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宁庆帝与楚秋对坐。
“不知陛下此行所为何事?”
“好你个忠陵王,揣着明白装糊涂?”
宁庆帝一身便服,眉宇间多威武之气。他笑着为自己斟上一盛热酒,“欺君可是大罪。”
“侄儿不敢。”
宁庆帝嗔笑:“不敢?我看你有十个胆子!”
楚秋笑了笑,“……吾妻怕生。”
宁庆帝:“哼,朕最后再问一次,你真不纳妾?”
楚秋:“陛下,臣只一心一意。”
宁庆帝:“楚秋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天下美人很多。”
楚秋:“……”
他饮下一口热酒,“臣喜欢的……是位男子。”
“啊?!你——”
宁庆帝被酒一呛,连咳了两声,继续道:“你有龙阳之好?!什么时候的事?这要是叫你父母知道了,可得伤心死。”
楚秋垂下眼帘,“他们都不在了,又怎会知道呢。”
“……你真喜欢他?”
“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朕只劝你一句,不要错误了他一生。”
闻言,楚秋握着酒杯,无言。
两人絮叨了好一会儿,直到晌午才出来。
游廊上额枋蓝绿金碧,透雕着龙凤雀替,好不华贵。栏杆外的池塘荷叶残败,枫叶浮动红映,水面上绿萍漂浮,风露深重。
典锦庄倚坐在美人靠上,心中顿时想起一句诗——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
流水声惆怅,总是在分离吗?
透过对面的什锦窗,他突然看见两个人正朝这里走来,其中一个是楚秋,另一个不言而喻是皇帝。
见此,他忙起身,向前快走,穿过月洞门,见不远处有个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纸的亭子,连忙躲了进去。
知道陛下驾到,他没有乱走,只在寝殿外的游廊上闲逛,谁曾想刚才差点遇上了,幸亏有个亭子挡事。
他就着石凳坐下,听见外面嘁嘁喳喳有人说话,便停住了动作。
宁庆帝:“这园子倒建的不错。”
楚秋:“比不上陛下宫里的御花园。”
宁庆帝:“哈哈哈,你呀。”
宁庆帝笑着揶揄:“古人说‘金屋藏娇’,你那位娇妻呢?”
典锦庄听见这话,站起走到窗边,侧耳细听。
“臣——”
关键时候,外面的声音却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抿住下唇,心想:“怎么关键时刻没了呢,真吊人胃口。”
他又坐回石凳上,等待着两人的离去。
两刻钟过去,外面仍谈笑自若,话音不绝。他的膝盖开始作痛,为了缓解痛感,他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
又是一刻钟过去,他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困意袭来。
就眯一小会儿……
他还是趴着睡了。
阳光灿烂,亭子里光影交错。
不知何时,楚秋在他的对面坐下,食指轻轻玩弄着他的头发,温柔地浅笑:“该醒了,锦庄。”
典锦庄哼唧了两声,迷糊道:“我不……你个混蛋,我要……和你拼了。”
楚秋摸了摸他的头,“会着凉的。”
典锦庄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是楚秋,他把头埋在臂弯里,低声道:“你……那位娇妻呢?”
闻言,楚秋笑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典锦庄:“……”
此时他已全然清醒,抬起头看着楚秋:“不要再说了。”
“锦庄。”
“怎么了?”
“你脸红了。”
典锦庄这时才发现,脸有些发烫。他立马别过头,勉强地笑道:“那又怎样?我是不会做你的男宠的。”
“不是男宠,是妻子。”
“……”
典锦庄沉默了,这样的人很少见。
楚秋笑着起身打开门,“去用膳吧,夫人。”
“殿下!你……你不能这样。”
“夫人,夫人,夫人。多叫几次,你会习惯的。”
典锦庄目光一暗,声音有点低沉:“要是我不喜欢呢。”
楚秋愣了一下,逼近典锦庄,俯身抬起他的下巴,“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叫,好不好,锦庄。”
对视中,典锦庄感到了对方极致的爱意,极致的**。温热的呼吸清晰,心跳声充斥在耳边。
危险。
心里理智的警钟响起,一遍遍回荡,最后消散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
典锦庄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楚秋先是一惊,然后眼中笑意渐起,欺上身去,差点将人压倒。
典锦庄重心不稳,双手搂上他的脖颈,他也紧紧环抱住典锦庄,两人唇齿间交缠不清。这次吻就像是一场雪崩,倾尽所有积压已久的情爱。
典锦庄忍不住喘息,但看楚秋并不打算停止。过了一会儿后,他实在呼吸不过来,双手用力将人推开,捂嘴大口喘气。
楚秋抚上他的脸颊,“更红了。”
闻言,典锦庄羞赧十分,起身往外逃去。楚秋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拽回来,一口又吻上去。这次更具侵略性,更持久。
他浑身无力,被楚秋紧紧搂抱着,只能被逼到墙边。
情急之下,典锦庄狠狠咬了一口楚秋的嘴唇,血液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楚秋没有停下。
典锦庄双手不停地推搡,“唔唔……”
楚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按在墙上继续深吻。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疯了!
典锦庄呼吸困难,捶打两下后,楚秋终于停下来了。
他将头靠在典锦庄的颈间,“你永远都是我的。”说着,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唇上残留的血。
怀中的典锦庄大口喘气,无力地把头靠在楚秋的肩膀上,断断续续道:“你……真是个……浑蛋。”
楚秋轻抚着他的脊背,哄道:“不气不气。”
两人身体紧紧抱着,看不见对方的脸,可不必去看,心跳声已经将两人连接,呼吸间都是庭院里的海棠花清香。
典锦庄哑声道:“你以前也这样吗?”
楚秋:“?”
典锦庄犹豫道:“……欲求不满?”
楚秋摇了摇脑袋,笑道:“我没有,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典锦庄摸了摸轻微红肿的嘴唇,暗道:说谎,看来挺能憋的嘛,今天这一吻,怕是把好几年的**都受了。
楚秋朝着他白皙的后颈亲了一下,松开典锦庄后站直身:“还要去用午膳吗?”
典锦庄:“为什么不呢?”
楚秋含笑:“我已经吃饱了。”
“……”
风停了,□□上凌霄花簇涌,两人并肩而行,倩影成双,一起向亭外走去。
饭后,楚秋去偏殿里处理公务。
典锦庄则独自在府里闲逛,花了半天,终于搞清楚了房屋的布局。
期间,不少的侍女向他行礼,微笑着引路,还有几个甚至一见到他就脸红。
无人叫他“王妃”,而都叫他“典公子”。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典锦庄一路心情不错。
一阵凉风涌来,他的衣摆随风飘扬,人显得更单薄了。
“啊啾!!”
他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衣襟,加快前进的步伐。
膝盖开始刺痛。
有雨。
轰隆!一声闷雷贯耳,天空乌云开始翻涌,豆粒般的大雨突然倾盆而至。
他急忙跑进竹亭里,只一会儿,鬓边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边,睫毛上挂着雨滴。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笑着低声自语:“我还真有做巫师的资质。”
一位侍女撑伞走来,手里还拿着把纸伞。进了竹亭,她将伞递给典锦庄:“典公子,近来雨多,殿下吩咐我来送伞。”
典锦庄接过:“谢谢。”说着撑开伞,是一柄精美的八角油纸伞。
他执伞走进大雨中。
雨声滂沱,典锦庄的背影逐渐朦胧。
楚秋处理完事务后,起身抱肘靠在门边,等待着典锦庄的归来。
“殿下。”微弱的声音自阶下传来。
楚秋惊喜:“锦庄,快进来。”
等人走到面前时,他才看清典锦庄的脸苍白憔悴。见典锦庄浑身湿透,他心慌了,皱眉问道:“没事儿吧?”
典锦庄半开玩笑似的笑道:“殿下的伞来晚了。”说着他的发尖正滴水。
楚秋伸手替他轻轻梳理一下鬓发,冰冷的触感直击胸口,可典锦庄仍在微笑着。
楚秋神情凝重:“下次不会了。”随后立马牵着人进屋。
典锦庄:“啊啾!!”
典锦庄尴尬地笑道:“嘿嘿嘿,麻烦殿下给在下一身衣裳穿。”
“好……腿还痛吗?”
“阴雨天嘛,正常。在下习惯了。”
楚秋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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