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锅和药之间还是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毛毛虫偷偷地蠕动……见沉香没反应，里舟迈着非常响亮的步伐，走了没几步又停下，“白狐王，您也来吃点吧。”
药经常喝，但是火锅不常有。
沉香借力坐起身，“我不吃辣。”
“哦，沉香醒了。”里舟一副早就知道沉香醒了模样看着他，“既然醒了那就先喝药吧，火锅还没准备好。”
早就站在门口等着的竹笙端着药就走进来。
沉香：“……………………”
沉香突然眼前一亮，万一火锅也是里舟哄骗他的呢。“多谢白狐王。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喝药。”里舟见沉香如此礼貌，仿佛脸上都有光。
而沉香作完揖几步就走到门口，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回过头的里舟：“？”
沉香三步一回头，生怕他们追过来，没走两步就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抬眼一看那人长得乌漆嘛黑，看上去不太好惹。
沉香咽下一口口水，“……”
“呦，你就是那个喝药也要人哄的小废物？”
白夜从黑头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打量起沉香。
小废物：？？？
随后白狐王等人也走出来，白夜黑天朝着白狐王作揖，“白狐王。”
沉香朝着黑天道歉，准备往另一边走，就被白夜一把拉到身边，“诶你别走嘛，认识一下，我叫白夜，你叫什么呀。”
沉香四周打量，计划着逃跑路线，敷衍道：“沉香。”
“黑天。”
“ 还是小废物适合你。”白夜搂着沉香，像捏小猫一样，“那家伙说要等你喝完药才能吃火锅，你能不能赶紧喝完，我有点饿了。”
“我早说你不要哄着他喝，都让你养出坏习惯了。”竹笙也在一旁吆喝。
“…………”
“我才不要人哄，我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喝药。”沉香理不直气不壮，声音也越来越小，嘟嘟囔囔的。
“哦是吗，那你就是怕苦咯。”白夜大手一伸将药碗端到沉香面前，“那你喝一口给我看看，要不然我就不信。”
怎么说呢，“成熟”点的词语来描绘这场景，就只能是花魁劝酒。
沉香也是见过不少伎俩，这种激将法对于沉香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沉香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当即决定推开白夜离开。
白夜则是像拎小鸡一样把沉香揪回来，他又说：“大家都看着呢，我记得他还说你小孩子气，你不想证明一下么？”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沉香白着一张小脸将药一口闷掉。
“还剩点给谁喝呢？”白夜依旧不给面子，“照你这个喝法，下次喝酒就不会带上你了。”
竹笙倒是有些惊奇：“他还喝酒？”
“人俩第一次见吧。”里舟说，“就爱胡说八道。”
沉香刚把药喝完，就把人从白夜身边扯过来，把手上准备好的糖给沉香。
“吃火锅吃火锅，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火锅。割裂感还挺强的。”白夜说着就和黑天干活去了。
竹笙去洗碗，里舟自然也不会闲着，将沉香和白狐王安排好后就走了。
沉香坐在白狐王面前，盯着这张好看的脸看了许久，以至于白狐王跟他说了两句都没有听见。
“嗯？”沉香这次听见了，但是没听清。
白狐王又问了一遍：“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怀玉关，你很想去怀玉关么？”
听到这个问题沉香很震惊也很激动，他盯着白狐王许久，最后说道：“嗯，传闻这个地方能去的人很少，我也想去看看。”
“……只是想看看么？”过了很久，白狐王问他。
他像是算好的，没有给沉香回答的间隙，因为其他人已经端着火锅食材回来了。“不吃辣的跟小白脸坐。”
“小白脸是谁啊？”
“你说呢。”白夜看着沉香说。
小白脸：“……”
最后是里舟和沉香坐在一起，只剩下白狐王身边还有个位置。
竹笙：“……”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白狐王说完就消失在座位上。
“你们常年住在山里，是不是没有上过网啊。”白夜给每人的杯子里都满上酒，“瞧瞧这模样，土。”
“我还水呢，你们赐星辰发展这么好？”竹笙问。
“是啊，我们赐星辰不仅有全息智能设备，还有非常迅速的飞行器，可以达到任意地点……”白夜给几人说着外头的发展。
人族的发展潜力是无法想象的，短短几百年里就有如此智能的技术，而山内还有不少灵族连人族的领域都未曾摆放。
可惜的是御寒春的灵族还是多少介意人族。
一顿饭吃完后，加深了他们去往更远处的世界看看的想法。白夜等人喝的烂醉，沉香吃饱了就早早地下桌，他走到后院外。
周围都是绿油油的树，似乎是刚刚下过一场雨，湿润的泥土味灌满了沉香的鼻腔，似乎还有一丝茶香。
沉香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座凉亭，像是刚建不久，很新。亭子里坐着一位白衣，似乎有点眼熟。沉香走近，那人便回头看他，是白狐王。
他朝着沉香浅笑，这样的笑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既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沉香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狐王长得很俊俏，粗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很是勾人，沉香看得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说：“您不是有事么？怎么还在浮生殿。”
白狐王点头：“已经解决了。”
“哦……”
白狐王将铜壶拎起，倒了一杯茶，邀请沉香坐下。沉香的目光一直在他这里，似乎还有想问的，但是碍于身份没有问。
“想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白狐王说。
沉香的眼睛里藏不住一点事情，虽然他嘴上没有说，但是眼睛却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白狐王自顾自的说：“因为你想见我，所以我就在这里。”
这话没有问题，沉香确实想找他打听怀玉关的事情，可是他回答不了那个问题。所以他也只是想想，并未付出实际的行动。
“我……”沉香垂眸不语。
“不着急，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但是你要想要什么，我需要知道才能帮助你。”白狐王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又说：“喝口茶吧，是花茶。”
花茶不似普通的茶，而沉香喝了一口，与他从前喝的茶完全不同，一点都不涩。
沉香抬眸，看见他垂眸在看他。
沉香的记忆总是很模糊，时常想不起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哪怕是明明昨日发生的事情，沉香也想不起来。就像是一片独属于他的禁地，唯独被沉香遗忘。
于是漫漫岁月里，沉香总在回忆昨天，回忆自己漫长而悠久的一生。
那些记忆会在看到特定的事物或人就会如潮水涌入，像是一份珍贵的宝物，或礼物，在某天清晨等着沉香发现。
而眼前金色眼瞳里就藏着这样的事情。
**
窗外的鸟鸣声混着悠长的钟声，沉香穿着一身暖色的青衣，穿过游廊，刮起一阵风，世界都在奏响美妙的乐曲。
屋檐下，他跪在案板前，棋盘上的必输的局面，他始终没有走出最后一步。
室外又开始下雨，雨声淅淅沥沥。“你很像我的一个故友。”他抬手落下一只白棋，声音温柔而平静。
“让您记了这么久，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沉香说。
“不，”他摇头，长叹一口气，“我认识他很久，但是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却非常短暂。他很强大，以至于我从未追上他的脚步。”
沉香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若是他还在应该也会像灵族之首一样救死扶伤，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吧。
沉香这样想着，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他现在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现在是梅雨季，御寒春的雨下得没完没了，他们一边赏雨茗茶，一边下棋聊天。
“算是吧，后来他走了一条不归路……我再也没有见过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抬眸看向沉香的眼睛，神色复杂。
“怎么了？”白狐王歪头问他。
沉香收回视线，摇头道：“没事，我先回去了。”
关于白狐王的事情，沉香一直想到夜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记得。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天亮了，里舟又在一旁收拾他凌乱的桌面，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个相机人。
里舟见他醒了，如常给他穿衣，临走前交代他千万不要再跑到门外喝西北风。沉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说什么都点头，但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沉香这次没有跑到院子里给枯树浇水，但他坐在窗前看着枯树，就见白狐王从眼前路过。手拿着什么东西。
沉香从房里抱着一张古琴，沉香吃的东西也少，个体明显发育不良，他抱着半个人这么大的琴一路小跑到白狐王门前。
正愁没手敲门准备用琴来敲时，门从里面打开，他抬起头看向白狐王，眼睛亮亮的，“我会弹琴，你要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