜负。

他忽然想到第一天来学校看到的光荣榜，不禁笑出了一声。

左淮休瞥到说：“上光荣榜开心了？”

凌佑凑近了点，隔着玻璃在左淮休的照片上轻轻捶了下：“想到你的学习经验了。”

“学习经验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很好笑。”凌佑说，转身走开了。

想去宿舍楼转一圈，可宿管不开门，不让他们进。凌佑这才意识到，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他站在楼下朝六楼西头的那个窗户望了一眼，猜测里面应该没有人住。

“真巧。”凌佑不禁感叹。

“什么？”

“偏偏就你一个人住一间，我正好就分进去了。”

“这就叫缘分。”左淮休笑道。

凌佑也勾起了唇角，左淮休看着手机说：“余乐乐说老班来了。”

“真的？”凌佑双眼大睁，撒腿跑向教学楼。

左淮休在后面注视着他在阳光下奔跑的背影，心中升起满满的自豪感。

也再一次默念“能遇到他真得太好了”。

办公室里，余乐乐正拿着手机发朋友圈，见到凌佑后拍了下手：“来得真快啊佑哥。”

凌佑此时根本听不到别人的话，眼睁睁地看着罗金香将属于他的那两份证书递过来。

当手掌触碰到丝滑的纸页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充满了内心。

罗金香说：“今年你是最大的一匹黑马。”

“谢谢。”凌佑的眼眸中藏不住笑意，唇角也止不住上扬。

罗金香又把左淮休的两份证书递给他，左淮休说：“老师，刘浩的毕业证我帮他拿，他说他没脸见您。”

听到这，罗金香嘁了一声：“还知道要面子，当时就该好好学。”

“嗐，罗老师，刘浩家里养小龙虾的，说不定过几年就成咱这儿的大户了，到时候就长脸了。”刚上完课的化学老师说。

“行吧，反正都有想做的事就成。”

罗金香说着，又把刘浩的毕业证递给了左淮休。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进来拿证，凌佑和左淮休告别后也就出去了。

余乐乐走在凌佑身边，偷偷拽了下他的衣服，悄悄说：“佑哥，我给你发的学习资料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有用！”

他一提这事，凌佑就想把他揍一顿，瞪着他说：“有用个鬼。”

余乐乐一听，没走脑子立即回问：“佑哥你被压了？”

下一秒，他就被凌佑蹬了一脚，直接踉跄出十米。

他站在十米外喊：“佑哥放心！兄弟这就回去研究反攻技巧！”

喊完他立马跑了，没给凌佑二次出手的机会。

看到余乐乐的背影，凌佑卸去了最后一丝担忧。

虽然确实遭遇到了嘲讽，但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真正亲近他的人，不会因此抛弃他。

“反攻？”左淮休挑了下眉，“佑仔怕是没机会了。”

他凑到凌佑耳边上说：“毕竟我不具备被反攻的条件。”

凌佑狠狠瞪他一眼：“没反攻条件，我还能把你攻的条件灭了。”

左淮休歪了下头：“其实也还好吧，一年就一次发情期，佑仔一年四五次易感期我都不嫌麻烦。”

“那是一回事儿吗！”

两人走到了校园里，想去再看一眼操场上的大槐树。

走进操场，凌佑忽然想到说：“你不是说信息素吸足就精力多吗，大学我们又不会每时每刻在一起，到时候你是不是就能节制点了？”

左淮休却撇嘴道：“我吸多了就会发情，吸少了就会消失，你看着办吧。”

“我现在就去找我妈动手术。”

“不行，从佑仔把我找回来的那一刻，我就赖上了，我说过陪你一辈子，那你就要管我一辈子。”

左淮休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凌佑真觉得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从一开始左淮休砸在他身上时就惹上了。

走到槐树下，再抬头望去，他发现今年的槐花开得很持久，到现在还有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藏在里面，而且，他居然嗅到了柚子花的气味。

一阵盛夏的热风吹过，卷起了树间的花簇，白色的花瓣倾泻而落，让两人置身在花雨中。

凌佑转眼看向左淮休，即使是从侧面，也能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永远都有自己的影子在。

他突然觉得，这个麻烦好像是个幸福的烦恼。

好像，这个麻烦，还挺适合一起过一辈子的。

他的唇角不经意地上扬，左淮休转过头来，看到他的笑容后也不自觉地笑了。

“佑仔。”

“嗯？”

“我喜欢你。”

白色的花瓣在风里荡漾，落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衣肩。

凌佑张了张嘴，又抿了下唇，喘出口气后，伸手摘下左淮休肩上的那片花瓣，轻轻用牙齿咬住，在微风和阳光中仰头吻上他的唇。

齿间是清淡的槐花味，彼此感知的是对方的爱意。

一辈子里，要告白多少遍才能不会忘记？

当反应变得迟钝，记忆变得模糊，把全世界都忘记时，还会从你身上的气息中回想起那场盛夏的暴雨。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在从未承认过我的世界里不被任何人在意地消失。

幸好，遇见了你，潦倒的我，就在你温柔的声音里，成为你定义的三好学生，成为，最骄傲的少年。

这辈子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