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号，败者组决赛。

比赛还没开始，程赞来了MXT休息室，后面还跟着Yukina和Uae。

宁洲看看程赞，又越过他，看到了在过道里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两个外国女生。

“怎么回事？”

程赞也转头看了眼。

“哦，碰巧遇到的，Yukina说要来后台看看，我心想也该来跟你们加油打气……”

“别！”闻余语赶紧打断他，“你最好自己心里有点数。”

程赞朝闻余语翻了个白眼，“嗐，你这个人，怕什么，等下我肯定也去AW那儿呀。”

沈以泽凑过来，“程赞，你昨天发朋友圈不是在北海道泡温泉？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赞：“……北海道？”

“他愚人节发的朋友圈你还真信？”闻余语觉得不可思议，拍拍沈以泽肩膀，“那么多块腹肌诶，像他的吗？”

程赞也不可思议，“我靠，我从网上随便找的，居然还真能骗到人……”

沈以泽：“……”

聊着天，Yukina和Uae来到了休息室门口。

Yukina手在脸颊边小幅度地挥了挥，“Mermaid酱。”

闻余语一愣，也朝她们挥挥手，“Yukina酱，Uae酱。”

VOK有两周的时间来准备总决赛，准备比赛的时间相较其他队伍绰绰有余，所以俱乐部给选手们放了一天假。

YJ基地在东京，Yukina下午乘坐新干线来到横滨，与Uae回合后，在横滨吃饭玩乐，晚上又相约一起来看比赛。

MXT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不可能聊太久。

休息室门口，社交达人Yukina对闻余语说了些鼓励的话，又问她比赛之后的这几天有没有空。

闻余语看看Uae。

VOK训练时间充足，所以有假期。但万一MXT进了总决赛，就算没有训练赛对手，也不可能休息。

她问：“After the finals?”（总决赛之后？）

Uae点头。

Yukina：“OK.”

约好相聚时间，正要各自离开，Uae却拉住了闻余语，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了句汉语。

“River很擅长对付松月樱。你，小心。”

Uae正说着，不远处AW休息室，门打开，方小川从休息室出来。

看到三个女生，他愣了一下，脚步顿住，转身又回休息室了。

*

第一局，禅寺，MXT赢了。

然而没等MXT松口气，第二局武道场，MXT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下场时闻余语一声不吭。

回到休息室，教练先看闻余语，待看到她的脸色，叹口气，嘱咐选手们：“先休息三分钟。”

其他人趁休息时间和赛训组讨论上局比赛，闻余语仍然没说话。

宁洲坐她旁边，想了想，和她搭话：“Tokki手术恢复得很好啊，这两天上分跟喝水一样，今天应该就能夺回亚服第一了。”

闻余语看看他，莫名其妙，“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宁洲：“方小川亚服第一体验卡四天到期，你不会觉得很解气吗？”

“……”

不解气，一丁点都不解气。

——虽然有Uae的提醒，闻余语一开始没有想到会这么难。

她看过AW和VOK的比赛，以为只要开大的瞬间小心点，不要被方小川逮到就好。

她的松月樱和Uae的不一样，天赋流也在练，算是升级版的。而她练会两种松月樱的目的，当然是两种融会贯通，赛场上随机应变。

方小川利用了这一点，专挑闻余语技术流减CD即将成功的时候下死手。

直到这个时候，闻余语才发现，程赞说的没有错，技术流和天赋流天然互斥。当技术流减CD没有完成的时候，被迫使用天赋流卖血，之前为了减CD所做的努力就全成了无用功。

“我花了那么多精力练松月樱，现在跟个傻子似的，杀不到人，一直在场上给观众表演biubiubiu减CD……”闻余语叹一口气，身体软下来，靠在沙发上，“算了，也怪不了他。”

初赛的时候，方小川劝过她，只需要掌握一种松月樱的玩法。

可惜她当时没有听。

“之后怎么打？我觉得松月樱好像被ban了一样，根本打不出效果，头疼。”她又说。

AU大多数的比赛都没有英雄BP，所以，将一个英雄练到极致，一招鲜吃遍天，从理论上是可行的。

而其中难度最大、最适合练到极致的，非松月樱莫属。

目前擅长这个英雄的，APL有程赞、她，AKL有Tokki、Uae。

方小川不研究怎么练好松月樱，反而另辟蹊径，研究怎么对抗松月樱，现在想来，真的相当灵性。

想到接下来的比赛，还是气，闻余语又说：“我每次对阵他，我都会想到他说的，龟兔赛跑。他说他是乌龟，那我想我也是只努力的兔子吧。按理说我会一直领先呀。可是，可是，他怎么总能跑到我前面来？”

宁洲给闻余语递来咖啡，闻余语一边喝咖啡，一边继续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难道，他眼里的兔子专指Tokki？我自以为是兔子，其实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丑。我想起他说过我和Tokki的差距，要和Tokki多打排位才能领悟……笑死，目前为止，亚服，我一次都没遇到过Tokki。”

三分钟过去，教练及时打住：“余语你肯定是兔子，但咱们不纠结之前的比赛，后面三局松月樱能不能上场，等我们赛训组再研究研究。非要玩的话，带上虹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咱们先把下一局地图和英雄确定好，病毒研究所，没问题吧？”

病毒研究所，MXT阵容玩得花，双刺客，经典，双枪，都有在练。

“余语，狙还是枪？”教练又问。

闻余语又喝一口咖啡，咬牙切齿说：“枪吧，我要轰死他。”

地图和阵容就这么定下。

十分钟后，重新上场。

MXT和AW休息室相隔很近，上场时间也相近，闻余语走在队友身边，一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AW队员。

方小川注意到这边的目光，看两眼，又转头和队友一起走了。

闻余语看着方小川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有点过分。

就算赛场上是敌人，方小川前些天还给她当过保镖，再前些天还将她当做朋友，告诉了她很多有用的事，是她的好朋友。

这样的友情存续了十多分钟，到了比赛过程中，闻余语心里对方小川的想法，又成了“赶紧友尽吧”。

——她开局之后，没能轰死方小川，反而是方小川躲在暗处架狙，一枪把她带走。

这么来了三回，闻余语终于从死亡回放里看出不对。

“他好像研究过。”闻余语深深呼出一口气，在队伍语音里说，“我刚刚的站位，是从Uae那里学来的，一般的狙击手站位不可能瞄到那里，他特意跳一下才开枪，正好能瞄准。靠，被他研究透了。”

全员都在等待重生，因而有时间回应她。

牧元白：“卑鄙，专挑妹子下手。”

“哇，我们和VOK总共这么多选手呢。”范途安：“只挑妹子下手，他也算凭本事单身了。”

“还蛮有奇效。”宁洲说，“人的精力有限。他这么做，败者组决赛和总决赛的对手，也算一网打尽。”

顿了一下，宁洲又补充，“也不能这么说，对他来说，是胜者组决赛、败者组决赛、总决赛的对手，都一网打尽。”

沈以泽：“唉，这个分奴……”

所有人复活，全员从准备室整装重发。

“方小川在机械室，我去绕，余语你正面输出？”牧元白边走边说。

“别，前两次都没成，他肯定有准备。”闻余语想了想，“你正面，我去赌他。”

沈以泽：“啊？”

“你清醒一点。”范途安慢悠悠说，“理论上近距离枪能打得过狙。但你是鸦，不是别的枪，你就不适合单体攻击。”

闻余语：“那你去？”

“……”

范途安是传统的正面输出的枪，并不擅长铤而走险。

“不能坐以待毙，等我好消息。”也不等他回答，闻余语走上了绕后之路。

来到机械室窗外，闻余语提醒队友：“牵扯住正面。”

沈以泽：“OK，你放心。”

闻余语正往窗内看。房间内的方小川十分警觉，听到脚步声，抬起狙击枪就是又快又准的一枪。

闻余语蹲下。

子-弹擦着头顶飞过，闻余语瞬时翻身上窗，对着方小川轰出一枚火-箭-炮。

火-箭-炮威力大，命中的同时，敌人举枪的手会顿一下。

趁着他停顿队的时间，闻余语手不停，又一连好几枚火-箭-炮轰出。

近战狙击枪难瞄准，方小川血量蹭蹭掉，眼见没有反击空间，他转身逃跑。

“呵，自寻死路。”

从Uae那里学到的预判方法起作用，在方小川走位的同时，闻余语又一枚火-箭-炮出手。

又一次，正中敌方！

【MXT_Mermaid（鸦）击杀了AW_River（尤里）！】

沈以泽：“Nice。”

宁洲笑了，“这么大的仇？”

终于将方小川轰死，闻余语扛着火-箭-筒跑回队友身边。

“当然，一生之敌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