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沈之忱（中）

眼见着蛋糕店变得忙碌，人来人往。

沈之忱礼貌地和金馥雪道别，来到街上，也不知是食物本身就很诱人，还是饥肠辘辘的加持，沈之忱觉得自己可以吃许多东西，无奈囊中羞涩，只能买了两个土豆饺子，还有一碗水豆腐。

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香喷喷的米肠，沈之忱拎着买好的早餐回到画室。

劲道的饺子皮，裹着微微辣的菜馅，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豆腐，喝的沈之忱的胃里暖和和的，只觉得皱皱巴巴的身体有了些许的舒展。

沈之忱大快朵颐，吃光了买来的食物，却又觉得有些困倦。

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沈之忱觉得真是岁月不饶人，上学的时候坐24小时的硬卧去北京，从来不会觉得累，甚至下车当天还可以去酒吧通宵。哪会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休息了一个晚上，浑身还像散架一样。

沈之忱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手机，看到祉宥发来了新的消息:

“我到了啊。”

沈之忱看看时间，她竟然跟金馥雪聊了一个多小时？

“好。”

只是应一声，未免太干瘪，沈之忱补充道：“还挺快的。”

“嗯，只是沿途多隧道，总是弄的耳朵不舒服。”

“现在有好一点吗？”

“好很多。”

“那就好。”

“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沈之忱回味着食物的味道：“土豆饺子和水豆腐。”

“不错的早餐搭配。”

“很久没吃了。”

“有记忆中的味道吗？”

“有些不一样。”

沈之忱等了许久，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是见怪不怪，一个有工作有事业的人，怎么会总有时间跟自己闲扯。

窗外的叫卖声让沈之忱回神，起身在屋子里踱步，思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首先，将落满灰尘的屋子打扫干净；

然后，买些颜料，将墙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最后，新买些画具，准备招生开张。

说做就做，沈之忱风风火火地下了楼，到楼下市场的杂货区买了水桶、水盆、拖布、扫帚、抹布等一系列的清洁工具。

就当沈之忱走到点雪蛋糕店的门口，一辆载着柜子的小卡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呦，真巧。”

金馥雪从蛋糕店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的伙计，指了指车上的柜子：

“沈老师，你要的柜子来了。”

“谢谢了，金阿姨。”

“快把沈老师手上的东西接过来，一块给送上去。”金馥雪注意到两手满当当的沈之忱，吩咐伙计把东西送上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好了。”

一个瘦瘦的小伙计接过沈之忱手中的东西，沈之忱有些不好意思。

金馥雪云淡风轻地讲：“没事儿，他们把东西给你送上去，你看放在哪里方便就放在哪里，尽管说。”

“谢谢金阿姨。”

沈之忱再次道谢，这个房东大方且周到，比起之前在北京遇上的那些房东或者中介好一百倍。

“客气。”

经过一番折腾，衣柜终于归位，沈之忱向几位伙计道谢，送他们出了门，便开始了打扫画室的任务。

可是一间屋子还没打扫完，沈之忱就累的大汗淋漓。她坐在一把小朋友坐的小椅子上，连连叹气。

想起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打扫屋子的任务从来都是交给陈所安找来的家政阿姨的。

沈之忱摇了摇头，有些恼，想陈所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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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忱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到楼下，看了看时间，离与蒋声言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晚风阵阵，月朗星繁，清新的空气令人觉得舒爽。沈之忱索性坐在点雪蛋糕店门前的台阶上，点燃一支烟，享受着蝉鸣之下的宁静。

沈之忱抬头看着星空，却在无意间对上一个眼神，吓了一跳。

“哈哈哈，瞧这小孩，被我吓了一跳。”女人大笑着讲：“在等蒋老板呐！”

似乎她也没想听到沈之忱的答案，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和同伴远去。

沈之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想到一会儿还要跟蒋声言签合同，便按灭了烟。

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蒋声言看了看时间，回头看了看已经熄灭了大部分灯光的蛋糕店。

起身走到门前，向里面望了望。

门没锁，似乎只留了一盏灯。沈之忱敲了敲门，却没人应。

沈之忱推开玻璃门，朗声问到：“有人吗？”

还是没人应。

沈之忱拿出手机，给蒋声言发了条消息：“Hello，我已经进来了。”

依然没人应。

沈之忱索性向后厨走去，隔着后厨的玻璃，借着微弱的灯光，总算看到了这个神秘的房东。

“你好。”

仍然没人应。

做个蛋糕也不用这样认真吧？

沈之忱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挡住了对方的光亮，她提高了音量，问到:“你好，请问你是蒋声言吗?”

玻璃后的女人惊讶地抬起头，分明是愣了一下，却又在刹那之间把惊讶隐藏在笑容之后。

沈之忱看着蒋声言摘下一次性手套，“你是沈老师？”

“我是沈之忱。”

蒋声言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便坐。”

沈之忱选择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贪婪地呼吸着蛋糕店中的空气。

蒋声言将蛋糕店中的灯光打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些证件放在沈之忱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坐在沈之忱面前，“我是蒋声言，不好意思，我今天刚从外地回来，我妈说你好像急着签合同，所以就约了今晚，好像时间有些晚。”

“没事儿没事儿，有些事情早办完早了。”

蒋声言笑着点了点头，翻开房产证，指给沈之忱看：“这是你租的地方，位于这栋楼的四层，401，建筑面积105平，房产证上的名字是金馥雪，也就是我妈妈，你们见过了。”

“见过了，金阿姨很爽快。”

“嗯，我妈是个不错的房东。”蒋声言笑笑，“这是我和我妈妈的身份证，这是授权书，名字都对的上。”

“好。”

蒋声言拿出合同和签字笔，放在桌上，“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身份证，然后这是合同，你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沈之忱从口袋中摸出身份证，放在桌上，“我的。”

“32岁呀，一点也不像。”

“是吗？”

“当然，我没有必要阿谀奉承。”

沈之忱笑了笑，仔细核对了房租和租赁期，爽快地签了字。

“你就不再仔细看看？”

“我干嘛要班门弄斧呢？”沈之忱将笔放回桌子上，抬头看着蒋声言：“退一万步来讲，你是个律师，想坑我还不容易？”

“哈哈哈。”蒋声言轻声笑，这人还是个倔脾气，而后补充道：“胜之不武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沈之忱仔细打量着蒋声言，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再加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愈发干练的过耳短发，怎么看都是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女性。

“租金怎么付啊？蒋律。”

“叫我声言就好了。”蒋声言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看你方便，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都好。”

沈之忱打开手机银行，跟蒋声言核对了银行卡账号和金额，利落地付款。

“好了哦。”沈之忱将手机屏幕转给蒋声言看，后者点了点头，问道：“你那还缺什么吗？”

“暂时不缺了。”

“要是有需要，随时说哦，我妈妈白天时候会在这里，有事情找她就行。”蒋声言耐心叮嘱道。

“好的。”沈之忱一边应着一边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好，合同你收好。”

蒋声言跟着起身，将合同递给沈之忱。

“好的，谢谢。”

沈之忱出了门，抬头看看天，群星闪烁，孤月独悬。

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屋子，沈之忱索性又坐在台阶上，还不忘了把刚签好的合同垫在屁股底下。

点燃一支烟，顾自怅然。

原本以为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会变好，却没想到又落入万事开头难的境地。

蛋糕店的门被推开，惊的沈之忱猛地回头，她都忘了，蒋声言还没有离开。

始作俑者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按动手中的遥控器，电动卷帘门缓缓落下。

“你还不回去啊？”

沈之忱茫然地看着蒋声言：“我看天气不错，所以在这儿坐坐。”

“天气不错。”蒋声言仰头看看天，又收回视线，仔细打量着沈之忱：“好像很少有人会在意夜晚的天气。”

是吗？

好像很少有人在意一句无关痛痒的寒暄。

沈之忱察觉指间的烟还在燃着，自顾自地按灭。

“现在的北京，应该很热吧？”

本以为蒋声言要离开，毕竟现在已经过了九点，谁知她竟然离沈之忱一人远的地方坐下。

“是啊，蒋老板在北京待过？”

明知故问的沈之忱。

“嗯？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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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之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