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兽牙

“咯嚓咯嚓。”六足的壳虫在攀爬。

它们顺着沙流滑向沙穴深处,围绕着查可岁爬上爬下,密不透风地寻找着他身上的破绽。

“咔嚓。”终于,异样的破碎声传来,那是护身结界最薄弱的地点。

一只,两只,五只……六足壳虫围拢过来,用尖足一下下击打裂纹,很快击穿了一个不规则的小洞,不大,但是够用。

下一秒,圣洁的气息从小洞里逸散而出,排外的威胁令壳虫们蓦地退散开来,独留下那只敲出最后一击的小虫来不及躲闪,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种子,种子,是种子!六足壳虫们躁动起来。

它们聚拢在安全线外,兴奋又恐惧,杂乱的爬足声逐渐聚拢为统一的敲击声,像是召唤将军降临的号角。

“沙、沙、沙。”再然后,“将军”来了。

那是一只沙金色的壳虫,同样是六足,但外壳明显比其他虫子厚重一圈,背后还背着一个圆形的仿若切割过的透明虫板,一闪一闪好似某种宝石。

它骄傲地挺胸抬头,动作亦如千万年来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已是饥饿多年的穷途末路。

而现在,虫子们也的确不再是穷途末路了。

只要吃下足够数量的种子,它们就能召唤回自己的主人,就再也不用在这死寂的地点孤独徘徊,被动地等待着闯入者的撕咬。

爬上查可岁的手腕,“将军”高高昂起虫壳做最后的致意。

它足够虔诚也足够凶狠,直破大敌的力量狠狠咬在发亮的痕迹上——

那是一根银色的兽牙。

“嘶……哈。”裹着兽皮的少年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一蹦三尺高直接上了树。

“怎么了?”底下追来的青鸟关切的声音。

“没事,被虫子咬了一口。”少年甩开手腕上的壳虫,冲飞上来的女孩招了招手,自己又跳了下去。

“虫子可毒。”再一回头,青鸟已经摸起了药粉,就是进展十分不顺利,挂了满手还不是要找的那包。

“没事,我们兽族还没那么脆弱。”少年不介意地摇了摇头。

比起这小小的一口,他好像更在意女孩的身上藏了多少东西。他好奇地盯着女孩,看的后者有些害羞,转过身去不给他盯,否则就要说他是臭流氓了。

“怎么样了?”随后,黑猫跑了过来。

少年知他心细,顺手卷回袖子藏起胳膊,嘴里招呼着说就快了就快了,抱起地上的收获走向了他。

“你俩等等我啊!”青鸟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她匆匆拉好袖子,抚过长发时还不小心蹭掉了两根脖子上绒羽,加快两步飞了过去。

“别挣扎了,到了掉毛的季节了。”迎头就是少年的一声打趣。

青鸟瞪了他一眼,只道是你们怎么能把团雀一个人扔到营地里,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少年向来心大,随口一句“不至于,他是帮主的孙子,哪有这么脆弱”,又喜提闷哼一声,背影一个。

“收获怎么样?”还是按照正常节奏回去,黑猫询问少年道。

“还不错。”少年提了一下手中的野鸡,就是好像鸡脖那隐隐有些齿痕,像是什么气急败坏之后现原形的产物。

“咳。”他小小地咳了一声,就当没看见。

比起什么都不太让人操心的团雀,黑猫最关心的反而是银狼青鸟这两个比他大的。

从结识后开始,两人就隐隐有些不对付,青鸟总是时不时把“我要看着你,免得你做坏事”挂在嘴上,银狼也经常嫌弃青鸟操心过多的作风,一言不合就斗起嘴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背着自己和团雀打一架。

“咔。”不过说到打架,两人在战斗时倒是出乎寻常的默契。

身体免小幽被钳制着,银狼一偏头,兽牙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依然卡着免小幽的脖颈不撒手,口中兽牙若隐若现。

“砰!”身上忽地一轻,免小幽哀嚎着斜飞出去,落地是同样有些狼狈的青鸟。

“行不行啊我们的战力担当。”青鸟咳嗽着呸出鲜血,神色间洋溢出些许得意:“怎么我都解决了你还在打啊。”

“搭把手。”银狼也不接她的逗趣,一左一右怼住免小幽的双肋一折,就获得了“绿桶”的“桶边”一对。

虽然也没啥用吧,但总比被免小幽生撕了强。

“哈……”青鸟直接坐在了地上,出门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

她看向手中的“桶边”,那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三角状印记。还记得就是这个东西,让她脱口而出一句“绿桶”,导致这个代号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魔王眷属啊……”她将它撇到了一边:“这是最后一只了吧。”

“嗯。”少年应了一声,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出门在外,四人总要互相扶持,他擅长战斗,也就承担起了队伍的安全。

除此之外,青鸟也会战斗只是经验不足,多数招式发动起来磨磨唧唧的,战斗上也就辅助银狼较多。

不过她向来不服输,总是飚着劲与银狼比,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敌意倒也没那么旺盛了,徒令黑猫感慨自己不是弟弟,武学天赋相当一般,在这方面是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了。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个愣神的功夫,青鸟已经摸到了银狼身边。

她伸出手好奇地去摸他的头顶,那儿被头巾裹着的地方可很久没晒过太阳了。

少年耳朵一动,受惊般弹到一边,捂着头问你干嘛!

“摸一下都不行,那么小气。”青鸟手还抬在半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知道……那不能乱摸吗?尤其是你。”少年有些生气。

“你果然就是‘那个’吧。”青鸟哼了一声。他两人明里暗里围绕这件事已经试探了很多次了,互相之间的情况也了解个七八了,不差这一层窗户纸了。

“不管你了,我伤好痛,去那边清理一下。”身上感觉舒服多了,青鸟踉跄着站起来藏到树后。

她一点点揭开耳朵上的绒毛绒羽,血液的黏连让她痛的出奇,只能咬着牙一点点清理。

一个抬头的功夫,她的面前天降一只巴掌大的壳虫,吓得她惊叫一声撞在树上,第一时间都没能爬起身来。

“怎么了!”少年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背后,见状一脚上去踩死了虫子。

见青鸟依然惊魂未定,他笑了起来,只道是你怎么还怕这个。

“我又不是你,这东西对人来说是剧毒的!”青鸟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恼怒。

只是方才的动作撕裂了耳朵上的伤口,这会又滴滴答答流下血来。

青鸟在意它不好看,转身又要躲藏,不料被少年一把拉住,凑近的喘息吐在伤口上酥酥麻麻的。

“啊!”“别动。”短促的尖叫和少年的声音混合在一处。

银狼皱起眉头,拉着青鸟坐下,让她去拿药粉给自己。

“伤成这样一个人硬扯,真有你的。”他又有点生气了:“平时操心那么多,到自己就这么敷衍吗?”

“唔……轻点……”青鸟罕见地没有反驳少年。

她任凭少年揭开绒羽伪装,清理上药。尽管后者的动作已经尽量轻巧,疼痛还是时不时攀袭到她的颅顶,惹得她掉了不少泪水出来。

“我再轻点,你忍一下。”见了这模样,少年有点手足无措。他仓促地清理完剩下的伤口,低头找了半天,最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兽皮擦了擦青鸟的眼泪。

青鸟捂着兽皮接过去,盘伏在膝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她眼睛红红的盯着银狼,一开口依然是:“疼……”

“疼还要粘绒毛,真有你的!”看见青鸟下一刻又拿起了绒毛,银狼的火气又顶了上来。

他是真有些搞不懂青鸟了。

“伪装要做全套……”青鸟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坚定。

“别装了,总共就四个人。”银狼头都快大了。

“这是原则问题。”青鸟还是不情愿:“被发现在外面……就出不来了。”

“你们伊家的破规矩真多,不能出来还能比耳朵更重要吗?怎么想的……”

啊,说了,说出口了,少年终究是把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之一捅破了,他终于还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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