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烧毁的信

10月20日阴

今天有点冷,我收到了姚振东还我的校服,衣服上有浓浓的洗衣粉的味道,很香,是那种柠檬味。

他一定是怕我嫌脏,洗了好几遍,他还我外套的时候,手还在颤抖,我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依旧是凉冰冰的。

我接过校服,心里五味杂陈对他说:“以后,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他却拒绝了:“不必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那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他们已经盯上你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他苦笑了一下:“算了,我也不能做什么,还是不认识,没交集的好。”

我抱着衣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我们教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米,但是我感觉我们中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冷漠,远远地把所有人都隔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我的注意。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养成他这种疏离,淡漠,厌世,清冷的感觉,如果不是脸上的伤,他的模样更像是言情小说的男主角。

10月27日,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期待了很久。

那件事情过去了十天了,不知道是他故意躲着我,还是什么,我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今天终于见到他,想上去打招呼,明明迎面而来,他转头上了楼。

他是故意的么?他看到我了么?

薇薇说最近五班那几个盯着我,他们大概觉得我和姚振东是一伙的吧,我似乎了解了姚振东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

可是,我很想对他说,我根本不在乎!

这次轮到蒲景辉叹气了:“这个姑娘还真是善良,可惜了。”

楚铭赋苦笑:“这样的女孩又何止是可惜二字。”

接下来的日记再也没有提到过姚振东,另一本最后一篇日记。

2008年3月25日雨

我的心情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下起了大雨。

妈妈告诉我因为工作变动,我们全家要去泾川生活,几个月前爸爸因为工作调去了泾川,后来妈妈也向单位申请调动去泾川。我真的不想离开,我不想去那个陌生的城市,不想丢下我的朋友们,我不想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我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下午放学回家,我看到妈妈正坐在桌前偷看我的日记,还说我就是因为天天不务正业成绩才一直上不去,他们都是名校毕业,家里的哥哥姐姐也都考上了名牌大学,表哥清大,表姐也去了国外知名的大学读书。

我感觉压力很大,我想告诉妈妈,并不是因为我写日记耽误了学习,我是喜欢写日记,可是我不敢,她总是以为我好为理由来控制我,操纵我,我不想做一个提线木偶,我也有我的想法,她险些撕了我的日记,还有我写的故事,我真的很生气,很难过。

妈妈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什么人,还是舍不得其他什么,是,我舍不得我的同学,我的老师,我的朋友,还有我住了十几年的家,舍不得这个学校,学校里的小卖部,舍不得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书店,文具店,总之我都舍不得。

好想快点长大,长大后,我能独立了,就不用依附他们生活,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空间,我想要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虽然他们给了我优质的生活,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说这样的话可能有些矫情,但他们的始终是他们的,只有未来的某一天我靠自己的双手抓哪里的钱,那才是我自己的钱,自由支配的钱,我不用再向他们汇报,零用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买书,买笔,送朋友礼物。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写下这些文字,写的有些矫情,有些啰嗦,也不是我以往的风格,以后我会慢慢戒掉写日记的习惯。

再见了,我的十四岁。再见了,我的青春。

难过的“过”字已经晕开,大概是杜雨欣在写这段的时候流下的眼泪,打湿了这个字。

罗小蕊长叹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日记本。

“这里记载了一个少女最美最纯真的年华,她见过肮脏的耻辱,用自己的热情与善良去抚慰姚振东心里的伤痕,那个词怎么说,‘救赎’,她是在救赎一个失意的灵魂。”

“所以,这才是之后姚振东或者是霍元强联系她的原因吧。”

“我们只有撬开姚振东的嘴,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蒲景辉说。

楚铭赋点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他抱着那两只被开了肚子的玩偶下楼。

罗小蕊不解:“老大,你抱着个干什么?”

“你会缝么?”楚铭赋问罗小蕊。

罗小蕊耸肩摇了摇头:“老大,你太高看我了,衣服上的扣子都是我爸给我缝的。”

“好啦,知道你不会,我带回去,找高阿姨帮忙,毕竟是杜雨欣的遗物,看样子这两个玩偶在她身边呆了挺多年了,缝好了在拿回来。”

几人一起下楼,楚铭赋坐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蒲景辉趴在车窗上问:“老大,你不走么?”

楚铭赋说:“你们先撤,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蒲景辉问:“要我陪你么?”

楚铭赋说:“不用了,我刚好没事,找个地方走走,换换脑子。”

楚铭赋一个人到姚振东家里呆了好一会,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房子里站着,在椅子上坐一会,直到很晚了才下楼。

刚走出楼道,就听几个大爷正在说着什么,他走上去凑热闹。

“大爷怎么了?”楚铭赋问。

大爷骂骂咧咧的指着墙角的一个烧黑的地方说:“那个小子真该死,烧纸在什么地方不好,非得在我家楼下,你看把墙都烧黑了一片,这多难看吗,要是把房子烧了,多吓人,我们这单元住着不少人呢。”

另一个大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就说那小子不是好东西,长得吓人,还天天躲在家里谁知道做什么呢。”

大爷继续说:“可不是么,对门老张家还说他人好,帮助她公公去医院。”

“是什么人?”楚铭赋又问。

“就楼上那个刀疤脸的小伙子。听说……”说着大爷压低了声音:“听说他干坏事了,被警察抓走了,这都好些天了还没放出来,该不会犯了什么大事了吧。”

楚铭赋又问:“烧纸,什么烧纸?”

大爷说:“就是七月十五嘛,鬼节,大家都烧纸,那小子大半夜蹲我楼下烧,还把墙烧黑了一块。”

“你看见他了?”

“就是发现的晚了,那天我们在房间里睡觉,闻到烟味,以为起火了,就过来看,那小子正蹲在楼下烧纸,嘴里面还念着什么,嘟嘟囔囔,还伴着哭声,有点吓人。我一喊,他才急匆匆的把火灭了。”

“烧东西?”楚铭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烧的什么东西?”

大爷说:“我以为他烧的纸钱,没想到他烧的写字的纸,他走的急,还有些没烧干净的。”

“那些东西在哪里?”

“这不,在那呢,最近家里忙没顾上收拾。”大爷冲着墙角烧黑的地方指了指。

楚铭赋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挑起了那堆没有烧干净的纸。

让楚铭赋哭笑不得的是,这正是杜雨欣作为暮为雨给朝青丝写的信,大部分已经烧毁了,还剩下一些没有烧干净的。他从车上找了一个塑料袋,把没烧干净的信放进袋子里。

楚铭赋越来越怀疑,姚振东的兄弟们是他伪装的。

第二天一大早,楚铭赋带着这堆纸灰去了痕检,希望他们能查到一些线索。

在等待了一天后,痕检那边终于有了回复,这确实是杜雨欣写给姚振东的信,保留下来的非常少,这是2011年7月18号的一封信,从字体上可以判断,这封信就是杜雨欣写给朝青丝的。

楚铭赋紧紧握着那张复刻下来的信,再次提审了姚振东。

姚振东坐在审讯椅上,从他进来的第一天,不断被提审,但他直到,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案子一拖再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他带着庆幸,希望这事情出现转机。

楚铭赋目不转睛的看着坐离他两米外的姚振东。

入秋后,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姚振东还穿着之前进来时的一件条纹短袖衬衣,在这阴暗的小房子里坐久了他感觉到有一丝寒冷。

“说说你和杜雨欣的关系。”

“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么?”姚振东握紧了双手。

“你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么?”楚铭赋瞪着他。

姚振东说:“我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她,她是我喜欢的类型,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跟了上去,后来发现了她家在哪里,我就经常去了。”

“无意中发现?”

“对无意中发现的,她很漂亮。”姚振东一口咬死他不认识杜雨欣。

楚铭赋冷笑两声。

姚振东继续说:“其实最初是霍元强发现的,我们都喜欢这类型的姑娘。”

楚铭赋想看他接下来怎么表演。

姚振东继续编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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