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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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把舒悦窈送回了舒家的别墅, 他们谁都没有直接离开。
舒悦窈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而江烬则干脆盘腿坐上了车前盖,姿态散漫慵懒。
大家都等在等对方先离开, 送别是件不那么好的事情, 两人在争着做目送对方远离自己的那个,谁都不肯在这件事情上服输。
秋日的午后阳光温暖, 扯着干枯的树干, 在地表打出张牙舞爪的影。
舒悦窈打定主意要赢这局,视线别开江烬的脸, 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又戴了那串紫檀木的佛珠。
只一瞬,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几个月前的暴雨夜,跟“绝交”四年的江烬再见面的时候,他的腕上就缀着这串佛珠。
那天她过分难捱, 忘了问江烬, “你一个职业打野选手, 杀过得生可以绕地球三圈, 又何必戴佛珠自欺欺人?”
后来事情多,没几天就陷入甜蜜的爱恋, 直接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今天再看到, 仍好奇,却也提不起兴趣问由来了。
起始亦是终,挺好的结局, 少年时代幻想过的人真的勇敢尝试交往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必要多强求。
风去撩舒悦窈的裙角,裙摆厚重, 巍然不动。
而江烬则眯着桃花眼去看粉过的白墙上,新提的字,轻声念出来,“江湖夜雨十年灯呀。”
“是啊。”舒悦窈唇角上翘,软音回他。
江烬颔首,喉结滚了滚,“说来挺遗憾的,认识你这些年,愣是没能给你当面过个生日。”
他们年少认识的时候,十一月的江烬在外地正在竞赛集训,遥以短信寄祝福。
后来许多年都是这样过下来的,礼物和祝福总会送到,人永远因故无法到场。
舒悦窈若有所思,“那争取我大下个生日,我们能坐在一起,心无芥蒂的饮酒碰杯吧。”
“你大下个生日都要明年十一月了,早点儿不行吗?”江烬挑眉调侃,“争取来年春天,我生日时候就安排上呗。”
舒悦窈乐了,“行哦,我努努力。”
她指向家门口的方向,给了江烬最后选择的机会,迟缓道,“那要我先进去吗?”
江烬扯掉蒙在上面的纱,干脆答,“进去吧,你从前看我主席台上宣布退学,现在我看你进门,再公平不过了。”
是体面人,足够敞亮。
舒悦窈不在推诿,她转身往家门口走,手超后很随意的晃了晃。
秋风送着她的爽朗的声音传进江烬耳畔,“仰天大笑进门去,我辈岂无心上人?”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整挺好的。
白天是挺好的,可习惯是世界上最难改的东西,当舒悦窈傍晚工作完,松动着颈椎握起手机,意识到自己可能再无法给江烬挂语音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寂寥感涌上心间。
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可总是听着江烬的声音到眼皮耷拉下来才会陷入深眠。
舒悦窈不想承认,又不得不坦白,她习惯江烬,很是想念。
可又继续拖下去就会把彼此拉近绝境里,现在的爱慕和年少时的欢喜总有一天要被消磨殆尽。
高峰过后总会有下落的,自己和江烬都拿出过理智来衡量这段感情能否归于平静。
毫无疑问的是谁都没能在脑海里描摹出,十年后他们孕育孩子,牙牙学语的婴儿和褪去棱角锐气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无法设想,二十年后孩子即将迎来叛逆期,要以什么姿态去管教,自己和对方有没有约束另个生物的能力?
爱或许不是什么伟大的存在,它隐忍克制,又是更是充满了血腥和毁灭。
但谁都不希望明知如此,还拉着对方含笑踏上通往地狱的道路。
也罢,事事休。
舒悦窈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用被子蒙住头,开始了非常老套的催眠方式。
开始数羊。
当第七千六百四十八只羊跨过栏杆时候,舒悦窈愤然掀开被子,光脚下床。
不睡了,去他妈的。
秋日昼短夜长,凌晨四点,天光还没有亮起。
舒悦窈裹着珊瑚绒睡裙和空调毯坐在露天阳台的躺椅上吹风。
凉风把发丝顺着一个方向猛吹,掠过好几次眼睫,才烦躁的别到耳后去。
舒悦窈漫无目的的凝视着这黑夜,忽对面的阳台上透出点冷白的光来。
“……”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房间正对着闻落行的房间,前阵子回来陪闻越蕴,屋子收拾出来了,可能是闻落行今天真住这边吧?
虽然宣布和解,加回了闻落行微信好友,却并没有关注过他的动向。
没事谁都不会关心个普通朋友今天住他家哪套房子。
舒悦窈摸出手机,点开跟闻落行的对话框。
上条还停留在自己找他的问事情的那天。
舒悦窈犹豫着往对话框里输字,删删减减。
[在?我看到景山别墅闻宅,你房间里有亮光,这大好夜色,吃宵夜不?]
[……深夜无眠,您是否也想念辣炒海鲜的滋味?]
虽说自己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单纯是饿了,可这怎么看起来都不那么对劲。
昨天才分手,今天就随手约了前前任吃宵夜?
她裹紧身上的毯子,叹着气把手机放回去,继续发呆。
几分钟后微信语音提示的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是:[闻落行正在邀请你语音通话……]
什么叫进退两难?这就叫进退两难。
舒悦窈挂断,则代表自己醒着不接,与她之前说得大家还是朋友背道而驰。
当作没看到,那就需要先考量闻落行为何失掉分寸,这个点儿突然打来的原因了。
半分钟后语音没有挂断的趋势,舒悦窈一不做二不休,选择接通。
闻落行低沉喑哑的嗓音透过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
“……”舒悦窈哑然失笑,她把语音界面缩到最小,确认自己并未发出半条信息后,揶揄反问,“您这是生吞了几个顾意,算卦算得成准啊?”
闻落行很轻的笑了下,解释道,“没有,没算,我不会算卦。只是晚上回来的时候,遇到刘姨了,说你胃口不好,没吃晚饭。”
刘姨是舒家的保姆阿姨,在舒家干了二十来年,看着他们俩长大的。
宅子无人居住打理就会荒废掉,因而哪怕舒远夫妻俩远赴港城,刘姨也一直住在这边负责打理。
舒悦窈懒洋洋的问,“那你这个点儿打来?”
闻落行直白答,“我开着跟你的对话框写程序,正好看到了你输入中。”
舒悦窈被他的坦率梗住,她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仰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今晚是半圆月,高挂在虚空中,一眼就能找到。
十一年风风雨雨,月下的世人都变了许多次,只有这轮月,亘古不变的悬着,冷冷清清觑着人间。
“你想吃什么?”舒悦窈淡声问。
闻落行试探着说,“山下那家辣炒海鲜?”
舒悦窈气笑了,“你还说你没有吞顾意?你快把他吐出来吧,建国后不许成精,吃人犯法的。”
闻落行无可奈何的讲,“真没,顾意十分钟之前还在朋友圈发自己搂着鱼缸蹦迪的视频呢,你不是每次都吃那家辣炒海鲜?”
这人实在太过了解自己了,舒悦窈无言以对,思虑再三,屈从于内心的选择,“嗯,等我换个衣服吧。”
时隔很久在坐上闻落行的车,诧异的发觉其中尽是自己喜欢的绵羊宝宝香水味,舒悦窈揉着鼻子,只做不察。
苦衷可以令她原谅既定伤害。
但不足以替她重新爱上闻落行。
路程很近,独处在密闭空间中的时间少,舒悦窈懒得搭话,就干脆不说,倒不算尴尬。
海鲜现点现捞,猛火快炒,麻辣鲜香。
闻落行熟练的承包了螃蟹和皮皮虾的剥壳活动,舒悦窈则捡着蛏子和开过背的虾这类吃了吐的东西先往嘴里送。
啤酒杯里的沫消掉半数,她才低头咂着杯壁吸了两口。
瘦长的手指推着满满一碟剥出的蟹肉过来,钻戒又摘掉了,只剩下一圈浅浅的戒痕在无名指上。
舒悦窈也没客气的夹起吃了。
她含糊不清的开嗓寒暄,“最近在做些什么?”
闻落行剥皮皮虾的手顿停片刻,抬眸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认真答,“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想要帮助那些有亲属失踪的人寻回亲人,考虑到有些人利用app寻找非自己亲属的人,会对对方造成困扰,最近都在通过算法完善系统的运行机制和审核机制。”
“这样。”舒悦窈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原本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到要做关于这方面的慈善基金会,在见到闻越蕴时恍然大悟,但人其实闻越蕴已经找回来了,闻落行早没必要再为此投入心血了。
不过闻落行骨子里就是个尽善尽美的人,开过头就不会半途而废。
她没再多问,闻落行便缄口不言。
一时之间只有海鲜壳落到碗里的细碎声响和店里的bgm响着。
深夜快尽天亮,店里就他们一桌客人,收银员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良久后舒悦窈放下筷子,把碟子里剩的朝反方向推。
她有一打没一打的捻着花生米的外皮,往嘴里扔。
店里放着舒缓的歌,正放到杨千嬅的《知更》,粤语歌。
不会粤语的人首听没没带上滚动歌词,大概率是辨不出歌词内容的。
舒悦窈环顾四周,发觉这歌仿佛就只是放给她来听的。
阿fa浅唱低吟的倾诉着,“过气的歌留下什么意义,绝似诗只等到令旧情人识字……早知道世事如此,你有心,无力抱 ,时候未到。”
舒悦窈几不可察的吐出口气,用湿巾草草擦手,团完扔到垃圾桶里。
“这首《知更》真的很好听。”闻落行等到放完才讲道。
“唉?”舒悦窈发疑问词。
闻落行没吃两口,也不再动筷。
他黑眸深邃,幽幽道,“我看过你的手帐,听了里面提到的所有歌。”
“……”之前为了报复闻落行,和让他知道自己失去过什么,舒悦窈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务必观看手帐,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可能说的就是她了。
舒悦窈用手背蹭鼻尖,“还行,起码你没说自己熟练背诵。”
闻落行咬着烟刚准备点,听了这话夹着烟放下,正了下坐姿,当场开始了他的表演,“还行吧,我倒背如流,2014年10月30日,无论命运为我洗到什么牌,再给我多少次重选的机会,我依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留在闻落行身边,我永远感谢这命运。”
人如果像猫一样有九条命的话,就好了。
舒悦窈这样想到,要是有九条命,她可能当场就出门跳楼自杀。
“这个。”舒悦窈舔唇角,嘴硬说,“说好了倒背,你倒着来,别整正这的。”
闻落行吐了口烟圈,白雾散尽,露出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确认道,“真倒背?”
舒悦窈放心了,就知道这狗东西不行。
下一瞬她就想把自己变成猫,谁都拦不住她死一死了。
手帐的最后一页是桃子代笔补充写的,她跟舒悦窈讲过,但是忘了拍照,舒悦窈自己也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直到闻落行声情并茂的背诵出内容,舒悦窈才知道,桃子这是他妈的从那本狗血漫画脚本里抄得词啊?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才24岁。我要告诉他吗?为什么是现在?哪怕早一天呢?为什么要我发现闻落行根本不爱我、根本不在意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命运给我的惩戒吗?可为什么不是报应在我身上,而是要带来多余的生命呢?”
舒悦窈双手合十,疯狂晃动做祈求状,绝望的喊,“求你了闻落行,别背了,你再背半个字,我马上死给你看。”
闻落行收声,把烟按在海鲜汤汁里,“那走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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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舒悦窈再没见过闻落行和江烬,她宅在舒家的宅子里填词,失恋时感情充沛,工作水平直线提示,快得齐红都让她注意劳逸结合了。
分手第十天,舒悦窈在天光大亮时满意的写完最后一句词,去抓手机时,发现上面的电话和消息都已经爆了。
她没花什么时间就搞清了原因。
江烬在上次公开表演赛时将自己的id改成了:[窈窈的Ember]。
而昨天他将id删掉了前缀,换成了最开始成名时用了多年的Ember。
江烬近期都没有直播,更没有发微博澄清的意思,猜测良多,热搜第一位的话题就是这个。
而打给她的朋友们无非关心问候。
舒悦窈同江烬分手,除了他们俩,谁都还不知道呢。
“就这样喜欢做恶人啊。”舒悦窈对空气感慨了句,摇着头念,“算了算了,名额就让给你好了。”
她对这件事做出的唯一回应是,将当初改为[Ember家养窈]的id改掉了。
接着就卸载了微博这类扰人心神的社交软件。
当事人不撕逼,和平体面的分开,众人就徒留下几句唏嘘而已。
接下来足足大半个月,舒悦窈都不再更新任何动态,依然有填词的作品产出,单曲卖得风生水起。
而江烬重新开播,凡问感情问题的都略过。
他俩都不是成天曝光的明星爱豆。
新鲜度和话题度只有一时,过了就真过了。
舒悦窈关机、谢客、逃避世俗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1月16日——她生日的前两天。
宋知非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的外卖盒,顺路去律所门口接到徐扣弦,林故若接应谨言以及她的布偶猫,甜品纸盒同样填满了车后座。
大家聚在大厅吃饭说笑,提起最近的生活和恋情,大家绝口不提“闻落行和江烬”的名字,像是某种共同的忌讳。
舒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应长乐决定去日本读书的突然,却也没与忘记开视频遥祝开心,虽然她并不怎么讲话,可她人在看,就有种莫名的安心。
乔卿久白日有彩排,近大家酒足饭饱,甜品都吃了半数才搂着自家的金渐层上门。
布偶摇着尾巴和金渐层对视,然后两只小猫咪迈着短腿快速扑向对方贴在一起开始玩闹。
欢声笑语透过窗户与泠冽的寒风相逢,模糊温柔的灯光照亮屋檐上歇脚的飞鸟。
舒悦窈约了女朋友们相聚,被女朋友们抛弃的对象齐聚顾意的酒吧,不怎么落寞的痛饮。
无毒有偶的是,他们这局请了江烬,没邀闻落行,忌讳的词变成了“舒悦窈与闻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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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林故若和徐扣弦的呼吸声平稳,舒悦窈板正的躺在被窝里,睁着眼凝望天花板。
许久后她长叹出一口气,低声道,“能听我说些事情吗?或许会有点儿长。”
“今夜无眠。”林故若转身偏向舒悦窈这侧,捏了下她的脸,“我去冲咖啡吧。”
徐扣弦翻身下床,趿上拖鞋,“我来帮忙。”
“什么嘛。”舒悦窈坐起来笑,“你们原来都没睡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我睡眠浅。”
客房里的另外三个人两只猫敞着门玩斗地主,听到动静跟着下楼。
舒悦窈揉着脑袋,正式宣布今日大家的睡眠计划全部泡汤。
故事无非从相遇和第一次动心开始讲起,懵懵懂懂的少女表白被拒,有少年仗义出手相救……
Lenmo,江烬仰头饮光杯中烈酒,在话痨顾意的撺掇下,同样以他的视角开始讲述自己和舒悦窈的故事。
不管视角如何变换,描述加了几多粉饰,但都意外的没有忽略掉事实。
舒悦窈把咖啡杯里的冰球含到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冰说,“你们有人不学文,以前我读高中那会儿,我政治老师总重复一句话,有些选项是正确的,可它无关题意,所以我们不选他。江烬没有任何问题,他的人品、长相、家境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很好,与我很合衬。”
江烬吐烟圈,碰了圈朋友们的杯,悠悠道,“窈窈特别好,与我很合衬。分手不是我俩谁有错,是彼此都已经徒劳的穷尽了能付出的最大努力和退让才做出的决定,我要是十六七岁跟她交往就好了,那时我选择其他,她没有表态,到二十来岁真没法再打磨性格了。”
曲楚挑眉,敲顾意的龟甲,“来,你把上次算完没说的卦,讲出来让大家顺顺心。”
“你要说这儿。”顾意霍然起身,“那兄弟我可就不困了啊。”
顾大仙精通易经八卦、笃信过佛教、道教,为了追女孩子还念过哈佛神学院,在整活方面可以说出类拔萃。
他神叨叨的回忆了下,“我当时算了两挂,一卦是曲楚,我算他会喜欢上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女孩子,心上人在西方,那天坐他西面的是他家大小姐应长乐,这人拥有时不珍惜,现在成天到晚跑东京追人。另一卦是算阿烬和窈窈,是离卦,卦相不好,我这人地道,打小儿我妈就告诉我:你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所以我干脆没有说。”
“牛逼。”江烬冲他竖大拇指,“你真准。”
“承让。”顾意抱拳,“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舒悦窈左搂布偶,右抱金渐层,实现人生巅峰,语气平淡的做总结,“我这阵子有时安静下来,会怀疑是不是我表现的问题,我会烧掉给过闻落行的照片,再给江烬拍新的,让他觉得我是那种绝不会把同一种东西再给出第二次的人。”
“但这种怀疑转瞬即逝,他不会以这种方式揣测我的,而大家都必须承认,有的感情横亘十多年,刻骨铭心,因为年纪小可以做出许多旁人看起来出格、或者说勇敢的事情,成年后即便感情深厚,也不会再智障的做和小时候一样的事情。”舒悦窈长叹,感慨道,“我和江烬其实没什么,就红尘男女,达成共识,做出最好、最合适的选择而已。”
烈酒灼热肺腑,大家换到了顶楼吹风,江烬嗓音嘶哑,“但她和闻落行大概是绝衬,我需要去找到我的绝衬,我们就只活这一辈子,半分凑合过的可能性都没有。”
金渐层从舒悦窈的怀抱里跳出去,她弯腰去捞,只摸到顺滑的皮毛,只能作罢,懒洋洋的讲下去,“……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和闻落行可能算绝衬,闻落行是贴合着我性格、生活习惯长大的人,可我并不准备因为闻落行是现成的绝衬就和他重归于好。”
长夜漫漫,但绝不孤寂,四五好友相伴。
最后以这样的表达结束交流收尾睡觉。
“都没什么大问题,无论你选择跟谁在一起,和谁交往,与谁结婚或分手,我们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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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这年的生日宴办得尤其简单,几个亲近的朋友聚在一起吃过饭再去喝酒。
江烬人没来,礼物到了,是条非常精致的颈链,只是光秃秃的,该是陪着点儿挂饰才对。
无非是戒指这类,送出再无用意的东西,干脆就没送了。
闻落行人倒是不请自来,除了生日快乐之外没多余的话。
连椅子都是自己从外面搬进来的,就跟角落大马金刀地一坐,装得一手好空气。
只可惜这人气场过强,哪怕在昏暗处,都透着点儿威压感。
好友们竭力装作熟视无睹,最终还是舒悦窈看不下去,隔着好几米拿麦克风喊他,“兄弟,你别整得像我们在孤立你似的,你过来给大家表演个吹瓶祝兴呗。”
闻落行不置可否,走近,直接开了整打。
喉结滚动,一瓶又一瓶的往下吹。
舒悦窈翘脚仰头睨他,面若春风,笑容不减,当骨节分明的手伸向最后那瓶时,她抢先把瓶搂到自己这侧,清嗓子朗声讲,“多谢闻兄特地前来祝福,我们前事休说,以后你也不用避我三分,来都来了,大家都是朋友。”
“休不了。”闻落行身型不慌,音色沙哑,可吐字极为清晰。
他弯下腰,在箱子里又拿了一瓶,用牙咬着开盖,补被舒悦窈拿走的缺,加上这瓶,整打都喝完了。
酒瓶放归桌面,敲击声停下。
全场静默无声。
舒悦窈眯着眼睛看面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置可否。
他今天穿了刺绣白衬衫和黑西裤,袖口半挽,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是自己最喜欢的打扮,干净利落,甚至连衬衫都是她挑的。
刚住进月昇公馆的时候舒悦窈总是早起困难,浑浑噩噩的被穿好衣服抱去上班,脑袋埋进衬衫或者西服外套里的时,偶尔会嫌弃布料的质感不舒服。
她在这方面尤其记仇,人清醒了就坐在沙发上抱怨,闻落行揉着脑袋哄,“那你来选自己喜欢的材质。”
于是舒悦窈亲自为闻落行换了整柜最合适她睡眠的。
往日不是没有好的时候,她并不是单纯凭着一腔爱意独自坚持了四年的,回应微弱,可是余响看起来非常深远。
“你是不是想吵架?”舒悦窈红唇开合,慵懒问。
闻落行断然否定,“没有。”
舒悦窈冷漠道,“那我说休了你说没休?你拆我台?”
众人疯狂给闻落行递眼色打手势,他们的姿势各有千秋,意思倒是同一个:人不作,不会死。
闻落行噎住,拇指把食指磨到发红,才沉声答,“对不起,生日快乐,你说什么都对。”
舒悦窈满意了,眉眼重新盈上笑意,她抄起那瓶抢来的酒,高举敬神明,“我许愿,各位万事顺遂,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送礼物和开视频的也都是包含在内!”
天选锦鲤舒悦窈许愿的时候忘了扣除闻落行在内,所以这愿望的实现的时候,不可谓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呀宝贝们,我抱着女鹅出现,有小宝贝儿问闻落行合适站起来,他现在不就起来了吗【
闻落行:实不相瞒,我没想到,某一天我居然能上分。
——饲养列表——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三月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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