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执念!
白领精英这阴暗的心理路过的狗都能踹上两脚!
他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审判官轻描淡写地拟定下众人的死刑。
死神点卯,第一个便是罗月悦。
既然白领精英的杀戮不可避免,宛照推测乘务员和女大学生口中所说的,不要招惹07A座乘客格外的含义是——
恶意值高低会影响猎杀的顺序。
所以排在罗月悦之后的名单,要么是给过他一刀的司野,要么是怼过他的宛照。
“……”
挺好的,习惯了都。
而白领精英诡异的‘寄生’又无迹可寻。
只有先祭出「拖」字一诀。
宛照:“保护罗月悦!”
其他人当然也不愿意盾牌就这么被轻易毁掉,没了罗月悦吸引仇恨,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夏威夷花衬衫也苟不住了,这场火莫名殃及了池鱼,但现在显然也不是作壁上观的时候。
作为「造物主」组织的中坚力量,他体内融合的怪物基因要更为地混杂。
他的双目能看见热成像。
人类是暖色,迷失者则是冰冷无变化的蓝色。
此时白领精英肩膀上的妻子头颅仍然是渐变的暖色调,她保留着先前的记忆,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地活着。
他的腋下生长出数条新的触手,细丝的形状在空中就那么轻盈地飞舞起来,它们上面布满肉眼不可见的尖刺,可以轻易地刺穿皮肤注入毒素。
除非敌方有着能将眼睛都武装起来的硬壳,否则这些丝状触手都是无往而不利的。
“在没有搞清楚他是如何转移到别人身体里之前,不要轻易杀死他!”
宛照立马出声提醒花衬衫。
“我知道!”
花衬衫控制尖刺呈现闭合的状态,仅剩下缠绕的作用,他的触手韧性很强,就算断裂了,也能很快再生。
无数细长的触手缠绕住白领精英的双手和双脚,但仍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白领精英没有痛感的继续前行,直至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手绷到极致后根根断裂。
随后他咧开嘴,从锁骨到下腹连同身上的衣服一起,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纹。
裂纹接着舒展开来,一张能将成年男性囫囵个吞噬纳入的巨嘴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里面全是尖锐的牙齿,好似搅碎机那般,满是鲜血和血肉在蠕动。
一条舌头淌了下来。
它贪婪地将地面属于男人的断臂卷进巨嘴,又慢慢地将血渍舔舐殆尽,只在地表留下它的口水和黏液。
“罗月悦!”
巨嘴发出怪异地声响,但不算响亮的声音却好像给了罗月悦脑袋一记重锤。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列车停靠到站打开车门,罗月悦转头便朝着站台的方向跑去。
理性告诉她她应该留下来鱼死网破,但身体对自我的保护机制让她对生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罗月悦顺利地进入地下通道,通过一道又一道的闸机口,然后在前方的一片白光中,回到地面。
这里是火车站广场,头顶的阳光明晃晃的,她眯起眼,等习惯了刺目的亮光,便看见了周围人来人往。
行人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匆。
左边出租车一辆辆有序停靠,右边路口有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在维持秩序。
前方,她的孩子满脸焦急地奔跑过来。
“妈!你跑到哪里去了!!”
罗月悦愣了下,对着他张开双臂。
就在罗月悦即将抱住她的孩子时,一股巨力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扯离。
等她站稳,突然发现巨嘴离她只有一臂之遥。
“相信自己,不要被他迷惑心智。”
浅淡的女声这么告诉她。
罗月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一张白皙秀丽的侧颜,她试探着开口:“你们是……活人吗?”
“嗯。”宛照点了下头,“有好几个。”
罗月悦一时难以置信。
——那个长触角的也是吗!
“退后。”
宛照取出眉尖刀投掷而出,能够刺穿八眼颅蛛的利器也轻易地穿过白领精英的胸腔将他钉在了列车的墙面上。
罗月悦也不知道那么长的一根东西宛照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而白领精英也只是低头看了眼就继续向前走,走过刀锋又走过长柄,血肉在撕裂,倒是他肩膀上的女人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那声音穿透性极强,听得人头晕目眩。
花衬衫的跟班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掏出枪。
一声枪响过后,女人的脑袋如西瓜炸裂。
“你踏马!……谁让你打脑袋的!”花衬衫吊高嗓门。
“我……”
“好痛……好痛啊!”
下一秒,女人的声音转移到了花衬衫跟班的耳边,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肩膀上的鼓包长出女人的脑袋,她张开嘴开始撕咬起跟班玩家的脸颊,尖锐的牙齿连骨头都能碾碎,咯吱咯吱的响声格外清脆。
最后咔嚓一声轻响,跟班玩家的脖子应声而断,软软地耷拉了下来。
女人的脑袋鸠占鹊巢,她带着男人的身体一步步投入白领精英的那张巨嘴。
巨嘴闭合后又张开,跟班玩家的身体不见了踪影,而女人的脑袋又回到了白领精英的肩膀上。
“好痛啊……”
女人开始抽抽噎噎地哭,高高低低的调门能让人心烦意乱。
“我们不能一直和他拉锯战。”司野皱着眉头迅速开口,“你们在站台上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需要尽快还原列车爆炸的真相然后在列车到达芷江站之前下车!”
“芝江?”断臂的丈夫询问,“我们现在距离芝江还有几站?”
“三站。”宛照看了眼车厢顶部屏幕上滚动的信息,准确地报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花衬衫也不藏着掖着了:“对面的站台上还有另外一期报纸,刑侦部队和专家团队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和推演,发现引发列车爆炸的原因不在内部,而在外部!”
“什么意思?”
“跟本没有人将爆.炸.物带上列车!它是通过远程攻击发射过来的!”
【我艹!】
宛照也不想骂人的,但她实在忍不住。
爆炸中心就在她的座位上,她不过是提早下了车!
而她除了抓人进「方舟」世界下副本以外也不会随意与人结仇。
但她的马甲不是还裹得好好的吗!
到底是谁在现实世界暗杀她!
宛照现在明白G1339号列车上的迷失者为什么对她有种天然的恶意了。
这一车厢的人,都是因为她而死的。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
“问题是攻击来自于外部。”花衬衫继续说道,“除非是官方后来找到凶手进行报道,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列车和车站上发现线索!”
丈夫想起什么突然看向罗月悦:“你一定知道芝江高铁爆炸事故吧?后来怎么样了,凶手呢?”
“印象当中没有找到凶手。”罗月悦思索后摇头,“后来程常的母亲隔三差五到我们公司闹,起诉公司说如果不是安排他去外地,她的儿子就不会死了。”
“一个农村老妇人也确实可怜,后来我们公司也补偿了她好几十万。”
“母亲……”
白领精英好像很久没有提到这个词了,说起来都有些生涩。
但破碎的记忆回笼后白领精英直接进入狂化。
“该死……你们都该死!”
“孩子。”这时,时髦老太太开口了,她食指压下鼻梁上的墨镜,用浑浊的眼珠看向罗月悦,“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我这辈子最爱美,所以,你把你的皮给我。”老太太循循善诱,“我送你下车,没了皮,你还有活着的一线生机,但被他吃了,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婆婆,你知道吗?”罗月悦声音平静,“从惊变日开始,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全国陆续失踪的人口便高达五百多万,我不清楚里面有多少是人为因素走失的,但他们当中,从异度空间回来的人只有……一个。”
她回不去了。
白领精英又极度危险,他不死,就算罗月悦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她也不会安心。
诡异化的程常比活着的时候更为偏执,‘母亲’二字又让他更为癫狂,他会重新找到她,杀死她,再找到她的家人,一个接着一个……
直到无人生还。
“只能引他去驾驶室了。”宛照低声开口,“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埋骨地,列车又多了两个附庸,应该能将他困在那里。”
在没找到能彻底杀死迷失者的方法前,同一个‘猪猡草’只能重复利用了。
“你们继续攻击减缓他的行动。”宛照抓住罗月悦的手腕,“你跟我走。”
但宛照猛地一扯下居然没有扯动。
她疑惑地看向身后:“?”
罗月悦表情柔和而坚定:“为了我身后的家人,程常必须死,我不敢寄希望于不确定的可能性,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机会。”
宛照提醒她:“你可能真的会死。”
“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而我已经做好准备。”
“……”
“我会给你争取时间的。”
宛照说完就扭回头,不再去看罗月悦,而是将目光聚焦在白领精英身上。
狂化后的白领精英属于人类的部分更少了,他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更多的将那张巨嘴翻转出来。
花衬衫所有的触手都缠绕在他身上,巨嘴的舌头伸出,一卷一拉,拽着花衬衫就往嘴巴里塞。
宛照直接拿刀削掉花衬衫所有的触手。
花衬衫受到惯性影响连退数步,这次受损严重,他需要足够的时间让触手再重新生长出来。
车厢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白领精英更加狂躁,猎物即将脱离掌控的不甘让他对阻拦他的玩家产生了更为强烈的恨意。
断臂的男人一个躲闪不及被咬住了肩膀,密密麻麻的尖牙嵌入血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生长出来。
“他在换躯体!”男人把痛呼咽下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把他从我身上弄走!”
司野当机立断,用利器砍掉他半个肩膀,又用尖端戳进鼓包的地方将整块肉剜了出来。
但没有用,又一个鼓包从男人身上一点点冒头。
好在时机已经成熟。
在地面缓缓流淌开来的鲜红血液突然顿住,然后迅速向后收缩。
宛照回过头。
罗月悦依然站在她身后,但面色已经变成毫无血色的苍白,她的手上,沾染了斑驳血渍的剪刀散发着诡异而又恐怖的气息。
车厢内的迷失者纷纷避开目光。
罗月悦抬起手,扣在剪刀指环上的拇指和食指中指分开。
与此同时的空中,一个巨大的剪刀黑影突然浮现。
她三指闭合。
空中分开的刀片同样闭合了下来。
白领精英被拦腰截断。
在男人身上生长的鼓包也在萎缩后渐渐平息。
他劫后余生大口喘气。
宛照也明白了。
只有用同样的诡异物品才能杀死诡异!
解决掉白领精英,罗月悦将目光落在宛照的身上,脖子上的创伤让她无法开口,她便握着拳头伸到宛照身前,又在她眼前摊开。
那把精致的小剪刀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她已经是迷失者,这把剪刀不能留在她手上去伤害自己曾经的同类。
“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宛照对她说。
之后她便从罗月悦手中郑重地接过那把诡异剪刀。
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剪刀的信息便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剪断命运、剪断一切。
——「命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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