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上,苏玉昭总是有些孤僻的坐在靠云的角落发呆,缘缘有意唤她一同玩叶子牌,苏玉昭回应她,试着打了几盘觉得无趣,还是坐回了靠在云端的角落。
静静的发呆。
李臣旭注意到了她的行为,他找了个借口绕了一圈,坐到了她身边。
“苏玉昭,不跟他们一起玩了吗?”
苏玉昭回神,反问他。
“你怎么也不玩了。”
李臣旭寻了个借口说
“他们太菜了。”
苏玉昭笑着转头看着云端,另起了一个话题。
“你是不是和杨家有些关系?”
苏玉昭问出口后,找补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李臣旭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自己是哪里漏破绽了,但是最后纠结许久,还是坦诚相待,他总不能事事都防备吧,再者,说不定她这么强,那些人还会忌惮三分呢。
“…服了你这比狗还灵的鼻子…其实我父亲是杨家家主,叫杨风,所以我会杨家的功法,我随母姓,现在和杨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早在三百年前,我就离开杨家了。”
苏玉昭来了精神,倒是有意思啊。
“你离开前是去过杨祁胥的旧居吗?”
李臣旭下意识的举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很正常的皂角味啊!这厮是什么鼻子,怎么闻到的!
“没去过。”
“还以为你去了呢,别担心,不是闻到的味道,是感觉你身上有一些很奇怪的灵力波动…我以为是他的。”
李臣旭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
“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啊,书上没有很详细的记载你们的关系,只道你等一同出生入死多次,知微真君剑术为三识真君教导。”
苏玉昭看着朵朵白云,思考了一会,指尖跳跃出了一抹微蓝的火焰。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现在的我也说不上来了。
青丘狐族的妖力非天赋便是情力,我的天赋还算可嘉,出生时便拥有让大多数妖都羡慕的六成妖力,后来勤奋修炼的不算上,还莫名多了四成妖力,这四成妖力也叫做情力,姻缘塔不会骗人,所以我肯定爱他,其他的我不记得了,若是三百年前,我肯定记得。”
结合杨祁胥的话,苏玉昭的剑心丢失,怕不是普通的丢了,李臣旭有些懊恼了,这报酬太低了,早知道再报一些条件了。
“你这单真亏。”
苏玉昭听李臣旭这话,有些云里雾里,后来想通了。
“吃亏是福嘛…到了花都,花销我全出,慕絮楼里有千灯花,是鲛人一族的至宝,下一次拍卖会会挂出,我出钱给你拍,你拍个开心,就当报酬之一了,怎么样,开心点吧,别丧着一张脸啊。”
苏玉昭说着伸手提了一下李臣旭的嘴角,嗯,小少爷笑起来真可爱。
李臣旭无情的拍开了苏玉昭的手,转头,嘴角翘的老高的说。
“这个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要求的。”
苏玉昭看着他的动作,莫名其妙的又想睡了。
奇怪,为什么遇到李臣旭之后,总是会无缘无故的睡着呢?
这次睡着前,她一直想不明白思考着。
苏玉昭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惊动了正在打叶子牌的众人,李臣旭再次念决轻点她眉心,大喊着白玉衡。
“白少主,过来搭把手呗?”
白玉衡放下叶子牌正起身,缘缘像小旋风一样钻出去抱住了苏玉昭。
“姓李的小子,你到底给我姐姐下什么**药了,怎么动不动就睡着?”
李臣旭也很无辜,但是这事儿他略微知道点,还是有些心虚。
“这个…这个是魂术的副作用,我也不知道这个副作用在她身上反应如此剧烈啊!”
白玉衡端详片刻,问着正在炖药的小彩。
“小彩,你知道这内情的吧?”
小彩突然一下捂着耳朵走开。
“嗯?白公子说什么,这外头风真大,我听不见。”
星船有防护罩,哪来的风?白玉衡默默吐槽。
“你就…你就帮你那郎君吧就!”
小彩笑吟吟的看着白玉衡,这是郎君的秘密,除非他自己主动说,否则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墨非白好奇的看着在不远处对峙的三人,他撑着下巴惆怅的说。
“哎,要是我也能被玉昭姐姐捏捏脸就好了。”
“不许花痴!”
而此时的苏玉昭,站在她的识海里,记忆碎片前,碎片像是链条一般游动,她随手一握,竟是将上一次的梦连起来了。
六百余年前,某山洞处。
白狐叼着剑跑走后变成了人形,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她捂着肩膀看着来时留下的一路血迹,有些无力的施了个障眼法,而后恹恹的躺在了柔软的羊皮榻上。
“果然如他们所说,人间修士真的强啊,刚刚那一梭子,要不是我身手矫健避开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他们抓去炼丹了。
不过…这把叫剑的东西,还真好看。”
她说着冒着星星眼,看着桌上这柄银白色的剑,而后随意的给自己包扎了一下,坐了起身。
她模仿着刚刚看那男子握剑的姿势拿起剑,学着他的样子挥出去…
空气中甚至连剑挥出的声音都没有。
她狐疑的嘟囔。
“难道要像他那样先把头发变成白色才行吗…不成不成,本小姐如此青春靓丽,白着头发跟老太太一样…不成!算了,去后山那个什么宗门看看有没有法门。”
她边说着边觉得有道理,收起了这把剑,拿起面具就往后山走去。
只要她学,肯定能学会的!
只不过如今人妖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还是蒙着面比较安全。
姐姐曾经说过,要是在人族地界不小心,被人类知道她是妖,还是血脉纯正的妖,就不止扒皮拔头发这么简单了。
肯定要拿她的骨血做法宝啊!
苏玉昭越想越后怕,还是带上面具吧!
后山是一大门派门生的练习场,她施了个隐身术,悄悄的躲在一边看着。
“今日老夫教你们最基础的剑招,握剑,一名合格的剑士,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抛弃你手中的剑,剑可杀敌,也可以助你等走上仙途,若是握不好剑,便从剑宗离开。”
苏玉昭学着台上的剑师握起了手里的剑,握剑极其简单,她很快就学会了,试着挥一挥剑,这次挥出去,居然斩断了树枝!看来这剑师教的没错!
她继续隐匿气息学着,然而那老剑师早已感知到这附近有其他气息,他年纪大了,看不真切是何人,只当散修看待,毕竟,不是谁都能考上剑宗的,考不上的又如此有上进心学习,怎可以磨灭她对剑术的热忱呢。
一连数月,苏玉昭雷打不动的蹲在小角落,等老剑师到了,便偷偷的学剑招。
她学的很快,基本学完就能融会贯通,渐渐的,周遭的草木都被她砍了一遭,剑师再也不能无视她的存在,他曾隐晦的提醒宗门,可宗门说并无人在练习场偷学,便就不管了。
直到五个月后,教到了凝剑入心时,苏玉昭操作不当,泄出了妖气,一把剑从台上朝她而来。
“何方妖孽!”
她下意识的以剑格挡,放出业火融剑躲避,未曾想就这般暴露了自己。
“老夫当你是散修,未曾想你竟是个妖孽!”
苏玉昭不欲伤人,她很快的找准方向便要逃跑。
“我明明跟你们一模一样,哪里看出我是妖了!”
这老剑师怎么跟那些道士一个德行,见着是妖就性情大变。
“弟子们,为师今日便给你们再上一课,对妖孽不可心慈手软!”
老剑师说着便追着苏玉昭而去,他对剑的熟悉程度,远远比苏玉昭这个半吊小子厉害。
不一会便追上苏玉昭,欲快刀斩乱麻,却突然一道剑光闪过,他手中的教学剑又断了一把,一道声音凭空出现的。
“道友且慢。”
老剑师疑惑的望向剑,剑突然从地上飞起,回到了主人手中,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公子。
苏玉昭看清楚来人后,下意识的藏起手边的这把剑,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杨祁胥的眼
江月怀与老剑师交涉时,杨祁胥走上前直接开口说。
“你的隐匿之术很厉害,若不是今日一朝泄露了妖气,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你,已经半年有余,你对我的剑应该已经失去了兴趣,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他眼底依旧装着浅浅的笑意,虽浮于表面,但映入了苏玉昭的眼帘时,像是青丘的桃花轻轻掉到了自己的心上。
她从来不会强求什么,今日却舍不得这把剑,她犹豫许久,还是将剑还给了他
“偷拿你的剑是我不对,但我是妖,你们人族见妖就喊打喊杀。
我学不到好东西,更何况剑术。”
杨祁胥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只抢走了剑。
“小狐狸,可妖天生就有妖力,可用妖力幻化一切的法器,妖力和人族修炼的灵力本质上虽一样,但若是要长久学习,是要付出代价的,再者,你要拥有自己的剑,才能心无旁骛的学下去,不是吗?”
苏玉昭放下了几分警惕之心,这番话如此诚恳,且有理有据,她没有理由反驳。
杨祁胥望着她与人族无异的琥珀瞳许久,而后欲说些什么,只见苏玉昭运出业火腾空而起,业火燃遍了她的周身,从山间来了一只雪白的神兽朏朏,她趴在朏朏上,消失在众人眼前。
离开后她默默想着,面对这样一双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睛…怎么能说违心的话呢。
但他说了一句话,她一直记着。……
“要拥有自己的剑…朏朏,我的业火算不算剑?”
“呜?(呜!)”
而在遥远的青丘,同一时刻,树神伯伯激动又有些担忧的跑到了青丘主君殿内。
“主君!主君!玉昭少君拥有爱之缘情之力了!”
正在练字静心凝气的苏玉樾听到这句话,手中的笔碎成了粉末,她一字一句的说。
“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树神伯伯感受到非一般的寒冷气息,他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变弱了。
“…玉昭少君的情树开花了。”
苏玉樾冷笑一声,一掌拍到了桌上,桌子碎成了两半,她声音依旧无任何变化。
“回去继续看着小妹的情树,掉一片叶子,开一朵花,时刻汇报。”
树神伯伯忙不迭的出殿,还友善的关起门。
太冷了…里面。
他连续打着喷嚏离开。
而殿内的苏玉樾,打开了许久不用的情树禁地水镜,看苏玉昭的情树,切切实实的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面色不善,有些阴沉的唤出了手下。
“去,给我好好查查,小妹离家后都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尤其男性,挨个儿给本座排查一遍。”
“遵命。”
几道狐影很快离开,苏玉樾看着窗户上一串串歪七扭八的流苏,都是苏玉昭编的。
虽然不有些奇怪,但是都是苏玉昭认真编的。
“姐姐,若是日后处理公务累了就抬头看看我送给你的小流苏,给你编的都是最独一无二的的!不信你对着流苏喊一声阿容试试?”
苏玉樾看了许久,喊出了阿容二字。
流苏无风自动,出现了一朵朵的小桃花,还有其他各都的景色。
她的小妹,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儿郎,她倒要看看,是谁,能让小妹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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