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书?”
闻籍愣住,叶若瑶顺势退后一步,走向洛锦书:“洛先生?”
“我们出去讲。”闻籍走上前,抓住洛锦书的手,拉着洛锦书往门口走。
洛锦书甩开闻籍的手,冷冷站着,一动不动。
他的背挺得很直,宛如一棵笔直生长的松树。
但从严靖沉的角度望去,藏在背后颤抖着攥紧的拳头,才是真实的洛锦书。
半晌,洛锦书弯起眉眼:“今天的局加我一个,大家不介意吧?”
美人赏脸,全场无人不应。
“当然当然!”
“快坐,坐我身边!”
“你走开吧你,浑身的酒味,洛大美人,要不要一起去唱K?包厢里戒烟戒酒。”
余远臻从人群中起身,悠闲地摆了摆手:“消停点吧,这局轮到我了。”
他走到台球桌,示意场下的崔信然上来一起打,杆头才擦了涩粉,就被洛锦书按住。
“余先生,我也想打。”
“锦书……”闻籍着急地走上前,脑袋一头乱麻,“我们出去聊吧。”
他闻到洛锦书身上飘香的酒气,注视他略带迷离的双眼:“你喝醉了。”
洛锦书不为所动,从服务生的手上拿走另一支杆,低头抹粉:“我没醉,也没什么好聊的。”
抬起头,洛锦书目光流转,从闻籍看到他身后的叶若瑶:“你和叶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我懂的。”
“我……”闻籍哽住,要说的话被洛锦书先说了,他无言以对,甚至连洛锦书即将要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余远臻把杆子一放:“你想怎么打?”
“刚才是什么规则?”洛锦书抬抬下巴。
“双人组队斯诺克。”余远臻靠在台球桌边,“你想打别的也行。”
“就这个吧。”
“行。”余远臻颔首。
“但我想请余先生帮个忙。”洛锦书按住余远臻拿杆子的手。
青年的手长而纤细,骨节并不突出,手背上的肌肤泛着隐隐的苍白。
余远臻挑眉,没让洛锦书松手,只问:“什么忙?”
“这一局。”洛锦书转身,看向紧张局促的伴侣,“我要跟闻籍打。”
“锦书?!”闻籍不可置信。
“好啊!夫夫对战,好看好看!”余远臻登时从葛优躺坐起来,大声起哄鼓掌,“远臻,你就下来呗,让他们俩打,你再等会儿!”
“是啊!反正我们什么时候打都行嘛。”
“不能让美人没兴致啊!”
全场的人都在给洛锦书帮腔。
余远臻哼了一声,把杆子一扔:“又没说不让,你们咋呼个什么劲。”
他施施然退场,又因为洛锦书和严靖沉来得突然,位置顺序变得混乱起来,余远臻也不是执着于要坐哪的人,索性在角落找了个地方坐着。
“你要打,我等会儿跟你打。”
角落里冒出点声响。
余远臻转头瞧着今天新染了一头粉毛的少年,使劲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乖乖坐着,别瞎说话。”
场上,闻籍不得不重新拿起杆子。
冷汗从他的脖颈滴下,也不知为什么,想来以他为首的洛锦书,今天说的话,竟如此强势。
“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规则,双人斯诺克。”
“你的搭档肯定是叶小姐了。”洛锦书轻飘飘地安排好闻籍的组队人,“可我还缺一个人呢。”
洛锦书垂眸扫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踊跃地伸长脖子,希望能被“垂青”。
最后,美人却背过身去。
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向面前失魂落魄的闻籍,然后微微一偏,对上那一对深沉的祖母绿。
“请寿星陪我打一场,可以吗?”
“荣幸之至。”严靖沉低低笑出声,迈开步子走向洛锦书。
“锦书?”闻籍紧张出声。
洛锦书嘴上浸着笑:“就打一局,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闻籍脸色铁青,说不出半个“不”字。
场下一片欢呼起哄。
“好看了,靖沉的斯诺克,啧啧啧,好久没看了。”
“这个闻籍刚才就打得不行,打不起来吧?”
“美人怎么也颜控啊,选我不行吗?”
叶若瑶倒是不怎么尴尬,要打球她就打,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抹着涩粉,笑问洛锦书:“洛先生,既然是你提议的,那就你来定谁开球呗~”
“寿星开球。”洛锦书的手搭在严靖沉的肩上,拍了两下,“靠你了。”
闻籍紧紧盯着洛锦书的手,那只手在严靖沉身上一晃而过,男人拿着杆子站出来,手肘搭在洛锦书的肩上,笑得张扬得意。
天生一对。
就好像他第一次见洛锦书的时候。
那个从未踏足过的画室打开了门。
“你是?”
眼前的青年好看得叫人心发紧,当时的他瞬间沦陷于青年的美貌,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我,我……”
“是闻籍吧?东西拿来了?”
严靖沉从青年的身后冒出来,一手揽过青年的肩:“这我舍友,闻籍。”
他拿过闻籍带来的书:“谢了。”
青年轻轻蹙着眉,闻籍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不好意思我……”
“你跑过来的吗?”青年走开两步,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瓶矿泉水,“喝点水吧。”
那只手握着透明的宝特瓶,却好像抓着一件昂贵的珠宝,美丽又闪亮。
“谢谢。”
从那以后,闻籍更殷勤地帮严靖沉跑腿了。
尽管他知道那个高冷的青年并不怎么在意他偶尔的出现,但他还是,还是很想多看洛锦书两眼。
直到他们结婚。
闻籍终于从这场没有硝烟甚至无人知晓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可现在,他似乎,又要输了……
强烈的紧迫感让闻籍无所适从,他走上前,痴痴地劝:“锦书,别打了,回家吧……”
“闻籍。”洛锦书低下头,握住闻籍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别扫兴。”
他的声音很轻柔,再铁石心肠的人,听到洛锦书这么一句,也要败下阵来。
闻籍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洛锦书了。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伴侣。
“想要几分?”
严靖沉伏在桌上,五指张开,摆出凤眼手架的姿势。
洛锦书双手环胸,俯身道:“147,行吗?”
男人扬唇:“当然。”
“砰!”
话音刚落,白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红球堆成的金字塔,重力撞击,红球四散,其中一枚径直朝斜角球洞滚去,成功落袋!
“牛啊严靖沉!”
“一杆清台!”
“暴力开球,真有你的!”
欢呼声此起彼伏。
洛锦书眯了眯眼,严靖沉右手手掌抵住左手手心,云淡风轻:“别咋咋呼呼的,等我打完了再叫,OK?”
叶若瑶刚才还想打几杆,一见这事态,得,干脆找了个凳子坐着。
严靖沉要真想打,他们的技术,还真没办法碰到球。
“下一球你的。”
严靖沉走到洛锦书身边,附耳嘱咐:“别把我的147打没了。”
他的白球停留的位置恰到好处,正好抵着黑球。
只要洛锦书不是对斯诺克一无所知的人,就能安安稳稳把黑球击落。
当然,洛锦书的球技怎么样,严靖沉是最清楚的。
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你不放心?”洛锦书抿唇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严靖沉就是开个玩笑,还以为洛锦书当真的,正要解释,洛锦书就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那就教我。”
青年的腰细到几乎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严靖沉失神片刻,手臂勾住洛锦书的腰肢,嘴角几乎要飞上天去。
尽管洛锦书是喝了酒才会这样,但他怎么会拒绝洛锦书的亲近呢?
闻籍双眼赤红,愤愤不平地攥紧拳头。
那是他的!是他的伴侣!!!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没人想到洛锦书会当着闻籍的面这么做。
崔信然坐直了身体,余远臻若有所思,角落里的叶舒启也不禁微微张嘴,被洛锦书的气质所折服。
他也太不把闻籍放在眼里。
可是……真的好勾人。
谁又忍心苛责他呢?
只是一次简单的比赛而已嘛。
严靖沉贴在洛锦书的身后,双手从他的腰一点点往上,触及青年冰冷的手背。
“这个姿势比较好打。”
青年的外套在进酒吧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此刻,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丝绸衬衣,再往下,是一条垂感很好的西装裤。
他今天穿了一双带点跟的马丁靴,中筒靴把脚踝到小腿的部分包裹得很紧,瘦而不柴,大抵就是洛锦书的身材。
西装裤将青年漂亮的臀.部线条展示得一览无余,并非刻意,但从严靖沉的站位来看,已经足够诱惑。
男人的大手捏住洛锦书的指尖,摆出一个合适的手架:“用力点。”
在击球的时候,他反而卸了力,让白球百分百在洛锦书的掌控下击出。
球杆一挺,白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滚到黑球面前,很轻盈的一球,却足够有力量,只听白球与黑球之间发出微弱的碰撞声,下一秒,黑球应声落袋。
“好球!”崔信然鼓掌大笑。
谁也没注意闻籍惨白的脸色。
服务生把球重新摆好,洛锦书直起身,双手抱臂,目光下移。
严靖沉的手还环着他,十分自然。
“严先生,该你了。”
洛锦书抓着严靖沉的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悄声提醒:“弯着点腰。”
“你.硬.了。”
147是斯诺克的满分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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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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