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这么重吗？”山顶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杨明冷不丁问到。

就算是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杨陆的动作也太过于迟缓和多余了。

这很不像他。

“别告诉别人。”杨陆不置可否，弯腰捡回自己的剑鞘将剑挂回腰间。

两人默不作声埋回了骨头，在周围小做打理和祭拜。

在清理到某个墓碑时，杨陆动作顿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写的是仇豆儿。

“走吧。”那边杨明招呼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一路上便只有鞋底与积雪摩擦出的咯吱声。

“日月先生，你在这儿呢！”刚一下山，那边已经有村民找来了。

他们兴高采烈地邀请两人到村头，就见一行人已经热热闹闹的快到了。

“鱼来了！鱼来了！”还没怎么样，有眼尖的已然瞧见了杨明，特意扬起声音喊到。

“来喽，来喽！”后面跟了一群附和之声。

只见前头一辆大车上高高挂着条一人高的大黑鱼，由几个汉子结结实实拉着。

后面是几个半大小子，笑嘻嘻地追着车跟着吆喝。

再后面拿网的拎叉的，不一一列举，总是收获一副好场面。

“日月先生，这下你可真有口福了。”杨陆笑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明也笑了起来。

杨琦个子高，又走在车旁跟人聊着，倒是不至于被人群淹了。

见俩倒霉玩意儿看都不看他，也是不满，一把给杨陆薅住了不许走。

“哎，你们。”杨琦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根本藏都不藏的：“不想问问十里八乡都知名的大镖师我有什么英雄的表现吗？”

“不关心。”这是杨明。

“不认识。”这是杨陆。

“你们特么……”杨琦真想给他们一人来上一拳。

不过不用他自己说，那边已经有人兴奋地聊起来了，说是日月先生身边的人也不得了，看那边那个大高个，哎，刚到河边开洞，钻出来好大个水怪，叫他打跑了！真厉害！！！

“听见没～”杨琦得意洋洋：“我是不是很厉害。”

“好好好，奖你多吃一碗饭。”杨陆给他扒拉开了。

杨琦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兴致勃勃地又跟他们讲破冰捕鱼的过程。

“刺激的紧。”他还是去了一次才知道这事有多有趣，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下什么钩，上什么饵，全都有讲究！

他们虽经验足，也是得看天吃饭，本身弄大鱼要等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弄一百斤整的鱼有些技巧中随缘的意思了。

但这回顺，一次捉到的鱼就中了，正正好好就是一百斤！

“最早那条也大，隔着冰都能看见黑洞洞的，最后钩都弄断了，跑了，劲真大，我手里都打晃。”于是第二条杨琦同样搭了把手，一群人费了半天劲把鱼溜没劲了弄上来，一上称，哈，刚刚好，顺利收工！

“这是上天的意思！”河子高兴得直磕头：“老天爷都要救我的苗苗，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这么热闹，那看来没去是我的损失啊！”杨陆故作懊恼。

那是钓鱼诶！溜鱼诶！老人与冰！村人与河！想想都有趣！

这夸张的反应让杨琦很是受用，想都不想就应下了村人的邀请。

“忙起！忙起！”接着就是大锅大盆通通搬出来，几个壮小伙合力抱着鱼上石台。

那台子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杀了多少鱼了，面都光滑了，腥气都泡透了，这一条大鱼卡上去还真别说，刚刚好！

“日月先生，要不要来摸一下！本地才有的大青黑，别处你想见都见不着！”有蹿腾杨明来摸鱼的。那鱼出水了冻得邦邦硬，但还活着，一蹦差点甩人个大尾巴，老有劲了。

“琦兄弟，要不要上手搞一下，来试试！”梆梆给鱼脑袋多来几下，放血刀一切，又有人来邀请杨琦来刮鱼鳞：“对对对，就那儿，逆着刮。”

杨琦一开始还寻思呢，不就一条鱼，怪我都杀多少了。

结果一刮鱼鳞，嚯，费劲，鳞片弄不来几个不说，到处飞，全断了。

那再试试切鱼头吧，好家伙一刀下去一个巨丑的歪口，皮是切进去了，骨头好险没给刀撞断！

“哈哈哈，这鱼皮厚着来，蛮纯力可不行啊！”村人哈哈笑着给他换下来，一旁摩拳擦掌的河子是当仁不让，接刀就上。

在他手里，鱼的处理一下子简单起来了。那鱼鳞一碰就自己飞了，剩下就是刮啊刮，技巧兼力气活。切鱼的时候鱼皮仿佛也不厚了，鱼肉顺着几刀就片下来码好了。

“斧子斧子，砍鱼头！”一群人忙前忙后，烧水的烧水，刷锅的刷锅，收拾的收拾，码肉的码肉，接鱼头的接鱼头，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粉啊，丸子啊？”一看搬出来的东西，杨陆好奇到。

“都有都有。”村长都安排好了。

看见那边的大缸没，什么盐水，什么大料，都准备好了！

一会儿这边打个鱼丸子，那边做个粉，锅里炖个鱼头骨汤，等下还有焖的，烤的——河边的人，吃鱼的法子多着呢！

哦，当然，还不能忘了鱼糜粥，好吃着呢！

“哎，你家腌鱼拿几挂出来，别不舍得！”就这，村长还怕招待不周，逮人就吆喝呢！

“仇家那小子，哎，就你，你那鸡，整只肥的，杀了！”

“上回那半挂鹿还有吗？拿出来啊！憋着能下崽啊完蛋玩意！还有那个，对对对你知道，哈哈，就那个，别不舍得！”

“哎，看见玉娘了吗？”眼瞧忙活起来快一个时辰了，有女人奇怪道。

怎么感觉回来以后还没看见她呢？

“害，你让她休息吧，忙前忙后的。”大娘接话道。

“哦哦，我给忘了。”问话的女人直怪自己糊涂，几人说说笑笑把手头上放事情收拾干净了。

“开饭喽！开饭喽！”你说这世上这么久有这么个顺顺利利的事情在。

鱼是日月先生早上要的，过了午头就逮来了，一群人忙前忙后水烧好了鱼做得了，正好晚上饭点，支个一堆桌子摆的满满那是舒舒服服。

“日月先生，来来来！”杨明三人被簇到人群中间，一人手里塞了一碗热热的粉，上面各种料都堆满满的，香的诱人。

尝这么一筷粉，喝这么一口汤，再来点焖鱼，拿块烤的，这谁能不说一句“好吃，太好吃了！”

“哈哈！”被他们这么一夸，期待已久的村人也欢呼起来，搞粉的搞粉，吃鱼的吃鱼——

也不光是为了满足日月先生的要求，村里压抑了这么久，也该放纵放纵庆祝一下了！

他们的宴席比较随意，肉是一边烤一边吃的，锅上还烫着鱼汤，谁想吃可以片点鱼肉去烫，就更别说等下可以加餐了。

杨明被塞了一杯酒，一群人笑着给他尝尝，让他猜。

杨明看那酒红乎乎的，尝了一口……呃，没尝出来。

“是鹿血酒，哈哈哈。”村长揭晓了答案：“还有鹿骨酒呢！别客气，别客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