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早些时候我来拿还是这么多的!”
云岚伸手比在自己耳朵旁边,以此来形容干草垛的高度。
纪霜非沉吟道:“师兄方才说,是去喂马的时候发现马都死了,是抱着草去的?”
云岚恍然大悟,“对!对!”草棚那还留着他抱过去的证据。
两人来到草棚,云岚之前抱来的那些干草还掉在马尸旁边。
纪霜非先是查看了马尸的状态,又去看掉在旁边的干草。
“小心,别直接用手碰。”
纪霜非说道没事,云岚自己前面都是抱过来的,要有事的话云岚就先有事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中毒?”
纪霜非点头认同,手捻着干草,皱着眉疑惑道:“草却是没问题的。”
云岚的心沉了几分,“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
他们来时碰见过村长,云岚曾询问过村长关于干草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马匹全部死掉的事情,要让大家都知道。
夜里,楚玉安喊来了村长和几个村民一同在草棚里查看马匹的情况。
小荷也被吵醒了,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睡着。
白日里得知父亲可能已经遇害的事情,她就一直情绪低沉,这会儿入睡困难,便也跟着村长来到草棚。
村长得知此事后无比惶恐,村里接二连三发生怪事,他脑袋都要抓秃了。
“怎么会这样?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岚附和道:“是啊,白天里还好好的,但是晚上我来喂马的时候,就发现它们全部倒地死亡了。”
村长不太懂,满脸惊慌失措,躲得远远的,都不敢凑近来看。
“原因是什么呢?这也太离奇了,一下子三匹马全都死了,要命咯。”
小荷对马尸也很惧怕,手紧紧攥住云岚的袍摆,藏在云岚身后不敢靠近。
死马那口吐白沫的样子着实有些瘆人。
楚玉安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末了才慢吞吞地对村长道:“看样子似是中毒而亡。”
楚玉安又瞥了云岚一眼,道:“估摸是在城内的时候,喝了不干净的水,或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瞧进村那会儿马匹便有些萎靡不振了。”
云岚当即意会,“对不起,师兄,可能都怪我,我喂马的时候太不注意了。”
“进城的弟子晚间也向我传讯,剩余留在庄子里的马也不行了。明日让他们在城中购入几匹马带进村吧。你今后需多加注意,此类之事不可再犯,损失从你每月的零花钱里慢慢扣。”
云岚低垂着脑袋,怯怯地应答。
而纪霜非始终抱臂站在草棚门口,看着面前的一切的人和事。
楚玉安道:“村长,还请借我们几张旧草席,好将马匹安葬。之后你们便回去休息吧,不必担心,村里有任何事情我们都会处理的。”
“多谢各位仙长。”
村长朝着楚玉安作揖,小荷与其余村民跟着做一样的动作。
他们离开后,草棚里只剩云岚,纪霜非,楚玉安三人。
“如何?”楚玉安问。
纪霜非浅浅摇摇头,“尚未看出有异。”
第一次喂马,是小荷亲手抱来的干草,而干草是在村长准备并存放在家中的,两人都有嫌疑。
云岚其实不想对刚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小荷多加猜忌,但眼下她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之一。
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尸,尾巴全部被云岚绑成了蝴蝶结,在这寂静荒凉的夜里显得很是滑稽。
前不久,云岚还亲密地抱着小马的脖子。
云岚走近几步,至少和小马告个别,忽觉不对,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去嗅。
纪霜非不解,“师兄,怎么了?”
楚玉安也扭头看他。
天气渐凉,马尸还未开始散发异味,云岚只能嗅到原本那股淡淡的马匹味道。
这不对。
“刚刚小荷在的时候,我总闻到一股淡淡的,但是不太好闻的味道,有点类似腥臊味,我还以为是马尸散发出来的味道。”
可是在马尸上却闻不到那股味道。
楚玉安皱眉,“腥臊味,会否是常年居住渔村沾染上的?”
云岚沉思一阵,说道:“大师兄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味道,我没有在村长或是其他人身上闻到过,莫非是因为我没有靠他们太近吗……”
今夜此举,他们是想观察一下村长的反应,没想到还附赠了一个小荷。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告知,而是选择让云岚把这件事揽下来,借此机会观察两人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今晚的试探并不能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决定分头去盯,楚玉安负责盯村长,云岚和小荷关系不错,他与纪霜非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正好。
云岚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还需要其证据来辅佐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翌日,宿在城内的弟子牵着三匹新购置的马进村,并且还自行采购了干草备着,喂马全部由一剑宗的弟子进行,严格看守着。
一切都做得隐秘,村民们并未察觉到什么。
清晨,云岚依照跟随纪霜非早睡早起养成的生物钟准时睁开眼。
立冬将近,卯时初,太阳还未升起,寒风萧瑟,从云岚的脖领子钻进衣服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纪霜非因伤寒未愈,昨日又被海水泼湿了衣裳,无疑是加重了病情,此时仍混混沌沌地睡着。
昨夜兵荒马乱,云岚忘了要给纪霜非煎药这件事,这会儿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披着未褪尽的夜色轻手轻脚打开门,往厨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不小的动静,像是东西落进水缸里砸起水花的声响。
他没多想,以为是什么东西没有放好掉了进去,直接推开了门。
眼前一幕让他心下更加困惑。
“小荷,你怎么在这?”
小荷站在大水缸前,身上全然湿透了,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头发和衣裳都在止不住的往下滴水,地上积攒了一大滩水渍。
云岚第一反应是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小荷身上。外袍很大,足以将小荷整个人都裹住。
“仙长哥哥,我饿了。”
云岚惊讶道:“你饿了,玩水干什么呀?”
小荷可怜巴巴地说:“我想烧点水,煮点东西吃,但是没拿住,泼了自己一身。”
云岚看了看地面,果然有个木水瓢掉在地上。
可一瓢水能把自己泼得这么湿吗?
“傻瓜,你饿了就找我呀,喊我给你做,何必弄得这么狼狈。天气这么冷,快点去换衣服,生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仙长哥哥来给你做吃的。”
小荷小脸愧疚,连连点头,从厨房离开了。
云岚看着越来越小的瘦削背影,心中却在想,小荷身上的那股味道似乎比昨夜更重了。
云岚在厨房里找到一些面粉,跟水一起和成粉浆,然后倒进油锅里,简单烙了几张饼。
在饼上面打上鸡蛋液,一起煎熟,又有鸡蛋又有饼,非常简单快手的早餐。
虽然卖相一般但是填肚子一流。
云岚上学的时候,母亲工作忙,没空做饭,云岚就会这样给自己快速填饱肚子。
旁边的药锅还在煎着药,小荷随时可能换好衣服回来。云岚不放心药锅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能一直守在旁边,烧了张通讯符给纪霜非打电话。
【纪霜非,起床了,起床了。】
之前他们已经建立过灵府外的联系,纪霜非的灵府并未对云岚有所防备,轻而易举就通过了他的通话邀请。
云岚的声音乍然在纪霜非脑子里响起。
纪霜非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发现房中并没有人。
“是魔怔了?竟然会梦到师兄的声音。”
纪霜非揉揉脑袋,下一句叫早接踵而至。
【纪大少爷,起床没有啊?】
【不是梦?】
纪霜非坐起身,看了一圈房里,确实没有人。
这风寒使得纪霜非头昏脑涨,五感不甚清晰,缓了很久才意识到,云岚是用通讯符在灵府外叫他。
【还做梦呐?赶紧过来厨房吃早饭。】
纪霜非匆匆披上衣服跑了过去。
见纪霜非衣衫不整地跑来,云岚差点被笑疯。
“你怎么回事?怎么像个小孩一样啊,生活不能自理了?”
纪霜非披头散发,里衣的领子歪歪扭扭,外袍也松松垮垮的挂着,活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免得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非礼你呢!”
纪霜非懵懵懂懂地低头看,后知后觉自己这幅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登时脸红了大半。
在整理衣服的间隙,被云岚塞了一块鸡蛋饼到嘴里。
得了感冒的纪霜非就好像化身人机一样,有人往他嘴里塞东西,就打断了他的进程,双手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云岚在他眼前摇摇手,“怎么样?好吃吗?”
听到云岚的话,纪霜非才开始嚼,嚼了几口之后木然点头。
“哈哈……你好像个人机啊。啧,你连鞋都没穿啊?是不是傻掉了?”
云岚手上都是面粉,摸不得他,只能垫脚用自己的额头去挨纪霜非的额头。
温度不对,烫烫的,肯定是发烧了。
而这个举动令纪霜非彻底宕机了。
“你发烧了,你们古人咋说的?发热了!”
云岚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从柴堆里挑了两根劈得比较方正的,揪干净上面的刺,给纪霜非踩住,免得脚底板接触冰冷的地面。
又给纪霜非整理好衣领,外袍穿好,没有梳子,就先将头发草草地用发带捆了起来。
“真受不了你,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生病了像个智障。”
纪霜非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呆呆地问:“师兄,什么是智障?”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宛如智力不佳的五岁小儿,我想不到别的措辞了,你能明白吗?”
纪霜非:师兄说我是制杖。
下榜单了,所以恢复隔日更啦,是担心日更的话太快完结了没有榜单上,bb们不要忘记我好吗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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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嫌疑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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