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则蜜里调油,情同鱼水。
景时看着眼前一大堆罪证,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假相是有几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吧!他来这那么久了,还是知道一些的。
古往今来,怕是没谁有假相这样的本事了,还有他没想到假相竟然在折子上都抹了毒,若是换做别人可能永远都拿不到证据了。幸好来的是他,若是毒用的好也是造福其他人,可惜心思都不在正道上。
“承安,你说这假相是不是投胎的时候,脑袋先落地的,人人都脚踏实地,就他是脑袋落地,被撞得缺心眼了,不然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
钱邵正整理着这些罪证,冷不丁的听景时这么一说,他嘴角抽了一下,景时真是什么话都会说,不过他说的也不遑多让。
“确实是,说不定上辈子假相投胎的时候遇到打劫的了,双方争斗时,他一头栽了,没投好。希望他下辈子投胎路上不要再遇到打劫的,不要再让他脑袋朝地了,不然未来又多了一个祸害,又有多少无辜人因此受牵连。”
景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听到钱邵一本正经的附和不说,还给假相为何脑袋朝地找了个理由,“承安,不愧是你,说的对,假相就是遇到打劫的了。”
钱邵眨巴眼无辜道:“哥哥既然都开话题了,若是我光点头,或者就说个是字,那不就说不下去了吗?”
景时赞同道:“还是承安善解人意,伶俐乖巧,幸好我比别人快了一步抓住你,不然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钱邵轻笑,“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哥哥若是晚了一步,也没关系,我把前一步抓住我的人一脚踹开,哥哥你上前一步,或者我退后一步,我们就互相抓住彼此了。”
景时顿时有些同情前一个人了,忍不住调笑道:“承安,你可真无情,不过我喜欢。”
钱邵眉眼弯了弯,像他这个人一样,人生本来是一直直下去的,遇到此生一起走下去的人,突然就拐了一个弯。永远不知道前方是好,还是坏,面对未知,但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哥哥才知道吗?可惜我已经赖上你了,甩都甩不掉的。”
景时刚想说话,突然,他眼神警惕地望向门外。
钱嘉音自觉被景时他们羞辱,又被大街上的人一人一句谩骂后,她发誓要让他们不好过。前段时日她一直在打听他们,甚至还去了京城周围的地方转悠,没想到什么线索也没有,他们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可把她气坏了,闷气无从发泄,最后只能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去了。
没想到更令她难堪的事情在后面,一回城,满城的人都在议论他们家,说她父亲是白眼狼,负心汉。她母亲不知羞耻,说他们兄妹,一无是处,她白着脸,气急败坏。她想要知道她不在这段时日到底发了什么,她赶紧回府想要问母亲,却发现母亲不在府里。
她想找下人问话,却一个下人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诺大的一个府宅,一下空荡起来,渗人极了,她顿时想到府里那些无故发疯的人。
她一下害怕起来,心里发毛,暗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但回头又什么也没有,她慌不择路,不知不觉便到了她父亲书房外,里面好像有谈话声,她心里一喜,父亲是不是在里面。
书房是她父亲的禁地,都不许他们进,但今日她顾不得那那么多了,连忙跑了过去。
门没有关,因为钱邵觉得没必要了,所以钱嘉音一下就看到了他和景时。
钱邵现在用的是他本来的面目,钱嘉音看着她到处都没找到的人,现在却在这,直觉告诉她很危险,所以她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趁他们专注说话没发现她,这会她脑子一片空白,只顾着往前跑,离开这里,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路上歇都没歇息,一直在跑中,体力早已支撑不住,现在只凭着一股劲往前跑。
突然,她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钱邵也跟着景时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询问道:“哥哥,怎么了。”
不消片刻,景时放松了警惕,唇角带着笑意,“有人,不过被我抓住了,差点忘了还有这号人了,真是罪过。”
能让景时记住的人,除了他们就没谁了,若说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她了,钱邵了然,他还没找她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可一直记得她惦记着他的哥哥,钱邵嘴唇一动,“钱嘉音。”
“就是她,”景时似乎有些疑惑,“前些日子不是闹了这么大的事吗?怎么都没见着她,今日倒是让我们撞见了。”
钱邵解释道:“哥哥,你可能有所不知,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女土匪。”
“女土匪,怎么说,”景时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京城那些言语可以解答他的疑问,但他没去听,也不想去听,这会从钱邵嘴里说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钱邵顿时一阵冷言冷语输出,“她啊!仗着自己出身好,但凡看上一个人,便死皮赖脸的上去强抢回来,若是玩腻了便又丢掉,继续寻找下一个对象。反正有人给她兜底,上次,就因为她遇到我们,看上了哥哥,才叫住我们,若不是哥哥机灵,动作反应快,怕是要被缠着了,我估计她应该到处找我们,却没想到我们就在府里。”
景时啧了一声,“他们这一家子人,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不过快结束了,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到时候送他们一家团聚。”
说到这,景时骄傲的表示,“还想缠上我,我是这么好缠的么,况且就算要缠,也只给承安你一个人缠,其他人可得小心我的嗜月刀不长眼!”
钱邵笑意满满,霸道宣誓主权,“哥哥说得对,哥哥是那么好缠的吗?若是有不长眼的人,无需哥哥出手,我就可以代劳,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景时还是第一次听到钱邵这么霸道的口吻,这么直白而又含有满腔情谊的话语,他的心慢了半拍才回道:“我是你一个人的,别人抢不走。”
这时他的分身把钱嘉音提了进来,早在景时发现她时,就召唤分身去抓她了,像提个菜篮子一样轻松,随手把她仍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也知道她摔得不轻。
钱邵随意扫了一眼,见她似乎是要醒了,便挑眉道:“哥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就这么随意扔东西,若是她脸先着地,这不毁了她吃饭的家伙了吗?”
对于钱邵跳脱的话题,景时适应良好,“这不正好,为民除害,省的她出去吓着人。”
钱嘉音是被痛醒的,醒来便听见钱邵说的话,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她和白螭一样,最在意她这张脸,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么对她,看着那张让她讨厌的脸,她这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指着钱邵鼻子开骂,似乎把钱安的那份也骂上了。
“你个小贱|种,你怎么还不去死,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恶心......”
远在皇宫的钱安真是无辜躺枪,若是让他知道钱嘉音这么骂他,他肯定也会淡定至极,因为已经习惯了,就不在意她在怎么骂了。
景时在她指着钱邵鼻子骂时就想把她打晕,没想到钱邵阻止了他。
“哥哥,我倒要听听她嘴里能吐出什么来,你不是说过有仇有能力当场报吗?她自动撞上来,哪有不报的道理。”钱邵现在非常想看到钱嘉音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景时虽不想听到那些话,但他也不能扫了钱邵的兴致,只能由着他了,他让分身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你注意着,有什么不适的立马给我说,我马上把他打晕,当心累着。”
钱邵坐下道:“还是哥哥想的周到。”
明明同处一间屋子,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边温馨和谐,一边污秽杂乱。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配上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哪有一个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她骂人的模样比泼妇还泼妇,比悍妇还悍妇,中气十足,一点也不输那些身体状态极佳的人。
眼见景时这么温柔体贴的对钱邵,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想把钱邵那张脸划花,可惜没力气,只能骂的更大声了更狠了。
“是你,都是你们,我看上的人才会讨厌我,一定是你说了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你和你娘一样不要脸,只会抢别人丈夫,只会觊觎别人的东西,上赶着上去,等我告诉我父亲,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本小姐要什么样人的没有,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跪下来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和那个小贱|种合起伙来欺负我,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当着他的面强了你,到时候我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打你骂你都给我受着。”
似乎已经想到景时在她面前逆来顺受的样子,以及钱邵悲痛欲绝的表情,痛哭流涕的求她放过他的样子,她疯狂的笑了起来,整个人跟入魔似的。
耳听钱嘉音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对劲,景时打断道:“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你自己,你们一家人可真是无耻至极,你父亲鸠占鹊巢,你母亲买凶杀人,你哥找人代笔,你现在还在这做白日梦呢!”
“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而如今府里除了你,其他人去了哪里?你也不关心关心,果然不是一家人还聚不到一起,你们马上大祸临头了。”
钱嘉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脑子清醒了一点,顺着景时的话一想,她虽不清楚他父亲和他哥做的事情,但她母亲做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她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难道景时说的是真的,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但她还是嘴硬道:“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他们才不会这样做,你们一定是怕了才这么说的。”
这时钱邵淡淡的声音传来压断她最后一丝希望,“你就不奇怪为何你看到我这张脸就讨厌吗?”
钱嘉音立刻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那是因为我讨厌那个小杂|种,看到有点相似的我都厌恶,还有你抢了我看上的人,我不厌恨你才怪。”
钱邵不在意她的回答,他起身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他这会语气温柔且耐心,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
“你说错了,我和钱安相似,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兄弟,而你的父亲母亲,不仅害我们失散,还害得我们一家阴阳两隔,害的一些人无辜丧命,无处伸冤,在世间飘荡,你说你们一家该拿什么来还呢?”
最后一句话钱邵说的很轻,但却犹如巨石压在钱嘉音的身上,似魔鬼的低语绕在她的耳边,她浑身发颤,似是又被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让她偿命。
钱嘉音目光死死盯着钱邵的脸,双目瞪圆,布满血丝,随后她不敢再看那张脸,双手捂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们不要过来,你们都是骗我的......”
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钱邵眼眨也不眨的欣赏着钱嘉音疯魔的表情,最后很是无辜的对景时道:“这就受不了,她的承受能力不行啊!等到了大殿上还有更多惊喜呢?”
景时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他就说为何钱邵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还只针对她,原来他是吃醋了。他记得钱嘉音一直惦记着他的事,他笑了笑,拉着他的手保证道:“放心,我这保持清醒的药很多,保管其他人晕了她都没晕,承安你只管看着便是。”
钱邵听出景时知道他的心思了,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害羞,而是大方道:“哥哥,你真好。”说完给了景时一个大大的熊抱。
景时也任由他抱着,两人都没说话。
风呼呼地吹着,那些罪证一页页的翻着,似有人在查阅,又似是枉死的冤魂在欢呼,尘封已久的真相,终于要大白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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