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炳灼登出归之径后,就被他现在这与之前小破屋截然不同的装修惊了惊。
于是南炳灼再次感叹:“下副本不要命怎么了!它给钱啊!”这不比当个社畜,整天朝九晚五还不给加班费强啊?!
就说南炳灼吧。他大学刚刚毕业,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就被拉进归之径了。所以南炳灼现在算是个无业游民。本来南炳灼也是要为工作而烦恼的,归之径倒是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是不缺钱的,来归之径能获得什么?南炳灼漫无目的地想。就像谢飔这种的,妥妥的一个公子哥。那归之径还有什么能吸引他?
对了。能来归之径的都不是什么积极乐观的人。毕竟新人刚刚登录时,系统就说过进入归之径的方式了。
在生活值低于15的人中随机抽取。
所以说,寻途者在现实中的生活都算不上好。
可能是情感方面,也可能是物质方面。
谢飔这种人,缺少的肯定不是物质方面。那就是情感方面了。就谢家庄园这样畸形且压抑的氛围,说实话,能有谢飔这么个活泼跳脱的性格,也着实是新奇了。
但归之径能提供的可不止金钱。比如说友情。
像严既明与谢飔坚实的友情,再者像沈诺,苏杳和燕宥然那样的损友。都是很宝贵,很珍稀的情感体验。
所以其实归之径能提供的实在算不上少。副本中是过命的交情,那可比现实中惺惺作态的掩盖好太多了。
不过归之径总归是不靠谱的。万一哪天就下线了呢?南炳灼暗自叹气,以后有机会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
从南炳灼讲入副本开始算起,现在又过去了三天。不过副本中的时间大抵是相对静止的。因为南炳灼现在全然没有饥饿感,但饭还是要吃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嘛。
说起谢飔,他现在的情况可算不上好。
谢飔刚刚登出归之径,身心愉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居然都忘了,他是在谢家庄园登入的吗?
最近无端的事非多,遂谢飔来谢家庄园也频繁了些。
但谢飔一般都不会在谢家庄园多留。他没成年之前,在谢家庄园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
后来谢飔成年了。虽然说谢飔现在也不过十九,但在这个变态的环境里,十九实在不算小。更何况谢飔马上也要二十了。
谢飔随意地坐在床边。无所事事地神游。燃冠者正式成立了,虽然说战队的规模很小。但是好在谢飔对其余六个人,都是很欣赏,很感兴趣的。
谢飔自己也说不好。但是他对这支七人小战队还是挺在意的,或者说,很看好的。
谢飔漫无目的的神游被打断了。房间中的一方平静被吵闹喧哗声打破。
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吗?谢飔蹙起眉,走到铁制的房门前,拉开了房门。
不等谢飔先开口,就是倏然一惊。
寒芒闪过。谢飔微微侧了头,躲开直向他射来的一柄小刀。小刀直直地钉入了谢飔身后白色的墙壁上。
昏黄的走廊中,围着两个犹豫不决,不敢上前的黑衣家仆。还有一名黑衣家仆,站得离失控者最近。
而谢飔对面的另一侧墙壁上,紧靠着一名金发,琥珀色瞳孔的少女。
这少女左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小刀。看来刚刚那飞刀就是少女发出的。从小刀的样式来看,应该是款蝴蝶刀。只是这蝴蝶刀经过改良了,可以分为两柄刀,也可以组合为一柄。而且还能保证牢固性。不难从中看出设计者的用心良苦。
谢飔放缓了脚步,轻轻走到少女身边单膝蹲下。
不同于围观者的恐惧,谢飔将左手轻轻搭在少女的右肩上,感受着少女发抖的身体。
谢飔抬起眼,看到地上鲜血淋漓的生肉,和插在生肉上的刀具时,瞬间了然。
谢飔放轻了声音,一下一下地抚着少女的背:“别害怕。”
“都已经过去了。”谢飔柔和而平缓道。
少女低着头,双目紧闭。脸色也是苍白至极。
谢飔继续安抚道:“现在你只是谢矜以。是谢飔的妹妹。”
谢矜以依然颤抖着,左手紧抓着蝴蝶刀不放。
刚开始站得远一点的两个家仆,已经很有眼力见地退开较远距离。只有最初离得近的那一名家仆的,还静静地,在一旁收拾地上的生肉和刀具。
“别怕,没事了。”谢飔轻声安慰着。
大概是因为谢飔,也或许是因为谢矜以调节过来了。渐渐平稳了呼吸。
谢矜以抬起头。看着面前比她高一个头的谢飔,略有沙哑道:“哥……”
谢飔点点头,应道:“嗯,我在。”
“还怕吗?”谢飔温柔地问道。
谢矜以稍微迟疑了下,摇头回答:“不怕。”
于是谢飔笑道:“别怕啦,我在呢。”
仅剩的一名黑衣家仆,把谢矜以扔出去的另一柄刀递给谢飔。谢飔接过刀,温声道了谢。
谢飔将刀重新组装好,递给了谢矜以,笑道:“实在怕的话,要不要捅我几下解气?”
谢矜以吸了吸鼻子,埋怨道:“哥,别开这种玩笑啊。”
“好啦好啦。别伤心啦。”谢飔摸了摸谢矜以的头。
“矜以不要哭鼻子哦。”谢飔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谢矜以哼道:“才没哭。”
随后谢飔又与谢矜以低声说了几句,就让谢矜以去换衣服了。
“一会哥带你出去玩。”谢飔爽朗道。
谢矜以回头比了个“OK”,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飔回过头。黑衣家仆上前几步,欲俯身行礼。
“行了行了。”谢飔赶紧把人扶住。
家仆只好直起身,恭敬道:“少爷。”
谢飔摸了摸鼻子道:“都说了别这么叫,你就叫谢飔呗。”
家仆仍然不卑不亢道:“直呼其名,是大不敬。”
谢飔想了想,又道:“没那么多规矩,你叫这个,还不如叫我谢大帅哥。”谢飔玩笑道。
这名家仆沉默了几秒,改口道:“谢大少。”
谢飔拗不过,问道:“伤处理过了吗?”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刚刚你拦矜以的时候,是不是被刀划了一下?我帮你看看。”谢飔又补充道。
家仆却拒绝道:“小伤,不足挂齿。”
于是谢飔只好拍了拍家仆的肩,郑重道:“辛苦了,梁希。”
梁希点头回答道:“吓到小姐的那个人,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
梁希办事谢飔还是放心的,谢飔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站着的两个家仆道:“让他们去领罚吧。不尽责。”
梁希应下:“是。”
谢飔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梁希,无奈道:“别老这么恭敬。又不是封建社会了。”
“还有啊,有时间吃个饭啊。”
梁希回过头,笑道:“好。”
谢飔之前和梁希说:别放不开啊。别老拿我当谢家继承人,我只是谢飔,你梁希的朋友。
所以后来,梁希也就总想着这一点。
谢家的家仆分为很多种:防守类、内侍类、管理类等。而梁希就是谢家的一名防守类家仆。他是谢飔最信任的助手,也是谢飔的朋友。
今天这事发突然,谢飔也没想到谢矜以会发作。
这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十年前的谢飔才九岁,那时他和六岁的妹妹谢矜以还跟着母方生活。
谢家兄妹二人的母亲,原是异国颇有权势的美人。所以兄妹二人的发色也是遗传了母亲的金发。
本是潇洒自在的少女,却没看对人。
谢母跟着父亲去应酬时,遇见了一个黑发黑眸,行言皆彬彬有礼的男人。
后来谢母跟着当今的谢家家主走了。因为那时谢家家主对她真的很好。
可惜终究只是表象。
谢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识破谢家主的真面目后,果断离去。
那的谢飔已经三岁了。谢母很坚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硬是带走了谢飔。
谢飔父亲是将来当家做主的人,母亲也有权有势。所以谢飔早就被当继承人培养。
可是谢母才走不久,就忽然发现了自己第二个孩子的存在。
虽然震惊,但谢母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也就是谢矜以。
谢母的家族不管她。她就自己出去闯。
变故就发生在谢飔九岁这年。
谢飔放学回到家时,他们家门外已然围满了服饰统一的一群人。
谢飔警惕心大作,三人虽然生活不算多富裕,但足以维持生计。
现在这突然围了这么一群人,谢飔很难不认为这群人跟他父亲有关。
“你们干什么?!”谢飔飞奔过去,用力将书包甩了过去。
谢飔开始后悔今天怎么不多装点书。
一名黑衣人上前,恭敬道:“少爷。”
“去你妈的少爷,你们滚啊!”谢飔又惊又怒道。
出奇地,黑衣人们没有拦住他。
谢飔忐忑又紧张地跑上楼。平常熟悉无比的一条路,谢飔跑得跌跌撞撞。
等他万分紧张地冲上去时,等待着他的却是天大的恶讯。
谢矜以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她的脸上、身上、衣服上皆沾染上鲜红的血迹。
尤其是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格外多。
谢矜以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而她身边躺着的金发女人,胸口处插着一把刀。身下涌出大量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着,殷红了身下的地板。
谢母明显是呼吸已绝,但右手还是与谢矜以相握着。
谢飔愣住了。他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出也不是。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出悲剧。
后来谢飔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僵硬地走到谢矜以身边的。
谢矜以缓慢地抬起头,看着谢飔,沙哑地问:“哥哥……为什么妈妈不热了。她是不是很冷啊,我怎么才能让她暖和啊……”
谢飔呆滞地看着妹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他们的母亲已经与世长辞了。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解释。
但谢矜以已经六岁了,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只是两个人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于是他只能先把妹妹拉起来,苍白而无力地解释:“妈妈……去给我们矜以摘星星了呀。”
谢矜以眼前被覆上了一只手,她茫然地问:“可是妈妈流了好多血啊,她真的去摘星星了吗?她不要我们了吗?”
谢飔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别看了。”
谢飔捂着谢矜以的眼,自己却睁大了眼。他死命地想要记住每一个黑衣人的模样。记住这些破坏了他们生活的人。
再后来,谢飔和谢矜以都被接回谢家庄园了。谢矜以也开始害怕生肉和刀一起出现的场景。
谢母说:人要满怀希望。
于是谢飔的负面情绪,从来都对着自己和谢家。
……
但好在,谢飔现在有朋友。
闹了这么一出。谢飔当然是要带妹妹出去放松放松了。
呜呜两个好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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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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