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一怔,看了眼苏文斌,苏文斌看着女儿坦然的小脸,虽然心里早有思想准备,他的来宝儿早晚会知道真相,但是心里仍是酸涩难忍。他说:“血库里不是有血吗?我女儿----”
“爸,输我的血,咱们都放心了,我身体多好啊,走吧,护士姐姐,咱们去哪里输?”小护士温和地说:“跟我来吧。”
“那我可不可以-----”苏文斌手指着产房,话没说完,被护士制止了:“你老婆还没过危险期,儿子也不允许探视。您还是安心在外面等着吧,等我们的通知。”
苏莱激动地对爸爸说:“我说的没错吧,妈妈生的就是弟弟----”
苏文斌点点头,露出笑模样,说了声:“来宝猜的太准了!”
女儿采血去了,老婆孩子还在产房里。苏文斌一颗心分到几处,当警察这么多年,也曾几次遇到凶险,但,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如此患得患失、惶恐不安过。
苏文斌盯着手腕上的表,看着时针、分针、秒针、各就各位、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走着。
“哒哒哒-----哒哒哒-----”太慢了,太煎熬了。
“吱呀”一声,隔壁产房的门也开了,抱头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医生,男孩女孩?”
“8斤3两重的大千金,身体各项机能都挺好,就是产妇-----”
“嗨-----怎么又是丫头!”男人重新蹲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就你自己来的吗?赶紧把产妇和婴儿送到普通病房-----”医生原本笑吟吟的脸上,瞬间绷紧了下巴。鄙夷地从男人身边走过。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直到里面一叠声地喊14床家属。喊得整个走廊站满了人,才不情不愿、无精打采地进了产房。
“苏叔-----”徐少白鼓起勇气走到苏文斌跟前:“苏叔,对不起----”
苏文斌实在不想看到他们母子,可看到徐少白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时,过分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冲徐少白挥挥手:“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快带你奶奶回酒店。婚礼都快开始了吧?,这边有我和来宝就行。对了,要是你苏奶奶他们已经到了酒店,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苏婶。年龄大了,着急上火的别吓着他们。要是问的话就说我们这边来了个朋友,去不了了。”
“小斌啊,这事是我们徐家对不起你,幸亏兰子没啥事,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老婆子怎么对得起-----”少白奶奶看着儿媳妇浓妆艳抹的脸,悲愤交加,老泪横框。
“烦死了,哭什么哭,不是没死人吗,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刘丽丽(徐少白妈妈)小声嘀咕着。可此刻走廊那么安静,掉根针都能听到,更何况她满不在乎的嘟囔声。端着瓶瓶罐罐的护士恰巧从她身旁走过,看了她一眼。
刘丽丽下巴抬得高高的“走你路得了,看什么看,不相信在这小地方能看到大明星啊?”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她说的话,都被膈应到了。大明星?在哪里?他们怎么没看出来,只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在搔首弄姿,且素质低下。
徐少白羞愤的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苏叔面前。
他转身疾步走到妈妈跟前,通红的目光狠狠盯住她,像是在打量一个万恶不赦的犯人:“苏婶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把我奶奶和苏叔气个好歹,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妈妈!满世界潇洒的刘女士,怎么会来到泽城这个小地方?-----”
刘丽丽张嘴想骂儿子,在看到儿子身后后,突然失声了,惊慌失措地退了一步。
“又是你这个臭女人惹的祸对不对?”苏莱一步步朝刘丽丽走去,极度愤慨的苏莱,浑身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因为刚刚抽过血,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愤懑而变得通红。
苏文斌冲过来,想把女儿拦住:“来宝,来宝,咱不打人-----不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苏文斌,你放P-----”
“闭嘴吧你,你要是不想被人打残废,就赶紧从这里消失吧!”
徐少白冲刘丽丽低吼道。他挡在苏莱面前,痛苦地说:“苏莱,你要打就打我吧,这次,你打死我都不还手-----”
“你个臭女人,十年前你骂我,我没找你算账,今天你又欺负我妈,你还真当我们苏家好欺负是不是?”
苏莱从来对人都是动拳头的,此刻却希望自己有张利嘴,从嘴里飞出无形的剑,片刻把这个女人扎的稀巴烂。
但骂人还得动脑子,而揍人却容易多了。于是苏莱攥紧了拳头,朝少白妈扑去。
苏文斌知道女儿会些拳脚的,他一直认为女来宝毕竟是女孩子,哪怕在全国拿过奖项,只不过是假把式、花架子,无论是拳脚还是耍九节鞭,都是有套路的。套路耍好了,评委就能给高分。
但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他惊愕地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在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女儿就像一条鱼滑出他紧紧钳制的怀抱。
然后,眨眼的功夫,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就把徐少白撂在地上。
刘丽丽大叫一声:“杀人啦----”踢掉高跟鞋,转身就跑。
不能,不能让苏莱打到妈妈,不然他和苏莱之间一切都完了。徐少白挺身从地上跳起来。不管不顾地和苏叔一起拦住苏莱。
苏莱可以对徐少白拳打脚踢,但总不能挥拳打向自己的爸爸吧?两个人同时抓住苏莱的左右臂膀。
“如果我妈妈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妈妈!”
踹出去的脚,在看到徐少白脸上的掌印生生收回。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医院,妈妈还在产房里没有出来,她不能在这里大打出手-----
恰在此时,医生从产房里出来:“15号家属,产妇已经醒了,嚷嚷着要见她女儿呢----”
苏文斌激动地拉着女儿就往产房冲。
徐少白一颗心终于放心来,他望了眼关闭的房门,甩甩头,把奶奶扶下楼去。
46高龄的公春兰,有惊无险地生下儿子,立马拍板,儿子的小名叫:小崽子。
苏所长原来都是一切听老婆的,现在更是对苏家大功臣的老婆,言听计从。刚要点头赞同。苏莱不干:太难听了,小崽子,小崽子,弟弟又不是小狗小猫小动物的。干嘛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公春兰望着女儿肉乎乎、白嫩嫩如同内酯豆腐般的小圆脸,笑的很是慈祥:老辈都说了,贱名好养活,当然了,上户口本的名字肯定还是要经过你爷你爸共同商定的。
苏莱仍是摇头:“不行,不行----”
“要不就叫仔仔吧?”苏所长试探着说。
苏莱一下子想起来台湾好像有一个以前非常出名的男明星,小名就叫仔仔。于是勉强同意了。
公春兰想了想:小崽子,崽崽也没啥不同的地方。说道:“崽崽就崽崽吧。听着都接地气---”
苏所长幸福地直搓手:这才是妥妥地一家之主的感觉啊。一锤定音!有生之年,老婆第一次听从自己的意见,激动的他,若不是来宝在跟前,真想抱着老婆的脸啃一口。
两天后仔仔也出了保温箱。公春兰大着胆子瞅了瞅。终于松了一口气:“啧啧----这才看着像个人,你不知道,崽崽刚生下来时,把我吓得差点抽抽过去,我以为是医生用一只猴崽子,把咱儿子给换走了。”
苏所长被老婆逗笑了:“人家是狸猫换太子,到你这儿还整了出猴子换婴儿的新剧种----”
一家三口,哦不,如今是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两口子卧室里多余的,暂时用不着的东西,都被苏莱搬到耳房去了。
房间里被收拾的干净利索,空间还大了不少。就连床上铺的,是那种丝质凉席,凉丝丝又不冰的感觉。
窗扇子上的玻璃,被擦的就像是没有安装一样,墙壁上新贴的壁纸,颜色淡雅、清新。带给人一种就像在炎热的夏天吃了冰激淋一样的感觉。
苏所长把熟睡的儿子轻轻放到婴儿床上:“别看我,这都是咱来宝的功劳,我一个大老爷们哪能干的了这些细法活。”
苏莱把正对着床头的那扇窗关好:“这有什么,一切为了弟弟着想,这么热的天,奶奶老早都说过,不能开空调、不能扇风扇。更不能把后背抵墙壁上散热气。这一个月里,妈妈你啥都不用干,随心所欲当一个月的女王。爸爸去上班了,您就可劲儿使唤我就行!”
“使唤你爸还行,老指使我闺女干活,妈妈不舍得。”公春兰喜滋滋地瞅了眼儿子:“你看看,叫崽崽真是对了,就跟小猪崽似的,吃了睡睡了吃。又不闹腾,你妈我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哪样都不耽搁----”
“哪有这样形容自己儿子的。”苏文斌笑的很舒心,连带着眼角纹都淡化了不少。转了一圈,发现家里家外都被女儿收拾利索了。再一次感慨,有个贴心小棉袄帮衬着,二胎娃真是省心多了。
“妈,你等着啊,我给你煮生化汤去,这可是黄佳怡她小姨给我列的食谱,她小姨是咱们泽城最优秀的月嫂,都上了电视呢。”
自打第一眼看到弟弟,苏莱浑身都是劲儿,干起活来脚下带风似的。一点都不觉得累。
女儿在厨房里熬汤,嘴里还时不时哼唱几句。
公春兰躺在床上舒服的直叹气:“现在咱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想想这日子过得真得劲儿。就是-----唉----少白那孩子太可怜了!”
“别提,千万别在来宝跟前提,好么,咱来宝听到是她把你推倒的,都把小白摔趴下了,要不是我俩拼命拦着,刘丽丽那娘们,肯定被咱来宝揍个半死。”
“怎么不能提,得给咱来宝好好讲道理,不能打一个可怜的离婚的女人。”公春兰说着,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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