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声言睡到自然醒,看到身旁的沈之忱还在睡,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她有些累。但她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看看手机。
戴上助听器和眼镜,蒋声言拿起手机看了看,除了金馥雪和李想给她发了几条微信之外,没有人在找她。
蒋声言又摘掉助听器和眼镜,重新在沈之忱的身边躺下。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过的阳光,她渐渐地真的把她需要借助助听器才能正常生活这件事放下了,似乎在某些时刻还有点享受自己这个“特异功能”。
沈之忱翻了个身,搂住背对着她的蒋声言,沈之忱吻在蒋声言的后颈,轻声问:“醒了吗?”
蒋声言握住沈之忱搂在她腰间的手,顺势往她的怀里蹭了蹭。蒋声言很喜欢这种被抱住的感觉,这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醒了啊?”沈之忱却撑起身子,好奇地看着蒋声言。
“嗯,醒了,没想到会睡到这时候。” 蒋声言再次起身,戴上助听器,“睡的好吗?”
沈之忱点了点头,“我之前醒的时候,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然后就有睡了一觉。”
蒋声言打了个哈欠,歪了歪头,问道:“那你为啥不叫我?”
“你平时工作那么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
蒋声言躲进沈之忱的怀里,喃喃地讲:“你真好。”
沈之忱轻笑,蒋声言真的是好哄的很。
“快中午了,你想吃点什么?”
蒋声言依旧躲在沈之忱的怀里,任由沈之忱抱着她,反问:“你有啥想法吗?”
“我还想吃羊肉串。”
“啊?”蒋声言有些惊讶,她怎么从来没发现沈之忱这样喜欢吃羊肉串?“那还吃那家吗?”
沈之忱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换一家尝尝。”
“没问题。”蒋声言爽快答应,接着讲:“你以前咋不说你喜欢吃串呢?Y城也有好多家好吃的店,等回去带你吃。”
“也没有很喜欢啦。”沈之忱吻了吻蒋声言的额角,“就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自己烤的羊肉串了。”
“听明白了,沈老师在变相夸我烤的羊肉串好吃。”
“嗯嗯嗯,就是这个意思。”沈之忱忙不迭地答应。
蒋声言坐起身,摸了摸沈之忱的肩膀,“我先去洗漱,你也快点哦。”
“好,放心吧。”
蒋声言和沈之忱很快就来到一家烧烤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待了她们。等待上菜的功夫,沈之忱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说:“我想起来一件事。”
“嗯?”蒋声言饶有兴致地看着沈之忱,本以为这趟旅行沈之忱会和她说很多有关小时候的事,没想到沈之忱只顾着看风景。
“有一次,我爸从幼儿园接我回家,他应该有什么事情,所以接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然后呢?”
“然后他为了补偿我,就带我吃羊肉串。”
“这样啊……”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还有更荒唐的。”沈之忱顿了顿,接着讲:“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
“对哦,那时候路边还有那种银色的电话亭,里面还有人守着。”
“对对对,我爸就去找那种电话亭,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以前都是这样联络的。”
蒋声言觉得还是以前比较好,现在联系虽然方便了,但控制别人也方便了。
“但是他应该很久都没找到电话亭,店家还帮我烤了羊肉串,让我先吃。”
“那他为什么不在店家打电话。”
“对啊!”沈之忱想起来那个黄昏,她似乎第一次有了被抛弃的感觉,但害怕归害怕,那时的她还是更担心爸爸的安全。
“可能他没想到吧!”
蒋声言笑着看着沈之忱,可惜她想不起来任何小时候和蒋喆相处的点滴。
不过蒋声言还是发挥了自己出色的烤串水平,两个人吃的非常高兴。
“吃多了。”
“我也是。”
“要不然我们别开车了吧,H城也不大,我们走一走?”
“好啊!”蒋声言欣然同意。
两个人顺着城市的主干道,一路向东,找到沈之忱记忆中的那所中学。
“鸿运超市。”
“啊!我好想记得它!”
沈之忱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商店,兴奋地跟蒋声言讲:“天呐,竟然还在,小时候我妈还在她家给我买过纸巾,就是带香味的那种,那时候可稀奇了。”
蒋声言笑着看着沈之忱,“要过去看看吗?”
“不了,我只是惊奇,它竟然还在。”
“那你家在哪啊?”
“应该就是这片了吧,不过好像盖楼房了。”沈之忱的目光不由得暗淡下来,二十多年的时间,城市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蒋声言拍了拍沈之忱的后背,“走吧。”
“我记得当时上面有个村子,我们去看看。”
沈之忱和蒋声言穿过一个小区,到了沈之忱记忆之中的那个上坡,“小时候,我爸骑自行车带着我,从这个坡上往下走,风吹过耳边,别提有多惬意了。”
蒋声言看着路边的白杨,高大而挺拔,它们应该见过那个小小的沈之忱吧?
两个人顺着上坡往上走,当真看到一个村子的石碑,只不过村子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
“大家都搬走了啊……”
沈之忱的心里莫名的难受,可是她不想让蒋声言一起承担她的脆弱,故作轻松地讲:“这边也动迁了啊,人们都搬走了。”
蒋声言知道沈之忱此时此刻非常难过,但是她又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情绪,这让蒋声言十分心疼。
正当蒋声言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沈之忱讲:“芮芮,我记得H城有一条河,离得应该也不远,我们去看看?”
蒋声言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握住沈之忱的手,“你要是难过的话,别忍着。”
沈之忱一愣,却故作轻松地讲:“爸妈去世的难过我都经历过,这点难过算什么呢?”
“再小的难过,也是难过。”
沈之忱抱住蒋声言,不再忍着眼泪,心中的痛苦不断地翻腾,来自山上的风从沈之忱的耳边拂过,和着些鸟鸣,陌生和熟悉之间,隔着的只不过是时间流逝。
待沈之忱平复了心情,两人才慢慢地往山下走,再次路过那家开了二十几年的商店,蒋声言进去买了一包有香味的纸巾,一包香烟和两瓶可乐。
两个人顺势坐在台阶上,沈之忱接过纸巾,不由得被逗笑。只不过她不记得小时候是不是因为哭泣,妈妈为了哄她才给她买了有香味的纸巾。
“忘了问你想喝什么,就买了可乐。”
“都好。”
“以前我想哭的时候,就会去买可乐。”
“那为什么不哭啊?”
“可能是以前大人总说,哭是一种很不好的情绪,所以会下意识地认为,哭不好吧?”
沈之忱恍然,原来她和蒋声言都是喜欢压抑自己情绪的人。
蒋声言拧开可乐,猛地灌了一口,来自二氧化碳的刺激让胸中的闷气纾解。
两个人平复了一会儿,沈之忱带着蒋声言去寻找那条记忆中的河流。
顺着河流,两个人接着走,右手边是废弃的工厂,左手边是无人的房屋。工厂慢慢变为废墟,房屋慢慢变成青山。再之后就是涓涓细流和远至天边的田野。
“哇,这玉米长的真好。”看着临近路边的田野里一人多高的玉米,蒋声言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记得这条河。”
“应该是海兰江的支流吧?”
蒋声言看着河堤下的河水,虽然清澈,但水势很小,乍暖还寒的时候,河岸边还有些许的冰碴。跟她每天都能见到的布尔哈通河相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我也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还带着我过来写生呢!”
“你那么小,就会写生啊?”
“我妈妈画画,我在一边玩水咯,这条河里应该还有鱼呢!”
蒋声言愣了愣,嘟囔道:“我还以为所有妈妈都不让小朋友在河边玩呢!”
“当然不是,这种小河,即使不是枯水期,水也不会很深,很多小孩子都会在这里玩。”看到蒋声言疑惑的表情,沈之忱觉得有些好笑,便笑着揽过她的肩,“不过布尔哈通河的水那么大,确实不太适合小朋友玩耍。”
蒋声言撇撇嘴,“我总觉得我妈有啥PTSD,总是不让我靠近河边,可是她自己却可以去游泳馆游泳。”
“说不定你小时候总喜欢往河里跳呢,只不过是你不记得了。”
“啊?我小时候会这么笨吗?”蒋声言将信将疑地回答。
“那我们去水边看看吗?”沈之忱怕蒋声言犹豫,顺便还加了一句:“我会游泳,我可以保护你。”
“好啊!”蒋声言欣然同意。
两个人沿着石板路,走到河水边。河水不深,清澈见底,但伸手触摸,还是会有些凉。
“好凉啊!”
“你看那边还有冰。”
蒋声言虽然嘴里说着水凉,但手却一直伸在水里,认真感受这流水的阻力,甚至还摸了摸河水里的石头。
“好玩吗?”
“嗯。”
蒋声言应了一声,听着流水潺潺,微风阵阵,爱人在旁,却是人间好时节。
“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东湖月在天。”
两个相爱的人,也是两个互相疗伤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出去玩(下)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