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呢干啥呢,这么多人看着呢,真给人拔出来了多不好?
杨琦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跟人离开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既然使出过十分力,心里便一定见了真章。
只是他不说,此刻也就没人知道内里究竟如何。
“哎,杨琦先生!”抬起头来,这偌大的角斗场里人来的可是不少,自是来往交际热闹,其中不乏昨日见过的人们。
而且说来也巧,没几步杨琦就看见了那个脾气不咋地的车英氏爵。
此时,他依旧带着些讥诮的神情,只说:“他那小摇钱树折了,心情自是极差,我去招惹他做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杨琦看见了一个眼窝极深的男人。
那人看上去不是个位爵就是个氏爵,穿着深蓝色的短袍,阴沉着脸色坐在一旁,即便眼角瞟到了杨琦也没有任何招呼的意思,反而把脸更用力地撇到了一旁。
嗯?这人啥毛病?我怎么得罪他了?
这在开朗热情的人群中可实在怪异的很。
杨琦在引官的带领下来到座位,依旧是临近王座的尊贵之席,四下被上爵们裹着。
且由于昨日带着着实醒目,今日少年也得到了一个自己的位置,得以安安生生地坐在杨琦的身边——
只是好戏刚一开场,他就又躲到杨琦身后去了。
“这可是专程为客人安排的盛宴!”
方才人多喧哗,杨琦得知古幽素来有角斗的活动,大的节日庆典更是会大张旗鼓地举办。
他不止听见一个人讨论要上场的家伙,等下押谁赌谁什么的,也就愈发期盼。
而再等王到了,上爵们一一落座,礼仪场那套流程也全都走完了。
角斗也终于在杨琦的翘首以盼下正式开展了。
“现在出场的是来自洞马位爵家的一号和无斐氏爵家的三十七号!”
角斗场的领台坐落在王位的正对面,那个最好看清的位置,主持的官员一敲沙锣,吼的是慷慨激昂、满场环绕。
在众人随之而来的欢呼之下,左右在人的牵引下分别走出一壮一瘦两个奴隶来,身上还戴着镣铐。
“哎呦,上来就玩这么大!”在看清两人的瞬间,下面一个氏爵忍不住兴奋地喊出了声。
他亢奋地拉着同伴说这两个家伙可都是角斗场的老客了,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看见那三十七号没!五年了!所有对手都是横着出去的!凶的嘞!”
“嘘——你认真的吗,那怎么没见过他夺冠啊!”
“哈哈,你还不知道无斐那穷酸样!”
几句话的功夫,牵引人也为两个奴隶卸下了拘束。
杨琦眼神好,注意到两人镣铐摩擦的部分意外没有生茧,伤痕看上去还蛮新的,心里多少有些惊奇,只是也太没在意。
“铛——”下一瞬,好戏也飞快开场了。
刚才说两人第一眼一壮一瘦,这下往场地两侧一站,那对比更是明显。
打眼望去,无斐三十七号虽说不上高,但身体极其健壮,肌肉称得上是块块分明,比的洞马一号像是条细狗一般。
一开场,他就如野兽般低吼了一声,压低重心冲洞马一号冲了过去。
不过洞马一号也是个有经验的老手,也没被他吓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手,人到临门一个纵身扭了过去——只是没有完全躲开,叫无斐三十七号一把扯住了小臂,重重扯过去摔在了地上。
“好!好!摔得好!摔得好!!!”
场上顿时欢声一片。
这一来么,是因为无斐三十七号出手干脆粗暴,观赏性极强——毕竟他起手的速度确实出乎意料,若是正常,洞马一号是完全不会被抓住的。
而这二来么,自然是因为洞马现在在贵族里积怨颇深。他名下的奴隶挨了打,贵族们也就像亲手揍过他一样爽快——
角斗看的不就是一个爽么!
回到场上,洞马一号确实没想到无斐三十七号一照面会这般凶狠。虽然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选手,第一时间就调整状态滚了起来,但左臂也受了些伤,使起来有些不便。
这让无斐三十七号像是嗅到了腐肉伤口的秃鹫,眼神愈发阴鸷贪婪,奔着他的左路就冲了过去。
洞马一号极力闪躲,但在无斐三十七号的进攻下也没找到还击的破绽,偶有两下进攻也像是鸡仔挠痒一般不痛不痒,最多抓出对方两道红痕——
少年给杨琦脸上挠的道子都比这个严重!
烈日逐渐攀升,光照愈发热烈。
尽管还属于早上,但角斗场石椅石场的温度也逐渐滚了上来,所幸经验丰富的观众们大多自带软垫,也没有太在意这些。
而在石场的中央,腾起的热气之中,洞马一号正在进行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打过的最漫长的对局。
在无斐三十七号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下,他像是沙漠中无可躲避的孤狼。
有力气,但对更健壮的秃鹫无可奈何。
有技巧,但碍于无可闪避的场地和失去先手的境地也无从发挥。
即便是想要逃跑,那长着膀子的秃鹫也跑的比他更快,一有机会就把他扔在地上一个抱摔。
“啊——”实际也就那么一点沙子的时间。
领台上的沙漏是半个时辰一计时的,也就约莫走了那么个六中之一。
洞马一号被无斐三十七号拧着受伤的胳膊一脚踢踩在左腿上,骨头应声而断。
他发出了相当凄厉的叫声,拖着扭曲的左腿叫无斐三十七号高高举过头顶,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昏死过去彻底没了声响。
“好!!!好!!!!!”
有什么能比这种拳拳到肉的暴摔风格看过去更为爽快的呢!
全程,观众席的欢呼声就没有断过,且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在胜负分出后达到了整个声浪的最**。
这也让无斐三十七号愈发畅快,张开双臂向贵族们讨要荣誉。
“洞马,不行!”
“不行不行!!!!!”
“无斐,行!”
“无斐,行!行!!行!!!”
在那个瞬间,杨琦注意到无斐三十七号整个眼睛都是红的,眼角甚至还滚下了泪来,从方才野兽般的红目无缝切换,看上去一样又不太一样。
在这样的呼喊声中,他高抬双臂嚎叫着在绕场跑了一圈,直至回到牵引人面前,温驯地低下头乖乖抬起了手,也就被锁上这样骄傲地牵下台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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