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宁看了看手机,崔景豫并没有消息,她到厨房里找出一包方便面,胡乱填了一下肚子,然后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对着瓶口喝了一小口。
酒火辣辣的顺着喉咙流下去,燥热直接冲上头顶,慢慢晕开,整个人随之变得轻飘飘。
大热天喝白酒,真刺激。
郑彦宁灌了几口酒,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崔景豫的消息,她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豪门贵公子对于她这份礼物并不看重。
人跟人不一样,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那里或许不值一提,有钱人缺什么也不会缺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况还是年轻而又好看的有钱人。
这么一想,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郑彦宁又灌了一口酒下去。
崔景豫白皙的面颊上,透着浓浓的倦色,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有隐约的青色。
这一次的总部之旅非常艰难,在董事会接受质询,几乎脱了一层皮,幸好得到了重要的支持,他终于撑了过来。
私人飞机降落在玉莲机场时,他才从酣睡中惊醒,想到郑彦宁正在等着他回家,一切的艰辛,都值得。
“但是,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作为礼物啊,”郑彦宁喃喃自语:“而且我就要离开永湖啦,以后就见不到了。”
郑彦宁隐约听见了楼道上的脚步声,她打开门,走到楼道口,才发现是五楼的人出门。
“崔景豫,只要你今晚回来,你不想要我都不成,我偏要给你,”郑彦宁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涌出来,她抓起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口,感觉舌头都有些僵直,含糊不清的念叨说:“我总要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吧,不然白活了这二十六年。”
她拎着酒瓶子爬上了天台,抬起头就看见了星河璀璨,燥热的风吹过来,很快就大汗淋漓。
郑彦宁晕晕乎乎,手脚并用爬上了悬在楼外的小平台,坐在边沿,两脚悬空摇啊摇,俯瞰着楼下,花坛里没有花,花坛边的香樟树长得真高,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郑彦宁丢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无人理睬。
天台的风比地面大的多,没多久就把郑彦宁的发髻吹散,她把红色发带解下来,手一松就被风吹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
郑彦宁格格娇笑起来,向脚下看了看,六层楼上的天台,大概也有二十米高了,不小心掉下去的话,酗酒失足坠楼,一场说得过去的意外……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她还没把礼物送出去呢。
崔景豫烦恼不已,一边锲而不舍的拨打着郑彦宁的手机,一边迈着大长腿爬楼。
上到六楼,终于听到手机铃声在郑彦宁家里响起,他长吁了一口气。
郑彦宁家的门敞开着,手机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响个不停,一个行李箱放在客厅中央,不见她的人影。
崔景豫出门,看见郑彦宁的拖鞋落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他心头一紧,急忙冲上天台。
夏夜的天光清楚的照亮了整个天台,崔景豫找了一圈,终于看见郑彦宁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坐在天台的边缘,两只白皙的玲珑玉足悬在半空中晃荡,手里拎着一个酒瓶,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眼神飘忽,红唇微启,颓废而又迷茫。
如此美丽,如此脆弱,只一眼,便足以铭刻在心。
“郑彦宁,你在干什么?”崔景豫紧张的盯着郑彦宁,生怕她会一跃而下。
“我么,”郑彦宁回过头来,看了崔景豫一眼,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嗔怪说:“我在等你啊,还以为你不来了,不要我的礼物了。”
崔景豫见她动了一下,有些摇晃,紧张不已,连声说:“宁宁,你不要动,小心掉下去。”
郑彦宁看了看手里的酒瓶,还有不少酒,她已经不胜酒力,嘴里全是苦涩,舌头也有些捋不直,说话已经不经过大脑。
“崔景豫,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跳楼?”郑彦宁笑得肆无忌惮,她说:“我才不呢,跳楼多疼啊,一身血淋淋,浑身骨头碎裂,最恐怖的是不一定当场就完蛋,死得又难看又痛苦,我才不要。”
“宁宁,胡说什么呢,”崔景豫看着她在天台的边缘手舞足蹈,心急如焚。
“我没胡说,”郑彦宁小嘴一撅,说:“我大学学过法医学基础,里面什么恶心照片都有,跳楼死掉的人好丑,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可不能变成那样。”
“好的,你不会的,”崔景豫露出笑容,说:“有我在呢。”
郑彦宁嘻嘻一笑,说:“如果我跳呢,你跳不跳?”
崔景豫脸色一变,郑彦宁又笑嘻嘻的说:“不要生气,逗你玩呢,你不是Jake,我不是Rose,这里又不是泰坦尼克号,Cosplay也要看地方。”
“宁宁,不要闹了,”崔景豫向郑彦宁伸出手。
郑彦宁叹了一口气,无比清醒的说:“我不是在闹,我是在害怕。刚才喝了酒,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风一吹,我的酒醒了,反而不敢动了。”
崔景豫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郑彦宁嘟囔说:“你笑什么,不怕我恼羞成怒,真跳下去?”
崔景豫立刻不笑了,绷着脸说:“宁宁,不要吓唬我,你先稳住,我来帮你。”
郑彦宁把手里的酒瓶子举了一下,说:“崔景豫,你让开,等我把酒瓶子扔到天台上,掉下去砸到人可不得了。”
崔景豫等郑彦宁把酒瓶子扔到天台上,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放在一边,走上了外天台。
郑彦宁看着他,想起了离开正心园前的那个梦,梦里的崔景豫穿着黑色衬衫,今夜,他脱去黑西装,里面是扣得严严实实的白衬衫,怎么也这么诱惑。
她要把白衬衫撕开,看看里面。
郑彦宁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崔景豫,伸开双臂,满脸娇嗔。
崔景豫担心郑彦宁乱动,伸手抱住她的纤纤细腰,把人从天台边沿拖了回来。
郑彦宁的脚一落到实地,就转身抱住了崔景豫,突然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说:“崔景豫,我以为你不来了。”
崔景豫没有理她,收紧手臂把人牢牢压在怀中,小心翼翼的从外天台走下来。
郑彦宁用力勾住崔景豫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把头埋在崔景豫的怀里,他的身上充盈着那种熟悉的海洋气息,辽阔而神秘,让她格外安心。
“崔景豫,你要不要我?”郑彦宁在崔景豫的耳朵边上轻声问,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难以抵挡的娇媚。
“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件事情?”崔景豫一挑眉,贴着郑彦宁的耳朵轻声呢喃,热气喷进郑彦宁的耳朵里,痒痒的,酥酥的。
郑彦宁咕哝了一声:“你不要我,我要你。”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猥琐,然后就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崔景豫把郑彦宁抱下楼,带到自己家里,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反应。
他把娇软的人儿抱进主卧室,轻轻放在松软的大床上。
郑彦宁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抱住床上的抱枕,呼呼大睡起来。
崔景豫有些哭笑不得,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只得拧了毛巾,耐心的给她擦干净了手脚和脸颊,没敢动她的衣服,给她盖上了一床薄被。
他冲了一个澡,换好黑色真丝睡衣,才爬上大床,犹豫了一阵,另外拿了一床薄被盖上。
来日方长,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看来是准备跟他一起搬去秋水居的别墅。
崔景豫看着郑彦宁酣梦中依然蹙紧的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连被子带人,一起揽进怀中。
郑彦宁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天色将明未明,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整个房间都充盈着暧昧的气息。
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白玉雕琢出的方正下颌,上面还有一片青黑的胡茬,再往上,是丰润殷红的嘴唇,高挺的鼻子,长而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眼前这张脸,真实存在,触手光滑,真是人间极品。
郑彦宁别过头去,咽下了突然涌上心头的酸楚。
人间美好,谁不贪恋,可是她已经去日无多,这件事情真的有必要去做吗?
不过,来都来了……
趁着他还在熟睡,把想做的事情做了,就没有遗憾了。
一念至此,她反而坦然起来,但是,昨晚好像没有洗澡吧。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向浴室走去,宿醉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心上人第一次乖乖的睡在自己怀里,崔景豫兴奋得一夜未眠,快到天明才闭了一会儿眼。
后来,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酒醒了,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对他又是看又是摸,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哪里还能睡得着。
但是看她这么主动,自然是心花怒放,干脆装作酣睡,享受着她笨拙的上下其手。
谁知道她居然会丢下他,溜之大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