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桃李罗堂前

“啥玩意儿啊。”喝酒被打断的钟离秋非常不爽,她嘟嘟囔囔地站起身。

就这样,手里都没有忘记拿起酒罐。

冷慕白简直没眼看。

不过当下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些擅闯别人家的不速之客。

她也站起身,面对着那些骑兵

两边隐隐成对峙之势。

原本在其他房子搜寻的人听到了方才面前这人的呼喊,纷纷向这边靠拢。

最先来到罗雁家的这个骑兵身后渐渐填上了其他人。

见状,埼玉、梅停云、寸想娘也都站了起来。

只有灶台上的罗雁仍然在忙忙碌碌,好似对这些事情毫无觉察。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外面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冷慕白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这些人,身下骑的马都是良驹,身上也都穿戴着齐整的盔甲,手握长刀,仪容肃穆,看起来也很有军纪军法,真像是一队纪律严明的护卫边疆的骑兵。

可是骑兵好端端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说是冲着他们来的,可他们来到封州之后从未犯事,更没有在城里多作停留,仅仅是追着奸细一路来到了这里而已。

可刚开始那一句“他们在这里”,摆明了不是冲着枫桥这些人来的,毕竟他们白天都在田地里忙碌,家里也都有人,不会等找到了罗雁的屋子才说“他们在这里”,同时这句话也排除了罗雁是目标的选项,毕竟她只有一个人,不会用到“们”。

她一向不擅长揣摩人心,现在更是苦恼至极。

还好,对面的人没让她苦恼太久。

最先来到的骑兵傲慢地睥睨着视线下方的这些人,说道:“你们这些朝廷重犯,流窜各州,对民众造成的影响,不可谓不恶劣,我特意领州主之命,前来捉拿你们!”

“什么?”钟离秋深深蹙着眉,反问道。

她实在是不懂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成朝廷重犯了?

她满脸都写着不服,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说我是朝廷中法,我就是朝廷重犯了?我还说你胡作非为、横行乡里呢!”

“你!”那人被她气得一哽,从盔甲里掏出来一块令牌,立在身前,“看到没?这可是州主特令!你们还有要辩驳的吗?”

他倨傲地扫视他们,像是在看一些上蹦下跳、惹人生厌的臭虫。

钟离秋被看得心头火起,恼怒道;“这样的令牌我随手就能做出来好几个!你们也不知道哪来的乡野土匪,拿着鸡毛当令箭。”

说完,她面露得色。

她有一项好技能,那便是遇强则强,对面人嘴越欠,她就越欠,对面人越是自视清高,她就越是会贬低人,顺带着抬高自己,不多不少,刚刚好压对方一头。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被她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道:“冥顽不灵!不见棺材不落泪!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是你们自找的!大家直接上,将他们捉拿归案!”

话音刚落,他就举起刀,率先冲了进来,他背后的其他人也驾着马,乌压压向前冲。

冷慕白意识到不对,不动声色退到桌子后面,背后就是橱柜,她站在桌子与橱柜中间,拥挤的通道里面。

还一手抓一个,将蓄势待发的钟离秋和蠢蠢欲动的寸想娘都薅到身边来。

梅停云和埼玉不用薅,他们对于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认知,早早就站到战场开外了。

是的,战场。

尽管他们这边谁也没动手,可是战斗已经发生了。

就在这些骑兵之间。

已知这里的木屋都非常窄小,罗雁的也不例外。

又知骑兵们身下的都是高大健壮的良驹。

再知当最前面那个人发令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往屋子里面挤。

综上所述,战斗由此拉开序幕。

只见马匹左脚绊右脚,或者是这匹马的左腿绊那匹马的右腿,它们腿又长,这么交织在一起就像蜘蛛腿似的,只能勉力站直,要是想继续进攻,是有点难了。

马匹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马背上的人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本来都腰挎长刀,因为要进攻,所以将长刀解了下来,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刺人,可现在,彼此的长刀竟成了攻向自己的利器,他们不得不随时防备着有可能从任何方向刺过来的刀尖。

就这样,他们左支右绌、自顾不暇,遑论向冷慕白他们发动攻击了。

冷慕白起初还防备着他们,怕有一个人能突破包围,不,解开包围,窜出来攻击他们,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不可能。

就像从没有人能将缠在一起的毛线球解开,越解就越乱,顾此就失彼,这些人越来越乱,甚至还有从外面刚来的直直冲进包围圈,为包围圈的紧密封锁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有的“嗷嗷”叫着,因为四面八方的刀尖已经快要戳到自己了,有的“斯哈斯哈”地叫着,因为刀尖已经戳到自己了,有的“啊啊”地叫着,因为他已经快要摔下去了——有的马无法站稳了。

他们额头渗出冷汗,心跳到嗓子眼,可是身后却不时传来阵阵冲力。

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地冲向这个围城。

他们就像是沙滩,承担着一次次浪潮的冲击,还得以柔克刚,将凶猛的浪潮缓慢化解掉,这样才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或者说对自己造成比较小的伤害。

他们脸上全然是命悬一线的紧绷。

反观冷慕白几人,脸上全然是吃瓜看戏的兴致勃勃。

不过,还是有问题。

埼玉低声问:“他们这样子总是冲进来,屋子就这么大,迟早会塞满,我们该怎么办?”

钟离秋早就消气了,此刻她笑得比谁都开心,漫不经心答道:“要是后面人聪明点,看出来这屋子情况不对劲,不能往里面挤了,那就没有问题;可是我看他们不大聪明,估摸着最后还是会来到我们面前,那到时候我们就把刀夺下来呗,自行残杀,别伤到我就行。”

冷慕白摇摇头,问题没这么简单。

她说:“就算我们把刀夺下来,可是马匹和人仍然会挤到我们,我们仍然会受到伤害,而且到那个时候屋子挤满了,我们就真的出不去了。到时候我们也会被困死在里面,需要寻找破局的办法。”

“不如现在就破局。”她总结道。

钟离秋笑不出来了,她皱着脸,“啊?可是我还想多看看他们这个傻样呢。”

冷慕白沉思片刻,“也不是不行,只要保证我们能出去就行了。”

她看向面前这幅场面,桌子前是乌压压的人和马,房子角落是站在灶台死角处的罗雁,桌子后面站着他们,左边和身后都是橱柜,右手边与灶台之间是堆成堆的柴火。

好像都是死路。

难道只能破开房子吗?

她望向身后支撑起房子的木板。

不对,还有两个方向。

天上,和地下。

地下的路肯定难走,挖土还不如破房。

那就只剩天上了。

她仰起头,看到横亘在屋顶下面的梁板,以及看起来很脆弱的屋顶。

罗雁家的屋顶跟枫桥家是一个结构,木榫卯结构之间包着牛皮纸,看起脆弱,但是能在戈壁狂风里屹立这么久不倒,定然是坚固的。

这该怎么办?

这个很像奇门遁甲里面的机关,她在落日阁里面接受训练的时候学习过,可是机关精巧,并且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破坏机关,所以并不为难。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是要在机关里面破开一条路来,并且不能让房子塌掉。

解谜最难的情况就是不仅要解开谜底,还得保证线索不被破坏,现在他们就处在这样两相为难的情况之下。

就跟外面那群傻子一样。

听完冷慕白的计划,钟离秋唾弃地看向那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傻瓜。

他们以一己之力,拖累了所有人。他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怎么办?”寸想娘心平气和问。

“解开一部分结构吧。”

冷慕白话说得轻巧,可是在座的几人都知道,解开一个机关,拿出一部分组件,还得让剩下的保持稳固,这比从头构建一个机关还要难。

事已至此,再难也得去试试。

冷慕白仰头望了望,随后轻巧地跃上房梁。

“等出去了,我要他们好看!”钟离秋恶狠狠瞪着互相防范到筋疲力尽的那群人,发誓道。

“这样不好吧?”埼玉有些犹豫。

寸想娘却不这样想,又不是她让他们非要进来,还骑着马、扛着刀的。

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他们无需对此负责。

冷慕白跳上房梁,手指轻轻在一条条木条上滑动,在一些关键位置停留片刻,随后又划走,接着拂过其余的木头。

那群人自顾不暇,没有注意到冷慕白的动作,站在她下方的钟离秋几人仰头看着她的动作,时而警惕地观望着那群人仰马翻的人。

冷慕白看着这些结构复杂但是富有规律的木头,心里有了方案。

只见她双手抵住其中一根,将它往一侧移动,接下来顺势移动其他几根与它相关联的木头,动了几根之后,顶上逐渐出现了一个缺口,可是只有巴掌大,肯定出不了人。

埼玉呆呆望着这个缺口的出现,纵然不大,却已经足够令人惊奇了。

冷慕白,真的什么都会呀。

随即,冷慕白从现在踩着的这根房梁上离开,跳到另一根上面,按照前面的做法,又移动出了一个缺口,只有巴掌大。

这样一来,顶上就有两个缺口了,可是都出不去人。

这样的缺口已经破坏了房屋原本稳固的结构,外面的风从缺口里灌进来,在屋子里面环游一圈,从另一个缺口离开了。

埼玉身上明显有了凉意。

他忍不住侧头看那群人,他们仍然在纠缠不休,没有体会到外界环境的变化。

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上看。

就在他走了一个神的功夫,冷慕白已经拆了五个缺口了。

他惊奇万状。

可是,他心里紧随而来的便是疑惑,冷慕白为什么要拆五个缺口呢?一个不就够用了吗?

你们这江湖怎么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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