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缚家祖宅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沃尔沃。

车内后座上,坐着的是刚从缚家祖宅取完玉器出来的缚野。他正在接一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汇报,蹙紧眉头,脸色越来越严肃。

等挂完电话,缚野揉了揉眉心。

思忖片刻,发了条信息给好友,紧接着抬眸看向前排副驾驶,对等候他吩咐的助理说道:“你带着玉器坐另一辆车。”

助理的第一反应是听从吩咐:“好的,缚总。”

“...缚总,我带着玉器?!”下一刻助理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用食指指着自己。

缚野颔首:“对,你带着。稍后会有一辆车过来,你拿着装有玉器的保险箱,坐车走另一条高速公路回津港。”

助理缓缓点头:“好...的,缚总。”

缚野见助理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坐的车安全系数很高,不会有事。”

下一句缚野没说,‘要真是发生什么,那也是我坐的车。’

助理被安慰后,心里感动十足,保证道:“缚总,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把玉器带回津港。”

不到半小时,一辆迈巴赫出现在缚家祖宅大门前。车子没有熄火,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缚野也已经摇下车窗玻璃,对着坐在迈巴赫里的人说了句:“你来的有点晚。”

“谁让你们家祖宅建在市区边上,我一接到你信息赶忙从市中心来。已经很快了,知足吧,总裁大人。”

缚野被‘总裁大人’四字给雷到,忍不住眉毛抽搐了一下。

副驾驶的助理见状,识趣地不等缚野吩咐主动打开车门,提着保险箱走向迈巴赫。

“韩总好。”助理对迈巴赫里惹缚野不痛快的韩旭廷打招呼。

韩旭廷笑着应道:“张助好啊。”

“快上车吧,可别耽搁你家总裁大人的正事。”

助理即便不看缚野的脸色,也知道此时一定非常难看,虽然不是自己惹的祸,还是感到一阵如芒在背。

一时间,上车也不是,不上车也不是。

直到缚野的声音响起:“赶紧上车吧,等到了津港,直接去茂世大厦。”

助理心里松了口气,忙应道:“好的,缚总。”

当助理坐进迈巴赫里,缚野对韩旭廷说:“交给你了。”

韩旭廷难得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色,说道:“放心吧,我保证安全送达。倒是你,路上注意安全。”

缚野点了下头:“我会注意。”

话音落下,两辆车同时升起车窗,一辆向左,一辆向右,背道而驰。

回津港需要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当车子上到高速路口,缚野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晚五点之前能到达茂世大厦。

签订会是晚上八点准时开始,在此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洗个澡,换掉身上已经沾染灰尘的高定西装。

缚野在心里盘算完,闭上眼睛小憩。

“啪啪啪- - -”

车窗外响起声音,缚野睁开眼,发现又开始下起急雨。

缚野对司机说道:“天气不好,不用开太快,一切以安全为主。”

司机立即应道:“好的,缚总。”

这场雨没有很快停下来,雨势也没有减弱,下午三点半时走了才一半的路程。

缚野知道他肯定是来不及换衣服了,甚至都有可能赶不上签订会。

于是,给韩旭廷发了信息。

很快韩旭廷就回了消息来,‘我们已经快下高速了,如果你不能及时赶到签订会,我会帮你尽量拖延时间。放心啦,总裁大人。’

缚野自动忽略最后四个字,按下手机锁屏键。

下午五点,因为下雨的原因,天色已暗,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行驶的车均打开了车灯。

不过已经离津港不远了,缚野在内心算了下距离和车速,觉得应该是不需要韩旭廷帮他拖延时间了。

正当缚野在内心犹豫,是否要在回到津港后赶时间换身衣服再去签订会,忽然感觉一阵刺眼的光芒。

缚野立即用手挡住强光照射,看向左车窗外。左车道上,一辆轿车开着远光灯,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他撞来。

根本来不及喊司机避开,轿车已经近在眼前。

“哐当!”

轿车撞击后车身的冲击力让缚野整个人向前,撞在前座椅上,又重重的摔回后座里。

缚野顿时头晕目眩,耳鸣不止,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却还是挣扎着想起来,看一看这么明目张胆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可不待他看清去,就迎来了第二次的撞击。

“砰!”

伴随着第二次的撞击,缚野面前的车玻璃不堪负重的炸裂开来。

一块如同尖刀般的玻璃碎片,正中缚野胸口。

刺骨的疼痛让缚野瞬间白了脸,他低头看向胸口位置,看到鲜红的血已经晕染了大片。

这一刻,缚野竟然不合时宜地想,看来高定西装彻底毁了。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想这个。

缚野无奈的一笑,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这一次真的是失算了,不过玉器没在车上,就算命没了,也不算输。

缚野缓缓抬起头,平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没片刻的功夫,缚翔感受到胸口致命伤的疼痛消失不见,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身体好似在不断地下沉,想把他拽入地狱。

就在这濒临死亡之际,缚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一个披散着银白长发的男人,他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容貌。

但缚野却能感受到男人正在俯视着他,用一双蕴含着一丝悲悯的清冷眼眸看着他。

“你....是....”

缚野用尽全力抬起手,想要触摸眼前的银发男人。

银发男人没有理会缚野朝他伸来的手,瞳眸微转,看向缚野胸口插着的玻璃碎片。

只盯了片刻,便做出决定,以食指轻点在缚野胸口位置。

很奇怪,分明已经意识模糊的快要昏过去,缚野竟然清楚的感觉得到,男人的指尖在触摸他的胸口的伤。

刺骨的寒冷从伤口蔓延至全身,伴随着寒冷而至的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唔…嗯…”

缚野疼得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意识也瞬间变得清醒。

所以他清晰地看到自己胸口插着的玻璃碎片在渐渐消失,和玻璃碎片一起消失的还有周遭的血迹,不对,应该说是伤口。

“你……?!”缚野瞳孔骤然一紧,死死盯住眼前披散着银白长发的男人。

银白长发的男人收回触摸缚野胸口的食指,一双眸子无悲无喜的看着缚野。

这一刻,缚野忽然能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那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是缚野二十九岁人生里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

不过男人眉眼的清冷,为他的漂亮增添一分疏离感,像是艳丽的玫瑰身上带刺,让人心生向往而不敢靠近。

四目相触良久,披散银白长发的男人轻启唇齿:“你怎么还不晕?”

声音也是清冷的,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些少年的稚嫩懵懂。

缚野明明还清醒的很,听到这话却忽地感到一阵浓浓的疲倦,眼皮发沉的厉害。

下一瞬,就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缚野心想,这大概就是临死前的幻觉吧。

“滴—滴—滴—”

医疗仪器的声音冗长沉闷。

缚野缓缓睁开眼睛,眼睛从模糊到逐渐看清,最后聚焦在白色天花板上。

这是哪?

缚野微微移动视线,就看到了头顶上挂着输液瓶。

顺着输液瓶上的细长透明输液管往下,最先看到的是紧挨床头的一台灰白医疗仪器。

医疗仪器上的小红灯时不时地闪着亮光,伴随着亮光发出“滴滴”的声音。

原来我就是被这仪器吵醒的,缚野心里恍然。目光继续往下,看到输液管带针头的那头在他的手背上。

医院里,我居然还活着。

缚野忍不住庆幸一笑,但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胸口后知后觉的疼痛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他的余光里看到了一截衣袖。

是很宽大的衣袖,材质像是绸缎面料。

在缚野所有认识的人里,大概没人会穿这么奇怪样式的绸缎面料衣服。

缚野轻抬眼眸,直接看向床边坐着的人。

当看到那一头披散的银白长发时,缚野顿时瞳眸一紧。

而在看清银白长发的主人那张过于精致漂亮的脸,缚野忍不住脱口:“是你!”

“是我。”银白长发的男人面色淡然。

和在车祸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一样,清冷而又略显少年感的稚嫩。

缚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一点神来,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问道:“你…你是谁?”

银白长发的男人回答:“白昭。”

“是你…救了我?”缚野用极不自信的声音问。

“对,在你即将命丧黄泉之际。”

那就是自己胸口被插入玻璃碎片濒临死亡的经历是真的,可玻璃碎片和胸口的致命伤在眼前消失…难不成也是真的了?

缚野面色变了又变,不敢置信。

“你看到我的碗了吗?”白昭看着眼前神情恍惚的缚野,明知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问。

缚野好半晌才回应问:“什么碗?”

“一个白瓷碗。”

缚野脑中不自觉浮现起他在缚家祖宅里找到白瓷碗,难道是它?

白昭继续说:“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碗的气息。”

缚野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个碗…里面有缠枝莲纹?”

白昭微微颔首:“对。”

那就说自己在缚家祖宅里打碎的陶瓷碗是真实存在的,陶瓷碗碎片从地面上消失,一样是真的了?

缚野憋住深吸的那口气,怔怔地看着面前坐着的银白长发的男人,喃喃说道:“我究竟是醉了没醒,还是出现幻觉了?”

银白长发男人的眼底浮现一丝悲悯和同情,声音却依旧是冷的:“我看你是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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